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不會

皇帝單單處置永定侯，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這也是在百姓們都比較接受的一個目的：那就是保護皇后和太子的名聲。

若是將整個狩獵場的大亂判定成永定侯府的罪過，那麼皇后和太子身上的血都成了汙染過的了，日後戴南皇族的名聲可就要受影響了。

聰明如皇帝，不可能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兒，這也是很多歷朝歷代皇帝明知道自己被綠，還不敢大聲宣揚的主要原因。

對他們而言，名聲大過天。

一隊人馬來狩獵場的時候，都是興緻沖沖的，然而回程時，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人自然佔少數，就是召王和宣王之流，愁苦的人，自有各自的愁苦。

那些因為抗拒而直接被黑衣人斬首的官戶們，明著不敢對皇帝控訴什麼怨言，暗地裏卻是怨聲載道。

憑什麼永定侯一個謀逆的想法，就讓那麼多人跟著陪葬，憑什麼因為他是皇后的哥哥，他就可以一個人爽快的去死，而不連累家人，而本該歡歡樂樂回來京城的那些無辜的官戶家人，卻要永遠的葬送在狩獵場了。

雖說皇帝已經用永定侯的性命來填埋死難家屬的心了，但顯然他的一條命完全不夠。

這些疑問深深的埋藏在官員們的心中，不敢問出來。

最後都凝成了對程家的怨懟，自這天之後，原永定侯府，後來的皇后母家，光桿兒程家，幾乎成了大半個戴南京城的死敵，若非還有皇后和太子罩著，這一家人最後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整個回程隊伍的氣氛沉悶至極，以皇后的四輪馬車為中心，簡直是黑雲壓著一般的壓抑。

所有人都著急快一些回去京城的家中，所以一路馬不停蹄，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在上頭下來訊問是否要停歇一下時，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

眼看著城門就在前頭，蘭冰放下了車簾子，悄聲沖著卓青鸞和墨容琛說道，「王爺，小姐，奴婢當時真真瞧著，那丫頭被抬出皇后帳篷的時候七孔流血，死相慘極了。」

「程瑤給出的說法是，揪出了藏身在召王身邊的黑衣人眼線，雖然皇帝公佈詔令的時候一再的替永定侯府遮掩，只是以任務執行的有偏差等理由處斬的，但永定侯真正做過什麼，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有宣王在，即便靖逍這邊什麼都不向外透露，外頭也是會知道的。就看太子將這筆帳算在誰的身上了。"墨容琛冷冷的說道。

「總之這次的事情過後，召王靖逍跟咱們的聯繫算是擺在明面上了，宣王那邊必定也知道了，日後的安排沒必要遮掩，總共也用不了幾回合了。」卓青鸞盤算著，覺得再用不上三五個回合，就能將太子和皇后放倒。

「如果沒了太子，皇帝會不會？」蘭冰問。

「不會。」還不等小丫頭的話全說完，卓青鸞直接了當給出了答案，「就算沒了太子，皇帝的備選也只能是宣王，不是召王。」這其中的文章，不僅僅卓青鸞，就連靖逍本人應該也很清晰明了了。

「當年明妃跟召王的生母，究竟經歷了什麼啊？奴婢很好奇。」蘭冰再一次掀開了車簾子的一角，一來防範偷聽的，二來也是判斷一下還需要多久才能入城。小丫頭這是做好要洗耳恭聽的準備了。

墨容琛握了握卓青鸞的手，「我出去坐坐，透口氣。」說完，跑到外頭跟車夫五兒一同坐了。

蘭冰吐了吐舌頭，「奴婢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

「你家王爺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與其讓耳朵聽那些汙垢的過往，還不如聽聽風聲，鳥語。」

車外的墨容琛清了清嗓子，發出一道渾厚的嗓音，「恩，還是王妃最得本王的意。」

卓青鸞不理會他，「當初是明妃最先跟皇帝相識的，被皇帝納了。那之後倆人如膠似漆，很是熱絡了一陣子，惹得程瑤很是妒忌，妒忌到一門心思盯著明妃的地步，旁人誰勾引皇帝她都顧不上了。」

蘭冰聽得格外認真，眼珠子還嘰裡咕嚕轉著，顯然在思考著。

「後來突然有一天，也不知皇帝是怎麼想的，就將明妃的妹妹也給收了，可是沒有抬到明面上，只是偷偷的在京城裏給她尋了一個宅院，偷偷的養著，每隔一段時間就到院子裏去探望，一來二去的就探望出大肚子了。」

「這就是召王的生母？」

卓青鸞點頭，「她懷召王的時候，明妃的肚子裏的宣王剛好滿月，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但好巧不巧，靖逍的生母就被程家人發現了，程家人輾轉告訴程瑤，程瑤瘋了一樣的衝到宅院裏，當場踹了靖逍生母的肚子，儘管在那樣大鬧的情況下，肚子裏的孩子仍然沒事兒。這件事情是程瑤一生的痛。」

「為什麼？」蘭冰不解。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說男人的興趣點，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召王的生母被養在外宅，雖然是清白的身子跟了靖天恆，但終究是無名無分，也算是偷吧。在程瑤的眼中，靖天恆待召王的生母，是不同的。」

「這偷偷養著，哪裏有什麼不同？」

「就是不被任何人知道的不同啊。女人吃起醋來，是不會有來由的，從發現召王的生母之後，程瑤便徹底將明妃的存在跟忘記了，整日的注意力都在召王的生母身上。」

蘭冰的眉頭皺了皺，一副感覺到不對勁的樣子。

卓青鸞含笑，「沒錯，跟你想的差不多，據我猜測，皇帝對靖逍的生母，根本沒有愛意，這不過是他跟真正的愛人明妃商量好，專門給程瑤設下的一個障眼法。事實證明，程瑤果真中計了，並且這麼多年過去，她還在那計坑中不肯出來，還認為皇帝心中最看重的人是明妃的妹妹，而非明妃。」

「真是高手啊，一個個的，怎麼這麼會演戲？」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尤其皇族，如果不會演，何以生存到最後？」卓青鸞的語氣裡伴帶著嘲諷。

就在這時，馬車驟然停下了，坐在外頭的墨容琛聲音響起，「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