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因你喪命

「請神醫替公主診脈吧。」宮女繼續指引著卓青鸞往內室走。

越靠近越能夠感受到皇后那刺眼的打量，對方擺出了高位者的態勢，使得空氣驟然呈壓迫勢朝四面散開。

氣氛這樣緊張之際，卓青鸞的面色一如往常的從容。她在跟母女倆幾步距離處停了下來。

規規矩矩的站著。

「你不是京城的，究竟是哪裡人？」靖澄的疑慮沒有打消，這會兒一心在確定所謂「神醫」的身份。

因為「青」這個姓氏，對她而言實在是個大忌諱。

下意識將手肘撤回到身子後頭，不讓卓青鸞把脈，非要問個清楚。

皇后深深吸氣，面色凝重，自己女兒的脾氣她是了解的，不說好硬來的話，不是長久之計，隻得道，「澄兒乖，人，母后自有考量，當務之急是你的眼睛。」

……是了，眼睛才是要緊的。可是若這人真的是她心頭懷疑的那個賤人，賤人豈會真的給自己治病？

「你真的有法子治好我？」靖澄追問。

卓青鸞淡笑，發出男子磁性的嗓音，「小人會用實力來證明。」

這聲音起了很好的作用，讓靖澄稍稍放了心，仍心存疑慮的情況下，戰戰兢兢的決定相信母后的判斷，將手腕伸了出來。

一層薄紗覆住手腕，卓青鸞恭敬的將手指搭過去。

把脈，下藥，看診過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兒了。

皇后全程都坐在旁邊，目光就沒從卓青鸞的身上離開過。

卓青鸞知道，屋外的暗處一定還藏了許多的暗衛，一旦自己在看診過稱中有任何的逾距或是可疑之處，都會被立刻解決掉。

卓青鸞算是沉得住氣，泰然的將每一個過程都走完了。

於外室跟皇后詳細介紹了靖澄的病情：毒可解，但其給眼睛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所以即便將毒徹底排乾淨，仍會落下眼疾，這即便是大羅神仙在世，也沒法解決。

事實上，卓青鸞是有所保留的。

靖澄的眼睛完全可以通過手術解決，只不過她沒必要跟皇后提及所謂的手術方案，也沒心思真的把靖澄的眼睛治好。

那等同於給自己找不痛快。

現下戴南京城裡，認識卓青鸞的，就只有靖澄和京逍兩人。如今靖澄眼神不好使，在卓青鸞偽造聲音的情況下，只要京逍不說什麼，她的身份便不會被外界知曉。

卓青鸞走出主屋，沒想到皇后緊跟著也出來了。同樣跟出來的還有程一荷。

門口的丫頭深深福禮下去，「五小姐，四公子回來了，派人來討此前放在您這兒的那把寶劍。」

「四哥？明明說好讓我把玩半年的，早知道他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你過去拿了，給他送過去便是。」

小丫頭點頭，忙不迭的去辦了。

皇后居高臨下的站在台階上頭，看著卓青鸞的目光彷彿蒙了一層霧氣。

「皇后娘娘。」卓青鸞回身行禮，剛好對上那霧一般的眸子。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敢在本宮的面前耍花招了……」聲音幽幽的從她口中飄出，帶著莫名的恐嚇之意。

旁邊的程一荷瞬間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了，臉色微凝看向卓青鸞。

卓青鸞容色微僵，隨後燦然一笑，「皇后娘娘在說什麼，草民沒聽明白。」

「你沒明白？你應該最明白的才是。好一個名師之下的易容術啊，竟然連聲音都能改的這樣厲害。本宮今天算是見識了。」

「易容術？真看不出來，娘娘也懂這個？」

「略懂一二，否則不就輕易被你這種人給騙了麽。」皇后眸光漸暗，突然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嬤嬤和丫頭瞬間將卓青鸞圍住，分別拉住了她的兩個胳膊。

卓青鸞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不卑不亢的直視皇后，嘴角捲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還是娘娘慧眼啊。」卓青鸞預料到自己會穿幫，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好在皇后還算聰明，沒有當著靖澄的面將這件事情揭開，否則就沒有操作下去的必要了。

兩人面對著面，對對方的心意揣測了近半，皇后徐徐的走下台階，挑起卓青鸞的臉，左邊看看，右邊看看，隨後毫不留情的將她臉上的易容給撥弄了下去，「手法很高，險些就騙過本宮了。」

若非靖澄那麼堅持的質疑下去，皇后也不會想到這一層，因為卓青鸞當下易容的水平實在太高，模擬的程度幾乎毫無破綻。

當假面被撕掉之後，當畫像上看了許多遍的臉真正出現在眼前時，皇后的雙眼眯起，「怪不得。」簡單的三個字，卻蘊含了好多層意思。

怪不得戴南京城突然會冒出來什麼「乞丐神醫」，這下可以解釋的通了。

怪不得踏破鐵鞋無覓處，偌大的京城搜羅了不下五遍都找不到卓青鸞這個人，原來她早就改變成另外的容貌，偷偷藏起來了。甚至連皇后安排的易容高手都沒能發現破綻。

怪不得這個所謂的「乞丐神醫」能夠醫治自己女兒的眼疾，因為當初女兒就是被她給坑害的！

如今一切線索都對上了。

將殘害女兒的兇手握在手裡的感覺，還算不錯。

「將她剛剛擬定的單子拿去給太醫院過目，看看有沒有動什麼手腳。」皇后不無擔心的囑咐道。

嬤嬤應了一聲，將卓青鸞的一條手臂交給了宮女，轉身去辦了。

卓青鸞卻是清朗笑起來，「皇后娘娘不必這樣緊張，術業有專攻，在治病救人這一項上，若是能治，我不會撒謊，若是不能治我也不會逞能，彎彎繞我是不會做的，即便躺在我跟前的是大仇人。」

「在本宮的面前，就算你想使彎彎繞，也沒那個機會。」皇后雙眸狠厲，神情驟然陰沉下去，「靖澄的眼睛，既是被你所害，便理應由你來治，本宮稍後會派人在公主府下留出一個院子，專供你救治時用。旁的你便不用操心了，只需將靖澄的眼疾治好，若是能讓她全然恢復，本宮會考慮饒你的小命，如若不然，從你到京城後每一個幫助過你的人，到今天遇到的所有人……都將因你而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