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我還真是高估你了

晚飯卓青鸞挑了蘭冰最喜歡的飯食，一共做了好幾份，先將做好的分給了老夫人和夫人等各個院子，最後才將自己院子的做好，跟著丫頭一同端著托盤迴到主屋。

途徑走廊的時候原本屋內還是燃著蠟燭的，可就在丫頭推門的瞬間，屋內驟然黑了。

周邊安靜的瘮人，卓青鸞和丫頭的動作下意識放緩了。

卓青鸞嗔怒的語氣，「冰兒，不許淘氣，快把蠟燭點上。」

「那我可要點嘍小姐，你切莫把我的晚菜給砸在地上了。」

聽了這句善意的提醒，卓青鸞打起了精神，心裏頭有了一絲的防備。

幾秒鐘過後，隨著火石的一點點微弱的光，一盞蠟燭被點燃，緊接著是第二盞，第三盞……

屋內恢復了光亮，卓青鸞清楚的看到蘭冰坐在外室的桌子旁，一臉笑的等著，「我快等不及了。」

「也沒什麼特殊的，你做什麼將蠟燭都吹滅了？」

「真的沒什麼特別的？」蘭冰壞笑著反問，惹得卓青鸞莫名其妙。她放下托盤環顧了一圈，隨後目光定在了內室的床榻邊上。

兩個攢動的身影在外室的燭光映襯下若隱若現，床榻上坐著一道高高的影子，那輪廓讓卓青鸞分外熟悉，熟悉到她一眼就能認出來的地步，是墨容琛。

「你不是說今天有事兒不能回來吃晚飯了嗎？幸虧我多做出來了一些，不然就不夠吃了！」

「母親！」卓青鸞的抱怨還沒結束，忽然兩道稚嫩的聲音從墨容琛身側傳出。

卓青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愣的看向墨容琛的方向，只見兩個蹦跳的身影，歡脫的拉著墨容琛跑出來，等他們跑到燭光下的時候，卓青鸞整個人差點兒沒站穩。

耳朵嗡嗡作響，雙目模糊，口唇乾燥甚至雙手的手心都被冷汗佈滿了。

這一刻，卓青鸞有種入夢之感，太不真實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事實。

「瑛兒，昂兒！」蹲身張開懷抱的瞬間，兩個小傢夥笑嘻嘻的跑過來，砸進了卓青鸞的懷中。

「母親！母親！」他們的聲音彷彿天籟，是卓青鸞每每夢回都期盼著能夠親耳聽到的聲音。

切實感受到對方的溫度，那可觸碰到的柔軟，和奶香奶香的味道，讓卓青鸞心內的真實感油然而上。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孩子們真實的站在眼前了。

那種發自內心的豁然，是這數月以來都不曾有過的。讓她有一種當下死了都不會有遺憾的感覺。

「瑛兒，昂兒！」卓青鸞不爭氣的哭了，哭得抽噎不停，哭得話都說不出口。

墨容琛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裏，一家四口團成了一團。

蘭冰在一旁默默擦眼淚，這一幕看得盛府小丫頭都跟著感動了。

好半晌，直至卓青鸞哭的筋疲力盡，直至她反應過來飯菜快涼了，忙拽著孩子們上桌，分分鐘目光都不捨得離開孩子們的臉龐。

小孩子們長得很快，一個月沒見，都會變一個模樣，更何況還是這麼久的時間，他們已長高了，長大了。

青昂略瘦了，稜角也更加分明，青瑛小臉兒胖的圓嘟嘟的，雙眸依舊閃閃的。

他們心疼的幫卓青鸞撫去淚水，青瑛的小手還一下一下拍打著卓青鸞的肩膀，「母親不哭了，照顧我的媽媽說，母親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我們很快就會團圓，果然我們就團圓了。那媽媽沒有騙我。」

「這幾個月，你們都過的好嗎？這一切真的太突然了，簡直跟做夢一樣。」

青昂點頭，「兒子也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母親放心好了，兒子過的很好。跟著嬤嬤學了很多，只是……嬤嬤的身子不濟，這幾日只能躺在床上，走動不得了。」他晶亮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哀痛。

卓青鸞握著青昂動手緊了緊，「人都有生老病死，這是亙古不變的過程，咱們無法跟自然規律對抗，只能在順從規律的基礎上，過好每一天，此番相聚之後，母親再也不想跟你們分開了。咱們一家永遠在一處，好不好？」

青瑛猛點頭，「自然是要在一處的，不過母親放心，我都是吃好喝好的，過的很快活，生怕再次見到母親的時候會讓母親擔心，所以我每頓飯都吃的很多，嬤嬤說養的白白嫩嫩的，這樣母親看到我了才會開心。」

卓青鸞忍不住撫摸著女兒的頭髮，這是繼靈堂隔著棺材一見之後，卓青鸞從沒想過的一幕。

她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女兒。

將手腕上的手鏈卸了下來，重新套在了青瑛的手上，「這是你的手環，還給你。」

「原來在母親這裏，我找了許久呢。」青瑛捧若至寶的仔細查看著，隨後指了指手鏈上的乾涸血跡，「母親，你什麼時候也變的邋遢了？這實在太髒了點兒。」語氣裡竟還有幾分的嫌棄。

卓青鸞哭笑不得，「好好好，待會兒摘下來，母親給你洗乾淨，這樣明日就乾淨了。」

晚飯過後，兩個娃娃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拉著卓青鸞要將分離的這些日子每一天自己經歷了什麼細緻講出來。

卓青鸞耐心的擺著笑臉，不覺得鬧騰，也不覺得聒噪，一手拉著一個認真的聽著。

墨容琛則拿著一本書，不是去書房，而是在嘈雜的寢室看，一邊看還一邊被青瑛和青昂偶爾爆出來的金句給逗樂。

等將兩個娃娃哄睡著，卓青鸞的腫眼已掩蓋不住了。

她拉著睡夢中孩子們的手，仍不捨得鬆開。

蘭冰看著這一幕，不覺微笑，「小姐，您今天為什麼會跟蕊陽見面？若非奴婢趕到，只怕就要出大事兒了。」

卓青鸞長嘆一聲，替青昂掖了掖被子，拉著蘭冰出了房間。

墨容琛正坐在月光下的院子裏看夜空，見卓青鸞和蘭冰過來了，將離自己稍一段距離的凳子拽到了旁邊。

「奴婢真真切切瞧著，那瘋馬拉著的馬車小圖，密密麻麻分佈著尖銳的利刃。都是暗藏在馬車裏頭的，這是算計好了要將蕊陽置之死地，他究竟得罪誰了？」

卓青鸞和墨容琛交換了一個眼神。

異口同聲說道，「她得罪的人，太多了。」

「不過單單今天，最想殺她的就只有一個。」卓青鸞深吸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靖澄的眼睛還沒全好，皇后就忍耐不住了。程瑤啊程瑤，我還真是高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