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官方說法

卓青鸞聽到蘭冰回稟的一刻愣了瞬，隨後起身，跟著她走出房門。

同一個院子裏，國公府等人住的是正房，因為人口多一些，方便照顧，卓青鸞住的是偏房，主僕兩個也就夠了。

走出屋子的一刻，看到國公夫人帶著丫頭也出來了，主動迎了上來，「監國夫人，咱們為客，理應過去看一看，可願同行？」

卓青鸞含笑點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顏色還算是素淡，不算衝撞了皇后娘娘，於是跟著國公夫人朝衛寧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宮女和太監很多，實在不方便說話。國公夫人只是頻頻跟卓青鸞眼神交流，似乎用眼神就能表達自己所想表達的所有話語了。

對於皇后的突然薨逝，想必真實原因和傳述原因會有很多種，究竟為何，她要看了屍首才清楚。

不過能不能看到，可就要托明妃娘娘的福了。

幾人站在衛寧宮門口的時候，剛好其他一些宮的嬪妃們也相繼到場，正列隊一一進去，由守在宮門口的嬤嬤們一一招呼著進去行禮。

現在喪禮奠儀還沒鋪開，這會兒進去無疑就是跪在外殿哭泣，走個程序罷了。

妃嬪們平日裏沒少受皇后娘娘的壓榨，驟然聽到皇后薨逝，表面上雖表現的無比悲傷，內心裏約莫歡呼著跳躍著也說不定。

排隊的過程中，卓青鸞主僕聽到了關於皇后死因的小聲非議，有的說是皇后自己了結的，還有的說是皇后身邊的嬤嬤動的手。

皇后甚至沒有果腹，晚上的飯都沒吃。

還是進去收飯的小宮女，看到吊在上頭的屍身，以及地上躺著的已經割腕的嬤嬤的屍身，這才嚷嚷著跑出來，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卓青鸞聞聲，跟蘭冰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時已輪到她們過卡，嬤嬤假模假樣的給卓青鸞躬身一禮，身後的小宮女記下了進來人物的身份和數量。

擦肩而過的時候，嬤嬤假借攙扶卓青鸞的姿勢，壓低聲音囑咐了一句，「夫人，王爺囑咐讓您務必明哲保身。」

卓青鸞微微一愣，緩行幾步出去，再回頭時，那嬤嬤已經如常的開始記錄下一個入衛寧宮的人身份。

蘭冰捏著卓青鸞小臂的力度加大了一些，「夫人，明妃娘娘。」

卓青鸞扭回頭，看到了迎上來的明妃娘娘，她滿臉都掛著哀傷，已是悲痛的站不住的模樣，由小宮女攙扶著，來到卓青鸞的跟前，「都說青神醫過處無傷亡，只可惜皇后娘娘今日找來青神醫給看診，已是晚了一步，如果皇后娘娘早些請青神醫過來，或許就沒有此番的事情了。本宮也是臨危受命，本來幾個時辰前聽聞陛下說皇后娘娘身子欠安，都請了青神醫過來調養了，六宮的事宜實在不適合再掌控著，放眼上下，唯有本宮算是比較有資歷的老人，短時間內可以幫著皇后娘娘把持一二。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如果我多派人過來查探皇后娘娘就好了，也不至於讓娘娘抑鬱而終，都是我的過錯。」

戲精本精的明妃，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卓青鸞遇見過的戲精不少，明妃算是其中可以拔得頭籌的。

這哪裏是跟卓青鸞在聊天，分明是暗示周圍秘聊皇后娘娘逝去原因的人，她所說的這個版本才是官方正版傳頌版本。

所有人跟著明妃一起落淚，一起低聲哭泣，宛然接受了明妃娘娘的說法。

卓青鸞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事已至此，明妃娘娘保重自身，六宮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您操持，您若是倒下了，后宮可就真的沒人撐著了。」

明妃擦了擦眼角本就不明顯的眼淚，點了點頭，「此事監國夫人也是盡了力的，你現在身子重，可萬萬不要因為皇后娘娘的事情上了火，累及自身就不好了。」

「多謝明妃娘娘的寬宥，臣婦必定謹記。」

又跟明妃寒暄了幾句，卓青鸞便帶著蘭冰進入衛寧宮的外殿了。

公主皇子們早早一步就到了這裏，已經按照長幼的次序跪好開哭了。

太子是跪在最前位次的，垂著頭，看背影，雙肩是一直都在顫抖著的。

靖逍和宣王也都到了，年長的皇子們都帶著各自的女眷，唯有靖逍是獨自的，畢竟關南宛身子較重。

遠遠的瞧著，皇后躺在高處，妝容已修飾完了，身披著鳳袍。

卓青鸞主僕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跪了下來。

聽明妃娘娘剛剛的意思，官方說法是打算將皇后程瑤的死因打造成病逝的，也就自動隱藏了程瑤自己作妖的那一系列無法言喻的事情。

就卓青鸞單方面而言，畢竟今天皇后身逝之前也算是見過程瑤的，所以程瑤的死因，更準確說是病因，卓青鸞的見證和說法也是值得依據的。

按照正常的做法，除了太醫院，卓青鸞也應該出具一套今天給皇后娘娘診脈之後的結果。

不過她壓根不想摻和這件事情。

皇后娘娘鳳體康健，突然病逝，這本就無法向天下人說明，沒來由的參合進去，只會搞得一腳都是泥。

適才明妃對她提前說了這一通話，也算是送了她一個順水人情，提前告訴卓青鸞官方說法，也讓她有一個心裏準備，這樣在面對皇帝的時候，不至於手足無措，應對不當。

這跟墨容琛派人暗示卓青鸞的「明哲保身」不謀而合。

總之皇后娘娘的死因「證明報告」卓青鸞是一個字都不會摻和。

「皇上駕到……」

正思忖著，後頭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屋內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卓青鸞倒是無所謂，但明顯感覺到了諸位皇子和公主的緊張，想來靖天恆平日裏是個嚴父。

除了太子之外，所有人都調轉了方向，做給皇后請安的姿勢，靖澤是最後一個轉身的，動作之緩慢，頭埋的之低，想不突兀都不成。

皇帝從一行跪著的人中穿行而過，最終站到了皇后的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平靜躺著的皇后，許久都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