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撲朔迷離

面對蘭冰毫不掩飾的驅趕，程一蘭面色絲毫不改，「放心吧，適才帳篷外，墨監國已經吩咐過了，我們進來就是探望監國夫人的，絕對不會亂說話。」

程一蘭的丫頭自來熟的幫自家主子搬了把凳子放在床榻邊上。

程一蘭直接坐下了，看這架勢，壓根就不像打算簡單說兩句就走。

嬤嬤在程一蘭的跟前，倒顯得十分乖順，一句話也不說，將主場留給了程一蘭。

盯著床榻上的卓青鸞瞧了一會兒，看她那仙子般的面孔直接被蒼白所覆蓋，倒是多了一分惹人憐愛，但更多的還是頹喪和一蹶不振。

就好像被天上的神仙施法抽走了靈魂一樣，偶爾淺張開眸子的眼神都是空洞的。

隨即她又會閉上眼睛，一隻手蓋在被子裏，另外一隻手壓在小腹上，下意識的不停摸索著。

回想到自己當初同樣經歷的時候，程一蘭長嘆一聲，「人都說世事無常，但只有在親身經歷之後，才懂得那是多麼的無常，半年前，我跟監國夫人經歷了一樣的事情，我那個更殘忍，我肚子裏的男胎已經成形了，更殘酷的是，我這次的沒了之後，太醫直接告訴我，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了。」程一蘭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不曾有半分波瀾，彷彿在說著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這些訴苦的話，若是擱在往常，或許不會引起任何人心裏的漣漪，但是當下，確是能夠撫平卓青鸞心頭的一劑良藥。

卓青鸞淺淺睜開了眼睛，雙眸哭的腫腫的。

淚水還縮在眼眶裏不捨得出來。

程一蘭見對方有反應，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知道有戲，便往前挪了挪，順便幫卓青鸞掖好被子，她的動作很細膩，彷彿怕把卓青鸞給弄疼一樣。

蘭冰十分仔細的盯著，並沒見程一蘭有什麼過分破格的舉動，也就沒有阻止。

程一蘭的手在被子下頭，拉住了卓青鸞的手，「這時候，最傷心的就是為娘的了，尤其你還是第一次當娘，喜悅都還沒緩衝好，緊接著就是晴天霹靂，這個誰都受不了，現在呢，重要的就是發出來，千萬不能憋著，悲傷是在所難免的，不要想著迴避，等到什麼時候你能正視這件事情了，那麼才意味著這件事算過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卓青鸞帶著哭腔，聲音出口的瞬間儘是沙啞，雖然此前跟卓青鸞接觸的次數很少，僅有的一次，但是她的聲音程一蘭還是記得的，當下這粗啞的嗓音跟此前判若兩人。

程一蘭在聽到卓青鸞聲音的瞬間，不曾給出什麼驚訝的反應，只是另外一隻手覆上來，安慰道，「我不會跟其他人一樣勸你想開啊什麼的，該痛苦的時候就要痛苦，若是強製自己走出來，反倒將來再回想的時候，依舊會痛苦。不如沉浸在其中多日，等你什麼時候心裏自動想要想開了，那樣才是最佳的時候。這是我一個過來人的想法。」

卓青鸞點頭，總算露出了一抹牽強的笑。

嬤嬤笑了，「這就對了，凡是還是要向前看的，皇后娘娘和諸位娘娘都在帳外頭守著呢，十分關心監國夫人的狀態。」

「怎麼敢驚動皇后娘娘，還望嬤嬤能夠代為通傳，感謝娘娘勞動。」

「墨監國對於咱們戴南來說，可是有功之臣，皇后娘娘是最體貼人的了。只要監國夫人快些好起來，娘娘定會倍感欣慰。」

程一蘭和嬤嬤走出帳篷的時候，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她們。

「監國夫人的氣色還可以，只是經歷了這樣一番波折，沒什麼精神，想必要多休養一些日子了。」

「吩咐下去，墨監國的帳篷裡用什麼藥材和補品，一應從本宮的份例裡出。」皇后當機立斷。

一個多時辰的功夫，監國帳篷門口圍聚的女眷都撤的差不多了。

大夥兒相繼送來一些慰問品什麼的，召王妃和宣王妃一同來拜訪，都被蘭冰回絕了。

除了一大早上見過程一蘭和那個嬤嬤之外，卓青鸞沒再見任何人。

監國府的帳篷就跟狩獵場的禁地一般，鮮少有人再靠近了。

更為奇怪的是墨監國，他突然開始帶著人四處狩獵，瘋狂的狩獵。

一時間，墨容琛成了有可能威脅最後狩獵成績的變數。

從他開始趕超狩獵數量時，那一個接著一個的數量，簡直令所有人感嘆。

甚至有些人直接放棄狩獵了，騎在馬上，待在林子裏看著墨容琛動作。

因為這樣高效率的狩獵，可謂千年難得一見。

在此之前，墨容琛一次都沒在人前展現過自己的弓箭技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是本領，所有人都以為墨監國是自動放棄了這次狩獵彩頭大比拚了。

但同時，所有人也都沒想到，發生在監國夫人身上的大變數，會創造出墨監國這個大變數。

最後，甚至連太子靖澤和召王靖逍都停留在了一處，看著墨容琛飛躍在馬上，飛躍在狩獵的叢林中。

無獨有偶，墨容琛瘋狂狩獵的時候，差點兒受傷。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停下弓箭看他狩獵的時候，突然一道利箭，箭走偏鋒，直接朝著墨容琛的胸膛射去，他當時是心不在焉的，若非召王靖逍及時出手，射出一箭改變了那箭的方向，只怕墨容琛的性命當場就交代了。

第一箭射過來的時候，靖逍也是當著是有人誤射來阻擋的，沒想到剛剛阻擋下第一次，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密密麻麻的箭皆朝著墨容琛，太子靖澤和召王靖逍的方向而來。

將近半刻鐘的箭雨，幾乎將三人圍成了篩子，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傷了，其中墨容琛的傷勢最嚴重。

這跟他整日的心不在焉有莫大的關係。

等皇帝得令，皇家禁衛軍圍聚過來查看情況的時候，發現周圍竟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那些箭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事情實在是詭異。

皇帝憤怒不已，下令徹查兩位皇子和墨監國遭遇襲擊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