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乞丐神醫（二）

聽到喊聲，少女帶著另外的丫頭趕緊朝人堆裏面擠，「都讓讓，讓一讓啊！」那擁擠的感覺，這輩子她都不想經歷第二次，簡直快要窒息了。

而且人堆兒裡什麼味道都有，汗臭味，狐臭味，刺鼻又難聞。

豆蔻少女差點兒當場吐出來，更令她難以忍受的是，為了出來逛街而好生打扮的衣服差點被擠破了。

擠到中間人層的時候，少女就開始後悔，可是這時候無論後退還是前進都一樣的困難。

硬著頭皮被推過了最後一層防線，少女終於看到了坐在最中間的「乞丐神醫」，「他」蓬頭垢面的，渾身包裹著破舊的襤褸。

袖口下頭的手是髒的，可是看線條分明是女子的手。

少女正好奇，為什麼大夥兒都把乞丐神醫形容成是男子的時候，『他』突然張口了：「幾位姑娘，是誰要看診？」

陡然間，豆蔻少女一愣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聽到的竟然是男聲。

世間真的有男子能夠長出如此秀氣修長的手指嗎？簡直刷新了她的三觀。

下意識的伸出了手腕，豆蔻少女仔細觀察著乞丐神醫：「以前沒在這條路上看過神醫呢，你是城外逃荒進來的吧？」

「我是來探親的，路遇強盜，被劫的身無分文，如此坐診，不過想籌一些回去的路費和口糧。」

豆蔻少女聞言，看了眼乞丐神醫旁邊的小碗，裏面已經裝滿近半了，但大多是錢幣子，零星一些碎銀子，整塊的銀錠子還一個都沒有。

「靠這樣積攢，你得攢到何年何月啊？先幫我看吧，若你真的有那個能力，你回家需要多少銀錢，我全包了。」

卓青鸞在聽到對面少女放出這樣話的同時，目光也若有似無的從她身上打量而過。

少女身上穿的料子是低調內斂型，看起來很普通，卻是織造十分費力的款，甚至她旁邊蹲著的兩個丫頭都是穿著上好的料子。

頭上的珠釵倒不多，但看得出，這是個有家底的。

卓青鸞此前給看診的大多是窮人，甚至乞丐流民更多一些。

有的人聽到她的診斷信了，按照她開的方子去抓藥。

有的實在存在的問題有點深入，現在還沒有很明顯的癥狀顯現，所以聽了卓青鸞的話，就感覺她是在危言聳聽。當面致謝，隨意丟了一錢幣子出來，實則在卓青鸞看來，走出人堆兒就會將藥方給撕掉。

這種潛藏在身體內的隱性癥狀，可能會隨著他下一次的感染風寒，或者下一次醉酒受風而次日顯現，真到那時候下藥，先對症，再對因，已是耗費時間，能否救治回來還要另說了。

人各有命，機會就在眼前，是否把握住就要看各自的命數了。

卓青鸞整個看診的過程中都沒有自吹自擂過，她重在說明實情。

當手撤離豆蔻少女的時候，卓青鸞刻意壓低了聲音，「有些話，這裏人多，恐說不便。」

少女眉頭動了動，「神醫這麼說，我反倒要聽一聽了。」於是她湊近了過去。

卓青鸞就用僅一人可聞的聲音湊近了她的耳朵：「姑娘成人後，每每月事將近都會腹痛不止，且稍稍吃的多一點，就會胃堵脹難忍，同時胃口又好，越是堵脹，排便越是不順暢，最長的時候，甚至要三四天才能解便，我說的對嗎？」

少女的眼睛瞪圓了，瞪亮了。

……簡直跟她平日裏的困擾如出一轍。

家裏為此也請了幾個女大夫，正因是女子就醫，又未出閣的，所以在婦科方面的困擾難以外表。

若她沒有月事前後的腹痛也就罷了，偏偏這點說出去影響不好。

每次吃了家中請來大夫給開的葯，都是吃著好，吃完又犯。

長此以往，她索性都放棄了。

不打算再折騰自己，當下聽到乞丐神醫說的這些，豆蔻少女不由得驚喜異常，「看來還是有點兒本事的，那不如你就先幫我開個方子，若是吃好了，我家裏還有一個老祖母，你若是能將她的頭痛之症看好了，隨你提條件！」

這海口誇的有點大。

卓青鸞嘴角輕輕上揚，隻當做一句玩笑聽聽，「藥方我會給姑娘開的，吃過一副之後，包你從此再也不會有此困擾。」

「這麼有信心？」

「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她下筆很快，稍縱便將藥方成就了，交給少女旁邊的丫頭，並囑咐了一些熬藥時該注意的事項。

少女爽利的掏出了一個二十兩的銀錠子，摞到了卓青鸞那個要飯碗的最上層。

「多謝。」卓青鸞點頭致謝，心裏卻道，「總算釣到一條大魚了。」

剛給豆蔻少女看完，遠遠的便聽到衙役驅趕人的聲音，卓青鸞下意識的將碗揣入懷中，撐起拐杖和臨時借來的紙筆起身，「今日看診到此為止，明日還在這裏，老地方老時辰。」

將紙筆還給十幾米外看相的老先生，卓青鸞又給了他六錢，「這些抵那些用過的紙，夠了吧老先生？」

老先生悶聲的笑，「夠了夠了。我今天沒開張，不過用你這六錢，也算是入能敷出了。」

他接過紙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卓青鸞的手，一瞬間彷彿觸電了似的，老先生的表情陡然變了，「你……你……」

卓青鸞動了動眉頭，眼看著遠處衙役們要過來了，便就勢在老先生對面坐下，狀若要看相的樣子，「老先生，借你地方一用。」

老先生卻說道，「你本不該來到這裏的。」

這話一語雙關，當下的卓青鸞只顧著衙役們的動向，還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好在有人自我犧牲，平衡了兩個世界。不過日後，你們還會見面。」老先生在鑽研的興頭上，拉著卓青鸞的手看來看去，「姑娘，你的運勢快要來了。」

此前老頭子說的話她沒怎麼聽進去，唯獨這句聽到了。

……這不就是算命先生們同款的開場白嗎？

「先生不妨仔細說說？」

「你將遇到貴人，貴人可助你做你一直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情。日後你的路途會很波折，不過……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