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這是罪有應得

入冬的戴南京城，天氣乾燥，人心也跟著躁動起來。

這天夜裏同樣一夜未眠的府邸，還有刑部尚書府。

晚飯過後，刑部尚書李維照例獨自去了書房，李夫人則待在屋子裏，糾結著兒子那亂糟糟的生活。

前些日子，李茂森在戲館子的驚世舉動，以及程一荷的大鬧特鬧已經讓尚書府成了火熱京城的名府。

李家人從來沒想過，自家會以這樣的方式出名。

其實在李茂森娶下程一荷之後，李夫人和李尚書就簡單的以為，自家兒子的不良嗜好可能會朝好的方向發展。

只可惜事與願違，程一荷的性子太倔強了，加之多年被永定侯府寵溺著，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夫君的背叛。

你若是背叛一個像樣的倒也罷了，偏偏是個那樣不堪的角色。

於是乎小兩口的小吵架大動乾戈，分分鐘牽繫著老兩口的生活。

李夫人整日愁眉苦臉的，自打兒子成婚之後，她就沒睡過一個舒心的覺。

入夜，就在李夫人愁眉不展，繼續糾結在自己的苦痛情緒之中時，李茂森帶著戲子玩耍回來了。

他們在尚書府裡旁若無人的親熱，視來來往往的丫頭和小廝的目光於無物。

回到李茂森專門為戲子留的房間後，聽了會兒曲子。

李尚書就是在曲子聲於整個尚書府頂端盤旋的時候回到房間來的，怒容已明顯刻在臉上。

李維忍著自己的兒子已不是一天兩天，若非自家夫人死命護著，他已經將嫡子給轟出家門了。

可若真的那樣，又對永定侯府沒法交代。

所有的出路都卡在糾結的點子上。

對於李茂森的癖好，永定侯夫人也不止一次的過來討說法過，但這事兒沒法鬧大。縱使程夫人自己的女兒還是完璧，她也沒辦法將女兒領回去。

因為當初程一荷是在那樣的情形下嫁入尚書府的，若這會兒突然和離，那麼過往的一切都將被推翻，若是盛府的人小題大做，那麼女兒即將面對的是更為棘手的人生。

每個人糾結的檔口上，事情被一拖再拖。

李維和李夫人相視一眼，皆是愁眉苦臉。

就在他們準備睡下的時候，院子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陣喧鬧。

是丫頭和小廝跑過來傳稟消息的聲音。

夫婦倆相視一眼，皆披上外褂，「進！」

「大人，夫人，不好了，大少爺的院子裏，鬧毒蛇，大少爺現在很危險。」

「你們說什麼！」夫婦倆連棉衣都來不及披，半踩著鞋子就往兒子的院子跑。

等衝進屋的一刻，看到的已然是李茂森和那戲子半裸著的屍體。

毒蛇的毒液滲透的非常快，在沒有第一時間採取救治的情況下，他們很快就毒發身亡了。

而且那幾條始作俑者毒蛇，還盤旋在兩人的周身不肯離開。

李夫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當場暈厥，尚書李維一夜之間白了頭。

次日一早，小廝和侍衛聯手，總算將李茂森和戲子院子裏的毒蛇清理乾淨了，總共有十幾條之多。

不禁懷疑，冬日裏，哪來這麼多生命力這麼強的蛇？

起初李維還以為，是因為那戲子怕冷，所以李茂森的房間裡供火太暖和引來了毒蛇。

而後的發現，讓他漸漸改變了看法。

他發現，程一荷的院子竟然空了。

無緣無故，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發現異常的第一時間，李尚書隨便找了個由頭往永定侯府送了份禮，囑咐送禮的人側面打聽一下，程一荷在不在府中。

尚書府的人上門時，永定侯府正一團亂，壓根顧不得府門外的什麼送禮的人，「我們小姐不在家啊，嫁了人之後壓根就沒回來過。」小廝一句話，簡單直白。

李維收到自己派出去送禮的人的回復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直接命人將那戲子給扔了，然後沖向京昌府，第一時間報案，聲稱嫡子被人放毒蛇殘害，一併還報了兒媳婦失蹤的消息。

出了京昌府後，李維帶著人沖永定侯府的方向而去。

……

程一落回到侯府的第一時間，跪在了父母親的門口，只有巡夜的侍衛們發現了，但不知被整個侯府捧在手心裏的嫡公子這又是要鬧哪出，不敢聲張。

所以程一落愣生生在父母親的門口跪了半夜。

等次日早，丫頭們站在門口等著服侍主子了，他還沒有起來。

直至永定侯和程夫人醒來，聽了丫頭們的述說後出來看，才發現兒子已經跪的臉色蒼白，渾身發燙了。

永定侯趕緊命人將程一落扶起來，背回房間。

可程一落執拗的勁上來，一味的搖頭，嘴裏還嘟囔著：「父親，母親，兒子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妹妹。」

他一反常態，突然這樣情緒低沉，可把永定侯和程夫人嚇壞了。

可以說程一落這個兒子，在鑽出娘胎的那一刻，就沒停止過微笑，從小就是侯府的開心果，只要他開口哄人，沒有哄不笑的。

有了兒子之後，永定侯跟程夫人之間的夫妻關係都親近了許多。

正是這樣看起來從無愁事的程一落，今天竟然露出這樣過度悲傷的一面，作父母親的，怎麼能不慌張。

程夫人一直守在程一落的身邊，等到大夫過來了，把過脈，用了葯，程一落的精神才算穩定一些。

午時時分，程家夫婦倆正在焦急等待著程一落的好轉，守門小廝那邊突然來報，說刑部尚書來訪。

永定侯不知所以，獨自前往接待，當聽了內情之後，命人將夫人一併叫去會客廳。

這個時候程家夫婦兩個還沒將程一落的反常跟程一荷的失蹤聯繫到一塊。

但他們憑藉著對女兒的了解，已經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所謂的毒蛇就是女兒報復李茂森做出來的。

觀察著李維的神色，顯然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只不過在溝通告知的過程中，他特意避諱了這樣的字眼，讓兩家人相處的關係，至少在現在看來，還沒有到僵局的地步。

李維這樣豁達的反應倒是出乎了程家夫婦的意料。

不過在程夫人看來，李茂森那條命，根本不算什麼，她甚至還覺得很痛快，心裏暗罵：這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