第38章連環「坑」

彼時，桂林醫館門口的人已是比肩接踵，除卻那些等著看病的患者，還有閑著沒事兒湊熱鬧的。

瞧著堂內七零八落的桌椅，大夥兒正好奇該怎麼收場，不想那跋扈的小姐竟然主動提出要道歉了。

小六張羅著讓所有排隊的病患回到醫館，並且暫時將桌椅都堆在了牆角，堂內倒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靖歡跟在最後，手裏捧著個錢袋子，先讓手下的將一人十兩的銀子分了下去。

隨後專門向那個臉都氣紫了的老者以及桂從赫道了歉。

「我剛剛唐突了，不該不分青紅皂白砸了醫館，這些桌椅多少錢，我雙倍賠償給你們，如此，總該答應讓我加號了吧？」

……本公主姑且忍你們幾天，待祭祀大典結束，本公主今日的屈辱，讓你們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桂從赫扶著老者坐下，臉色很難看，他拿了算盤過來，手指伶俐的撥弄過算珠，淡定抬眸報價道，「這些桌椅是我們桂氏醫族祖上傳下來的寶貝，按照現在的行價是三百兩，二倍呢就是六百兩。你先把銀子給了，咱們再談加診的問題。」

「什麼？六百兩？你搶劫嗎？」靖歡的火氣騰的一下子又竄了上來。

桂從赫嘴角上揚，「聽你剛剛那麼大的火氣，原來連六百兩都拿不出來，既然如此，你還是領著手下的人趕緊走，我待會兒就去報官，也請小姐將自家地址報一下，咱們走官道解決。」

「你？！」靖歡粉拳攥得咯吱作響。

「錢我是一定會賠的，但你漫天要價，這個我信不過，必須找個值得信的人鑒定一下才行。」

小六眼眸轉動，湊近了桂從赫耳語了幾句，桂從赫淺笑，「懂行的人當然有，不過距離太遠，找過來需要半個時辰，小姐若是等得，咱們這就去喊。」

靖歡柳眉倒豎，現在距離芮奇回來都不到半個時辰了，若鑒定的人到位，醫館再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她的臉還往哪兒擱。

氣的胸口驟緊，靖歡簡直有一口火噴向桂從赫的衝動，不過事已至此，沒有旁的辦法了。

六百兩，她給得起，他們未必受得起。

……都給我走著瞧！

靖歡的眸底閃過一抹狠辣，沖著手下的人揮了揮手，自有人將銀票如數奉上。

桂從赫清點完畢，「那我最後再跟大夥確認一遍，你們都同意讓這位小姐加診嘍？今兒既然開了先例，那日後就都按這麼來，桂林醫館但凡青大夫坐診時，都會設置一個機動號，但凡有人想要加診，首先要爭取當日所有候診者的同意。」

「好！那鬼大夫就趕緊的吧，已經耽擱這麼長時間了。」

「就是就是，再耽擱下去，這麼多人會看不完的。」

醫館是按時段分號，後續的病患都已經陸續登門了，堆積的人員怨聲載道，很容易再次滋生事端。

小六手腳麻利，將通往診室的門打開，芮奇公主的馬車也剛好回來。

當看到一個面紗遮臉，被輪椅推進來的翩翩少女時，所有人恍然，原來靖歡不是自己看病，而是替別人排隊。

礙於旁人在場，芮奇跟靖歡的匯合併沒有什麼交談，進入診室後，迎面一道薄紗屏障吸引了她們的注意。

診室內的佈置其實很簡單，一張木桌，桌上一個脈枕，幾摞厚紙。

那道引人注目的薄紗屏就隔在木桌中央，將屋子區分成了內外兩側，薄紗內側隱約坐著一個女子，她頭戴紗帽，聲音清甜，「每位病患隻得有一人陪診，不過小姐情況特殊，可留二人在側，其餘人請到外面等著。」

靖歡原本就不太高興，聞聲更是沉了臉色，這屋裏除了她和芮奇公主外，還有三個服侍的宮女，若趕出去兩個，豈非讓她和宮女給芮奇抬輪椅？堂堂戴南國的公主伺候文桑的公主，哪裏使得？

靖歡頓時變色，「我這位姐姐身子金貴的很，要多留個人以防萬一。」

「小姐跟我們醫館有仇嗎？打從進門開始就接二連三的打破規矩。」卓青鸞輕笑，手指閑閑的敲了兩下桌面，「我數十個數，若你們還不按照要求來，那麼很抱歉。十、九……」

「你們兩個，出去！」芮奇一聲令下，兩個宮女依聲退下。

透過薄紗，看著杵在原地尷尬無比的靖歡，卓青鸞勾起唇角，「小姐若是不願意待在這裏，大可以出去，否則我怕屋裏的瓶瓶罐罐待會兒都會遭池魚之殃。」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外頭的桌椅，小姐砸也就砸了，但這屋子裏的東西，你若是敢碰一下……」

「我就碰了怎麼著吧！」靖歡隨手拎起一個紅瓷瓶摔在了地上，清脆的響聲很是刺耳。

薄紗另一側的人不怒反笑，「你還真砸啊？」

「砸了，怎麼著吧，外頭的桌椅我都能照價賠償，你這點兒破東西，算得了什麼啊！」靖歡的智商顯然被氣的離家出走了，這會兒壓根不能理智思考。

卻聽卓青鸞清亮的嗓音再次響起，「那你就砸啊！有能耐全砸了。」

「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就是。」

「本人說過的話，從來沒有後悔過，賠得起你就砸！」

芮奇著實看愣了，也沒想到靖歡真的拿起那些裝葯的小瓶子，分分鐘扔的到處都是，甚至還有的被拋出了窗外。

原本玲瓏有致的窗棱，都被瓶內的液體染紅了，刺鼻的味道更是佈滿了整個房間。

劈！啪！

聽著診室裡接連傳出的吵架聲和尖銳響聲，桂從赫皺起了眉頭，一屋子等候的人都皺起了眉頭，「青大夫該不會被欺負吧？」

「青大夫吩咐了，不管裏面傳出什麼聲響，都不要打攪，她心裏有數。」小六說道。

「我倒不擔心阿青……」畢竟能在她跟前佔到便宜的人，他還沒見過，「只不過……她診室裡堆了不少的毒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她不會幹，那她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