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兩害相權取其輕

靖歡心頭一緊，一時間腸子都快要悔青了。

她不該蹦出來的，就算貓在馬車裏，事後太后追究，不過推脫一二。

有兩個姐姐在，定會保她周全。

但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太后也不會過於偏袒，姓青的賤人便是抓住這點，故意把她閉上了絕路！

事實上太后的確沒想在這裏解決，尤其聽到此事牽涉甚廣的時候，可她正打算將人都帶到住處時，兩個縱火犯竟當場招了，靖歡那個沒腦子的竟還跑出來打人。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跟兩個傢夥認識了，靖歡的罪名已坐實七分。

賀郡守嚇得跪倒在地，冷汗打濕了後背，靖歡仍僵在原地，強撐著不認罪。

寂靜之中，不少圍觀百姓們嘰嘰咕咕的議論聲漸起，「這個靖歡跟她兩個姐姐，都是來自戴南國，當初瑾王爺打贏了仗，緊接著瑾王妃就跟過來了，如今她們的大姐還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三姐妹在文桑混的風生水起，真想不到背地裏竟乾起了這種營生。」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看未必，這人是嫁到了咱們文桑，但人家的心還是向著戴南國的，否則也不會冒險為戴南做事兒！」

「就是就是，這事情擱在別人身上我還真不信，但擱在她們身上，值得好好想想。」

馬車裏的靖澄皺眉皺眉再皺眉，「青大夫是麽，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

小小的一場火，能擴張到這麼大的爭端，甚至蔓延到了她和枚妃姐姐身上，一個江湖小大夫，應該沒有這個能耐。

除非她背後有什麼人在暗中操控。

事到如今，若是不能好生平息，只怕對枚妃姐姐的影響最大，畢竟后宮諸事繁瑣，爭端不斷，唯恐皇帝對姐姐起疑心，她們姐妹可是做了多少鋪墊和努力的。

萬一被一個莫須有的懷疑給打破了，那她們就真的賠大了。

不僅僅姐妹三個在文桑沒有立足之地，連戴南跟文桑好容易維持的穩定關係都有可能被打破。

若這會兒開戰，文桑倒好了，有墨容琛在，什麼戰事都不怕。可戴南還沒重振旗鼓，站在靖澄的角度，她更不想跟自己的夫君沙場相抗。

想到這裏，靖澄眸光一凝，「走吧，我倒真想好好跟她會一會了。」

她起身，在丫頭的攙扶下徑自出了馬車。

在眾人的注視中走到妹妹靖歡的身邊。

靖歡如獲神助，剛昂起下巴，後背就被人猛拍了一下，緊接著聽到姐姐的聲音：「因口舌之爭便燒了人家醫館，還不快跪下認錯？」

靖歡一怔，瞬間對上了靖澄的銳眸，她腦子還沒轉過彎，雙腿就按照指令辦了。

卓青鸞輕啟唇畔，無聲的笑了：好一個靖澄啊，這麼快就意識到兩害相權取其輕，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與此同時，賀郡守也反應過來，飛速在地上叩了幾下頭，「太后饒命，太后饒命啊，微臣是查明了個中緣由才會放了靖歡的，至於間諜等等，純屬誤會啊！」

「這麼說，放火的事情，確是靖歡所為了？」太后問。

賀郡守瞄了眼靖歡，又看了眼靖澄，最後咬咬牙道，「回太后，事發當日靖歡因為公然鬧事被郡府抓走，當日她認錯態度誠懇，並且一再向微臣保證不會再犯，微臣顧念她戴南國公主的身份，唯恐處理不當，會影響到大局，所以便自作主張將人給放了。微臣並未料到她會下令燒了醫館啊！否則微臣絕對不會放人，藐視律例是大罪，微臣無可辯駁，還望太后懲處！」

他對天發誓，一副無比誠懇的模樣。

卓青鸞冷笑，藐視律例的確是罪，卻影響不到他的烏紗帽，若商戶姦細的罪名坐實了，加上他私放靖歡的罪名，很容易聯想到他一郡之首勾結姦細，縱容姦細竊取情報的事情上，那罪過可就大了。

保不齊一家人都要跟著掉腦袋。

所以在不得罪靖歡和靖澄的基礎上，賀郡守將能撇清的全都撇開了，倒也不傻！

「靖歡，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太后給了她解釋的機會。

自己已是大禍臨頭，放火燒醫館的事情，有人證在，說什麼也撇不清了。

眸子閃爍，靖歡叩首，「回太后，靖歡知道錯了，不該僅僅因為對方辱罵，下毒坑害我，我就放火燒了醫館。」

在「辱罵」和「下毒」幾個字眼上，她故意加了重音，即便承認錯誤，都不忘拉上對方當墊背的。

「但靖歡在此發誓，商戶姦細的事情純屬子虛烏有，靖歡從無此心，也從無此意！這都是青大夫指使這兩個混蛋栽贓嫁禍給我的！」

「靖歡公主，說話要講證據哦。」

靖澄上前一步，說道，「小妹魯莽，一時激動犯下大錯，幸而沒有鬧出人命，想必當下她也知道錯誤了，萬望太后能夠給小妹一個機會，至於醫館那邊，該賠償的，我們會盡量賠償。」適時的拋出了誘餌。

八輪馬車裏寂靜非常，許久才傳出太后的聲音。

「如今，就差姦細偷查商戶的證據沒有解釋清楚了，靖歡既然說沒有指使，你可有證據？」

「太后，放火的確是我指使的，那是因為我在醫館受了莫大的委屈，可偷商戶信息，確非我所為，這兩個傢夥雖然平日裏跟著我，卻整天見首不見尾的，保不齊什麼時候搭上了旁的國的人，藉著我的名頭到處招搖撞騙，對！一定是旁國的人假借他們的手來辦事兒，怕萬一暴露了好栽贓到我們戴南國的身上，太后一定要明察，還我一個公道，還戴南一個公道啊！」

拿出了比竇娥還要冤的樣子，靖澄一邊山呼，一邊瞄向兩個縱火的叛徒。

男女縱火犯聽聞此言，頓時意識到風向的轉變，他們相視一眼，緊接著扣頭認錯，「各位主子饒命，小的們實屬生活所迫……」

「你們，還不從實招來？」靖歡瞪圓了一雙眼睛，若目光可以殺人，男女縱火犯已經被她當場凌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