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最後的條件

程一荷究竟猶豫了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在權衡利弊之後，她眼眸閃動著，忽然笑起來，「來人啊，將這位公子請到上座，給挨打的姑娘塗了上好的金瘡葯。」

……這邊是答應卓青鸞的條件了。

周遭的丫頭全都愕然的半天沒反應過來，這還是她們頭一次看到永定侯府五小姐退步。

但轉而又開始替這對兄妹倆擔心，或許當下五小姐是善意和暖的，但等用完了他們，沒準會翻臉的更加無情。

卓青鸞自然也想到這一點了，若真的發生什麼轉變，能夠將權宜之計轉為長久之策，最好了。

所以她泰然的接受了程一荷院子裏丫頭的所有照顧，文媛也在昏迷中被安置在了偏廳。

就在塗好了金瘡葯之後，程一荷跟到了偏廳門口，「這下，你總要說出乞丐神醫的落腳點了吧？」

「不急，不急。還請五小姐容我一會兒時間。」

「你又要幹什麼？」

「五小姐可答應我要幫我妹妹擺脫賤籍的，這麼一會兒就忘了？我若這會子說了那乞丐神醫的所在，五小姐翻臉不認人，不幫我辦事兒，那我可就得不償失了。上頭人的風雲變幻，我個小門小戶的人可是猜不透的，所以，還是穩妥一點為好。」

她毫不客氣的當著程一荷的面坐下了，頗有種喧賓奪主的架勢。

程一荷的臉都快氣紫了，她壓根也沒打算真的幫文媛擺脫賤籍，覺得這是髒了自己的手。

可是事兒都已經答應了，如今自己就跟被架在半空一樣，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來人，按照剛剛找的賤籍位置，將她的籍契買過來，不管花多少，本小姐要的是結果。」

「是！」丫頭應聲，跑下去張羅了。

「五小姐的誠意真真是感天動地了，讓我汗顏，這樣更不好意思讓我妹妹在這裏叨擾了，我這就找馬車將她送回家去。等一切安置妥當了，自然告知。」

程一荷的耐心已經快消耗殆盡了。

「這點沒得談，你休想將這女子送走。」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要知道，這受傷的女子可是她握在手裏的利器，若將傷者送走了，男人再豁出去自己一條性命，程一荷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卓青鸞原也沒打算真的將文媛送走，因為她留在這裏，稍後還有大用處。

只不過必須走一道過場，否則等所有事情完結之後，有些事情說不清。

這會兒的程一荷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無形中成為了卓青鸞大盤中的一顆棋子。

程一荷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就算我真的答應你將你情人送走，你也休想逃脫，我程一荷想要搞清楚京城一個小戶女子的住處，還是很容易的。更何況她的籍契即將落在我的手裏，你若是敢再出什麼麽蛾子，我分分鐘將你們兩個一起碾碎。」

卓青鸞不緊不慢，「五小姐不用著急，乞丐神醫的所在，我自然要說的。」

程一荷和跟著的丫頭全都好奇的眨巴著眼睛。

就見卓青鸞伸出食指，自指了一下，「正是在下。」

丫頭們噗嗤著，都笑出了聲。

程一荷怒火中燒，「好啊，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那本小姐就成全你！」

「五小姐且慢，我知道這樣說你們不會信，正是因為我不想被外人知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才喬裝成乞丐神醫的，若想知道我說的是否為真，找個人號一下脈試試就知了。」

程一荷半信半疑，隨便拉著身旁的丫頭上去，「給她瞧。」

幾人找了院子裏的石頭桌凳，就勢便號起了脈。

卓青鸞神色少變，不時便收了手，一點二點三點的羅列了這丫頭平日裏的頭疼腦熱小毛病，甚至連五六年前的風寒發熱都把出來了，還說她因為那次的未及時治癒，而落下了病根。

小丫頭瞪圓了一雙眼睛，驚訝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衝著程一荷不住點頭，「五小姐，他，他竟都說對了。」

程一荷仍舊不敢相信，卓青鸞微笑，「五小姐若再懷疑，那就只能出去找曾經被乞丐神醫診治過的人，來判斷一下了，想必我之前幾天待過的地方仍有人在等著複診，五小姐隨便拎一個過來，讓他們辨一辨我的聲音。」

程一荷隻覺得腦瓜仁有點疼了，要不是不想在皇后姑姑的面前丟臉，她才不要被一個臭小子擺弄。

她已經在腦海裡構想出給靖澄姐姐治病之後，該怎麼懲治這臭小子的方案了。

「你，去找！」

「你，派人去公主府通知皇后姑姑，就說……」

「小的還有最後一個條件。」卓青鸞拱手。

程一荷幾乎跳腳，「你還要幹什麼？！」她已經拿出這輩子最大的耐心了，到這兒已經是極限了。

「也不是什麼大條件，就是……我妹妹尚在永定侯府，不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她半步，所以我不去什麼公主府，只能在這永定侯府給人看病。」這便是留下文媛的好處了。

左右卓青鸞是不會再去公主府了，當夜雖然僥倖逃脫，但靖澄身邊的嬤嬤，乃至一些侍從還是見過卓青鸞的。

自己若是隻身犯險，危險系數太高。

「你？！」程一荷皺眉。她已經在考慮將靖澄那個公主姐姐搬到永定侯府的可行性了。

可是皇后姑姑素來是個不好相與的，比起威嚴的父親，程一荷甚至更懼怕皇后姑姑。

事實上，程一荷的擔心是多餘的。

因為皇后知道「乞丐神醫」藏於永定侯府的一瞬間，就決定帶著靖澄過去看診了。

雖說這些天懸賞求醫，目的為何已經是天下皆知了，但總的而言，公主府的嚴密性，還是沒有永定侯府的高。

畢竟靖澄留在公主府的時日太短，這院牆雖然高大，可內裡的人究竟是誰的耳目早已經弄不清楚了。

盤根錯節的關係且得一段時間好好打理呢。

短時間內，皇后根本顧不上修剪下頭丫頭們的關係，直接命人將靖澄的東西收拾了，一架軟轎立即出發，直奔永定侯府，皇后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