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碰面（一）

「您的意思是……殺了所有人嗎？」卓青鸞弱弱的問。

皇后語氣肯定，不容置疑，「是了，所有人。」這顯然是紅果果的威脅。

如果卓青鸞不踏實心來給靖澄治病，皇后就會殺了所有跟她有關係，甚至是幫過她的人。

對於任何一個有良知的正常人，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卓青鸞卻笑得，突然笑起來，燦爛如雲霞一般，「皇后娘娘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情？即便那些人都幫過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將他們跟我的關係相比，倒是跟您這個皇后娘娘更加密切吧？不是都說皇后娘娘是戴南萬民之母嗎？您竟然為了威脅我這個文桑的外人，而忍心殺害自己的『孩子』？」

皇后眼皮猛地跳動了一下，神態雖然沒有什麼大的變動，但熟悉她的人都看得出來，她這是怒了。

卓青鸞不卑不亢，抬眸直視著皇后，「娘娘大抵是關心則亂了。其實您不必想這麼多的威脅之語來恐嚇我，就算您不說這些有的沒的，我也會幫靖澄治病，畢竟她雙眼的毒是因我而起。雖說當初是她先出手害得我，我不過出於自衛才還擊的，但造成這樣的後果，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幫她看好眼睛，理所應當，不過有一件事情皇后娘娘別忘了。這件事情的主人公，可是靖澄。」

皇后深吸一口氣，她知道卓青鸞想說的是什麼。

「好啊，果然萍水相逢的人，性命不足惜，那麼文桑的人，你總該在乎了吧？就算你們文桑的牆壁再高，本宮照樣夠得著。」

卓青鸞淡笑，「我從來不懷疑皇后娘娘的實力，只不過，您還是沒拎清楚，我再熱情的想要給她看診也沒用，但凡她察覺到半點我是卓青鸞的蛛絲馬跡，都不會再允許我給她號脈的。」

「你倒是跟本宮一樣了解本宮的女兒呢！」皇后冷哼道。

「沒辦法，交手次數太多了，想不了解都不成。所以皇后娘娘適才所說的，什麼我不給靖澄看病就怎樣怎樣，幾乎不成立，您首先應該解決的是靖澄那邊……」

押著卓青鸞雙手的宮女已經驚訝的面色都發白了，她伺候皇后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有人敢如此頂撞的，稍稍有忤逆皇后意思的，便被拖下去處置了，能夠挨到這一層級的，如今還是第一人。

卓青鸞撐著一口氣，直直的站在皇后面前，她這口氣不能松，但凡在對峙的過程中表現出半點的怯懦，這盤棋都會輸的很慘。

皇后的眼眸轉動，打量了對面的女子半天，她有著超越於自己女兒的美貌，還如此的精於算計，難怪大女兒和小女兒相繼折在這丫頭的手裏。

剛剛拿那群接觸過卓青鸞的人威脅她，明明是想給她打造一個困在其中無法自拔的難題，誰曾想她轉手就將泥團揉戳成更大的困境，丟回到了皇后的手裏。

卓青鸞說的沒錯，這件事情皇后逼迫的再緊，卓青鸞承諾的再多，只要靖澄不讓治，都是沒用的。

「靖澄那邊，我會想辦法，你只需在公主府裡依舊男裝打扮，她不會發現的。」

「公主府，我恕難從命。」卓青鸞拒絕語氣的平淡，就好像在說今天午飯不吃清粥，隻吃饅頭一樣輕飄飄，簡單隨意。

似是輕石追入淺湖，掀起了層層波動，「什麼？」皇后反應很大，「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本宮討價還價嗎？」

「自然有啊皇后娘娘，且不說我之前在公主府曾經遭遇過什麼樣的待遇吧，總之您女兒為了恭候我的駕臨，可是準備了一屋子的刑具，跟開壇準備做法似的。現在誰在我跟前提及『公主府』三個字，我的腿都開始打顫呢！萬一發揮失常，不能幫靖澄公主將眼疾治好，到時候受責備的還不是我？為了將治病效果達到最完美的境界，還請皇后娘娘諒解，容許我在外單住，若是皇后娘娘擔憂我的安危，大可以增派人手『保護』我的安全，多少人我都不在意，只要不是公主府就行。」想要圈禁我，你還沒那個魄力。

皇后輕嗤了一聲，嘴角滿是嘲諷，「得寸進尺。」

「娘娘說的是，除了得寸進尺我還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喜歡說實話。不瞞您說，靖澄公主這眼疾啊，世上除了我之外，再無第二個人能治了。所以您或是要挾說要殺了我，或是要殺了我在乎的人，都沒用，我跟靖澄之間是解不開的死扣，當下我願意暫時放棄仇恨，以醫者的身份幫她治療，已是最大的寬容了。可若是娘娘逼的緊了，難保我不會做出魚死網破的事情出來。到那時，我死了無所謂，您的女兒可是金貴的很，堂堂戴南公主，因為跟我這條不值錢的性命僵持而喪命，豈不可惜？」

皇后的臉幾乎要氣綠了，小宮女就沒見自家主子露出過這樣難看的臉色。

要解釋現在的局面，其實不難。

皇后之所以拿捏不住卓青鸞的根結，就在於：卓青鸞她不懼。

對付一個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旁人如何要挾？

皇后氣的渾身發抖，拳頭捏的咯吱作響，「將她帶回公主府，堵住嘴巴，捆上雙手。等候發落！」

宮女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應了一聲後，便強硬的押著卓青鸞往院門走去。

就在她們轉身之際，遠遠的看到兩個高大的身影並排朝這邊走來。

卓青鸞的腳步是愜意懶散的，可看清楚對面身影的一刻，一下子頓住了。

驟然心跳加速起來，連剛剛跟皇后對峙都不曾跳的這樣快。

等程一落帶著他的客人走到皇后等人跟前時，拱手一禮，「姑母安好。」

「你怎麼過來了？」皇后的面色微沉，目光從程一落的臉上移過，最後落在了他身旁的男子上。

男子的身形高於程一落，一臉的冷峻，不苟言笑，年紀輕輕卻有著天生的凜然氣勢，尤其雙眸眯起的時候，危險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

「這位是？」皇后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