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使絆子

「真該請個畫師，看了昨夜你是如何對本王行虎狼之舉，然後將你的所作所為通通畫下來。」

墨容琛伸了個懶腰，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

卓青鸞挑眉，「你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好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

「是誰大夜裏鑽入本王的懷中，非吵嚷著說自己冷，高熱之中竟還有力氣扒光本王的衣衫，女子啊，嘖嘖嘖，真是不可貌相……」

「喂！你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扒光你的衣服了？」

「不然，你以為本王會自行扒光衣服，然後抱著你個渾身滾燙，極有可能將病氣傳染給我的病患嗎？」他一股腦坐了起來，下床時還不忘坐到卓青鸞的身邊看她一眼，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頜，「嘖嘖嘖，本以為你是個正經人家的出身，沒想到巴結起男子來，也是有自己一套的。」

「墨容琛，你……我那是高燒時候燒糊塗了。憑你說什麼，都是在汙衊！」

「是不是汙衊，你自己回想一下，自會知道。」

卓青鸞的臉已經羞紅了，不至於什麼都想不起來，她腦海裡總歸有一點印象。

「蘭溪？蘭溪？」

小丫頭聞聲衝進來，端了凈臉的溫水，「小姐，您醒了？感覺好一些了嗎？」

「我突發高熱，你怎麼不在身邊伺候，反倒讓王爺在屋裏歇呢？」

「是王爺……」蘭溪正要辯解，被墨容琛一個冷眼給震住了，「是奴婢偷懶，還請小姐責罰。」

卓青鸞秒懂，翻給墨容琛一個白眼，自行下床去洗臉。

雙腿上的傷雖然縫合好了，走動間終歸扯痛著，她強忍著將臉洗乾淨，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早飯我也吃不下什麼，喝點清粥即可，你下去準備吧。」

蘭溪應和著退下，卓青鸞則走到了墨容琛的身邊，「王爺何必為了奚落我，自找沒趣？難不成是想趁著我在病中胡言亂語，套我的話？否則堂堂瑾王殿下，竟親自伺候重病的夫人，這若是傳出去了，不怕有損王爺顏面？」

「你我夫婦二人齊心，顏面什麼的，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墨容琛邪魅的笑著，一把拉過卓青鸞的手，將她拽坐在自己的腿上，「不過好在本王是做了，收穫頗豐。」

他神情複雜，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那深邃不見底的眸子，光是對視一眼，都讓人不禁寒顫。

卓青鸞眉眼微跳，故作鎮定的笑起來，撐著他的胸膛起身，又後退兩步拉開了距離，「你這話什麼意思？」

「當年本王戰勝而歸，趕往刑部大牢接卓青鸞回府……去晚了一步，被有心人捷足先登。本王到的時候，她已經咽氣了，那是魏肖親手驗證的。」

他起身，步步逼近，看著卓青鸞的目光裡充滿了懷疑，「可是沒過多久，人卻醒了……偏偏得了失憶之症，將過往的事情都忘記了。世上所謂『詐屍』之鬼事頗多，本王也算親身經歷了一番。本王從來不信牛鬼蛇神……如今看著你，倒是生出了別的想法。」

他就那麼看著她，目光彷彿要穿透人的身體，直逼人心，「卓青鸞，好一個卓青鸞。」

「你到底想說什麼。」

「心虛了？」他拉過她的胳膊，將瘦小的手腕箍在掌心，「本王還是那句話，等著跟你一同看那英寧侯府逆案的真相。」

說完，一把扯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卓青鸞僵在原地許久，直到蘭溪端了粥水進來，才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一定是我昨天晚上胡話連篇說走了嘴。」

蘭溪嚇的夠嗆，「會不會是王爺發現小少爺和小小姐的事情了？」

卓青鸞搖頭，「沒到那個地步。」

只怕他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

該來的遲早要來，她自從詐屍風波清醒之後，完全迥異的性子，毫不低調的做法，原本就跟從前的卓青鸞判若兩人。

外人只知道她是經歷家族風波，又親歷牢獄之災，所以改變順理成章。

只有墨容琛深知其中緣由，如今，既然追究到了這一層，她也沒什麼必要遮掩了。

卓青鸞深吸一口氣，「去熬藥吧，今天不是貞女大選的報名嗎？待會兒把我的材料什麼帶起，你跑一趟。」

蘭溪驚魂未定，但見小姐很是有底氣，也就跟著不多思量了，「奴婢明白。」

貞女大選的報名，總共有七天的時間。

涼城的報名點就設在永樂坊。

永樂坊，聽起來就是個普通的民間作坊，實則也是有官門品階的。

先皇在位時期，永樂坊曾經紅火了許多年，專門負責在貞女大選的其餘時間為宮中選拔藝能高超的宮女，以及採買、製作后宮大宴等需要置辦的物件事宜。

後新皇登基，后宮大事統歸皇后掌管，一應採買選拔權力分撥下來，永樂坊手中的權也就漸漸的散開了。

如今它僅僅負責五年一度的貞女大選，其餘時候全作陪襯。

涼城的永樂坊就坐落在東市的最繁華地段，報名日一早，這裏便擠滿了人。

按照報名的門類，坊門前的空地上總共劃撥了好幾塊地方，有負責報名的女官記載接待。

德和藝兩類都是要考的，為著「德藝雙馨」的好名頭，真正能夠立試出題的不過就「女紅、廚、琴、棋、書、畫、醫」幾類。

醫算是裏面最小的門類，因女子中學這個的就少，所以每五年也湊不上多少報名的。

偏偏今年這最冷門的品類，竟一舉成了熱門。

蘭溪拿著報名材料足足排到了大正午才排上，剛跟女官說了幾句話，就被否了。

小丫頭氣鼓鼓的回到祖宅時，卓青鸞正坐在日頭下沐浴陽光。

「怎麼一副被霜打的樣子，不順利？」

蘭溪委屈的眼淚汪汪，「小姐，那女官一聽說報名的是青氏大夫，隨便找了個由頭，謊說咱們的材料不全，就把奴婢給打發了。」

卓青鸞不怒反笑，「喲，這麼抬舉我呢？」

「您還笑得出來，這擺明了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指不定又是誰在背後給您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