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孰輕孰重

卓青鸞驚訝的眼眉微動。

逃籍？這怎麼可能！

文桑和戴南的律例雖然異項眾多，但是在很多地方還是有相通之處的。

所謂逃籍，就是本來為賤籍的人，沒有按照跟原主的契約服役，而私自逃離，過著假良民的生活。

這在文桑的律例中，是要判處斬刑的。

想必戴南這邊也不會罰的更輕。

文媛竟是逃籍之人？她本是賤籍？這怎麼可能呢？

卓青鸞心裏一百個疑問，當下卻顧不得那麼多了，不知文媛因何得罪了永定侯五小姐，如今逃籍之事簡直就是送到人手裏的小辮子。

卓青鸞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適才領路的那個小丫頭跑出院子說辦急事兒，究竟是辦什麼急事兒去了。

她是去調查文媛的身份。

被永定侯府抓住了小辮子，五小姐當機立斷將人處死，再給外頭一個說法，那也是說得通的。

若她們真的這樣做，那文媛今天可就逃不脫了。

卓青鸞越想越是心驚，但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電光火石之間，她仍然在盤算著，可是眼下這種狀況，是沒什麼更好的法子了。

她隻得咬了咬牙，拉住守門小丫頭的手腕，「我妹妹的情況我最了解的，賤籍實在是荒唐，這不可能，一定是五小姐搞錯了，我要進去見見我妹妹，姑娘你通融通融。」

「你還是別給我找麻煩了，剛剛那十兩銀子就當我從來沒有拿過，你還是收回去吧。五小姐決定的事情，是不會隨意更改的。」小丫頭拉扯著要將那十兩的銀錠子塞回到卓青鸞手中。

卓青鸞哪裏肯，索性扣住小丫頭的手腕，「我是死活都要衝進去的，十兩銀子你收著，要麼我將你打暈，要麼你裝暈，選一個吧。」

小丫頭眼珠動了動，無奈翻了下白眼，整個人倒在地上。

卓青鸞趁亂衝進去，外院原先忙碌的丫頭都沖著內院的聲音跑過去瞧熱鬧了。

卓青鸞順利到達了圍觀中心，眼看著文媛被架在一個長條凳子上，板子噗，噗的拍打在她的屁股上。

文媛已經沒有聲音了，想必是暈過去，看樣子若是再打個幾下重板子，只怕就要斷氣了。

卓青鸞毫不猶豫的衝出丫頭的圍觀人群，直接撲在了文媛的身上，「住手，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男子的聲音吼的響亮，瞬間恍若驚雷般拍打在了周遭人的腦門上。

尤其是坐在廊下，那個慢條斯理搖著扇子的少女，雙眉立時間就豎了起來，怒容溢於言表。

「大膽！竟敢衝進本小姐的院子，你當這裏是買菜的地方嗎？」她氣的幾乎站起來。

旁邊的丫頭連忙解釋，「小姐，此人是同她一起進來的，適才報奴婢說是哥哥，原是在院子外頭等著的，不知道為什麼，竟私自逃了進來，你們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將人給我拖出去！」

「我看誰敢動我們！」卓青鸞雙眸狠厲，迸射出道道寒芒，「永定侯府怎麼了？永定侯府就可以胡亂殺人打板子嗎？」

那位五小姐笑的嫵媚，十六七歲的模樣，丹鳳眼彎起的弧度卻是格外的跋扈，「哥哥？哪裏來的哥哥？情哥哥吧？看來你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可是……」

「她是什麼身份，跟我沒有半點妨礙。」卓青鸞意氣風發，她今天稍稍改易了一下容貌，只是在本來的樣貌上多添了些稜角，讓自己往陽剛的方向轉了一轉。

所以當下這樣威嚴的神情一露，除卻個子稍稍矮了些外，基本上算是個完美的了。

惹得周圍丫頭們都忍不住雙眼冒星星起來，但是誰也不敢將這樣的情愫表露出來。

五小姐恨意銳增，她要懲罰的人，還從來沒有板子抬起來，落不下去的時候，「來人啊，給我一起打！」

「聽說永定侯府在找一個很重要的人，若我能找到呢？」

五小姐程一荷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你什麼意思？」

「乞丐神醫，我知道你們在找他，我知道他在何處。」

「真的？」程一荷再次站了起來，「什麼條件？」

「五小姐果然是聰明人，我要你們放了我妹妹。」

程一荷嘴角上揚，笑的促狹，「知道你妹妹剛剛幹了什麼蠢事嗎？本小姐想殺的人，至今還沒有一個能活著的。」

周圍丫頭們頻頻點頭，這話不假。

「那是因為你沒遇見過我。」卓青鸞嘴角上揚，笑的格外肆意。

半晌，程一荷動了動眼眸，「好！我便答應了你的條件，放她一條生路。相應的，你也得把乞丐神醫給我找到侯府來。」若她真能找到神醫，還可到皇后姑姑那裏邀功行賞，皇后姑姑是從來不會欠著人情的，早晚會還她一個大的。

心裏盤算著，程一荷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來。

「找他來侯府很容易，不過我的條件卻不僅僅是讓我妹妹活著。」

「得寸進尺！」程一荷旁邊的丫頭氣的跳腳。

「你還想要幹什麼？」程一荷問。

「五小姐手眼通天，既然能夠查到我妹妹是賤籍，自然不缺法子幫她脫離賤籍，找神醫的心是否誠懇，就看五小姐自己的了。」

言語間已拿捏住了程一荷的命門一般。

程一荷是從來沒被人要挾過的，聽了這話立刻變了臉色，「狂言誰都放的了，不過你當真能找到那乞丐嗎？若是找不到呢？別想用這樣的事兒來糊弄我，再跟本小姐討價還價，本小姐直接幾板子拍死你的小情人！」

「左右條件我已經給出了，是否應允就看五小姐自己的思量。時不待人，萬望快下決斷。」

看了眼文媛，褲子上鮮紅一片，卓青鸞眉頭都沒皺一下，微笑著道，「我這人脾氣倔的很，就是喜歡跟人硬抗，索性可以豁出去不要這條命了，可想必五小姐想找神醫治的那條命，可比我妹妹這條命金貴多了。孰輕孰重，五小姐覺得呢？」

程一荷的面色沉了又沉，往往她露出這樣神色的時候，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旁邊的丫頭們面色蒼白如紙，大氣都不敢出，院子周遭的空氣冷凝的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