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月光下，她側對著他，手指微顫，一點點的解開系帶，在慕容景煥微瞪大的眸子裏，她苦澀一笑，「景煥哥哥，你說你殘缺，而我何嘗不是……這樣的我，你會喜歡嗎？我怕，怕你介意。」

慕容景煥皺眉，滿臉不解。

她這話什麼意思？

下一秒，他瞳孔狠狠一縮。

系帶一松，她素手撥下肩頭的衣服，睡裙沿著她姣好的肩頭線條滑下，悄無聲息的堆砌在她腳邊，皎潔月光下，她皙白的肌膚上一條條、一片片疤痕，那疤痕像是醜陋的蜈蚣蟲，盤亙在原本精緻雪白的肌膚上。

蔓蔓揚起下巴，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不敢看慕容景煥。

她眼眶含淚，「景煥哥哥，你或許知道，我是被家暴逃走的，這些都是被家暴的痕跡，那個男人，我試圖殺了他多少次，他就傷害了我多少次，有香煙燙出來的傷疤，有鞭子打出來的，還有他親手打出來的，每一個，都是我曾經痛不欲生的痕跡。我這樣臟，怎麼配得上你……」

驀然，睡裙被拎起，披在她肩頭，裹緊了她全身。

她一怔。

這才發現慕容景煥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身邊。

他顫著手捂住了她睡裙。

蔓蔓盯著他，臉頰上滿是淚水。

慕容景煥眼眶猩紅一片，方才所見的那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球，延伸至他那本就悲愴空洞的心裏，燒得他五臟六腑都湧起憤怒。

他手臂微顫，下頜骨繃緊了，顯得陰沉又凜冽。

「我要殺了他，我要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他咬牙切齒道，瞅著面前的蔓蔓，瞳孔裡倒映的全部都是她，她溫柔笑著的模樣，她滿臉是淚痕的模樣，她悲愴痛苦的模樣。

這些年，他到底錯失了什麼？

他為什麼沒能早一點找到她，為什麼！

狠狠咬牙，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裏，近乎刻入骨子裏的力度，「蔓蔓，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我保證。」

他眼裏，席捲晦暗。

蔓蔓靠在他懷裏，眼淚打濕了他身前一點睡衣布料。

「景煥哥哥，我不要你再殺人，我不要你再做任何危險的事情，我只希望，你不要嫌棄我，不要覺得我臟……」

這話，讓慕容景煥啞然，然後他鬆開她，沒有另一隻手，他只能用唯一的那隻手扣進她後腰，然後低啞道，「抬頭。」

蔓蔓疑惑抬頭。

下一秒，炙熱的吻紛繁落下。

許久後，已是深夜，她靠在他懷裏，皎潔月光下，兩人臉上都洋溢著甜蜜的淺笑。

對視一眼，慕容景煥就忍不住再次去親吻她。

蔓蔓忙伸手捂住他的唇，懊惱嬌羞道，「你能不能……讓我休息休息。」

慕容景煥在她手心裏一啄，嚇得她忙將手縮了回去。

他溫柔一笑，「好啊，來日方長，我不急。」

這話，讓蔓蔓臉色更燙。

她甜蜜的闔上眸子，靠在他胸膛上，想到他方才溫柔的在她耳邊低啞道，「在我眼裏，你是最美的天使，那些疤痕，是我從前沒有護好你的罪證，蔓蔓，不管你變成怎樣，我都愛你，所以不要逃避，你知道的，我不會介意這些，我隻介意，你愛不愛我。」

她當時雲裡霧裏，竟隨口說了句，「如果不愛呢？」

慕容景煥無奈失笑，「不愛，那我就想辦法，使勁鑽進你的心裏，讓你心裏只有我。」

將她攬在懷裏，他溫柔的凝視她，「我一直到今日，心裏都存了一個疑問，你告訴我，當時我去找你，想帶你私奔的時候，你為什麼要用那樣的方式拒絕我？分明是宓秋從中作梗，收買了我的人，導致他根本沒有找到你，沒有和你傳送消息，我後來才知道，可當時，你為何全盤接受，也不辯解？嗯？」

蔓蔓眼眸輕顫，睜開眸子，撞進他溫柔晦暗的視線裡去，「景煥哥哥，對不起，我當時……從你的話裡，明白了宓秋就是罪魁禍首，可我，我也知道你羽翼未豐，我們又沒有證據，當時的你年輕氣盛，為了我，你去殺了宓秋的可能性都有。我不能毀了你，隻好選擇撒謊。至於離開，去國外，也是我的選擇，我恨他，我想親手殺了他，那個時候，我滿心都是復仇的恨意，殺不了宓秋，我覺得我也能殺掉那個男人……」

她的解釋，讓他這些年的困惑豁然開朗。

沉沉皺眉，慕容景煥又啞言道，「之後，你逃走了，去了哪裏？」

蔓蔓眼眸輕顫，緩緩搖頭，「我恢復了部分記憶，但有些記憶還沒有恢復。你說的這個，我記不得了。」

慕容景煥點頭，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記不得就算了，沒事，都過去了，我已經替你復仇了。」

如果當初蔓蔓是被慕容劭帶走，且囚禁了。

如今慕容劭死了，他算是報仇了。

那點記憶，記不記得起又有什麼關係呢。

蔓蔓此刻眼眸輕顫，忍不住詢問，「你和你大哥畢竟是一母同胞，景煥哥哥，你為什麼會說是你殺害了慕容大少爺，為什麼……」

慕容景煥心頭猛地一跳，眼眸晦暗深沉，冷霧席捲，遮掩他眸裡的灼灼冷光，他沉沉道，「都過去了。」

見此，蔓蔓知道這是他的秘密。

她點點頭，「那我不問了，景煥哥哥，以後我們再不分離。」

慕容景煥瞧著她精緻柔弱的小臉，溫柔淺笑，「好。」

蔓蔓想到一事，忍不住問，「那明天，我們怎麼安排？」

慕容景煥伸手撩開她臉頰上的碎發，別在耳後，溫柔道，「你想去哪，就去哪，你喜歡在這個雲槐縣城，我可以陪你在這裏遊玩。你想怎樣都可以。」頓了頓，深沉道，「我會給你自由，再不強迫你。」

蔓蔓抬頭，凝視他雙眸，「有你這句話，蔓蔓知足了。」

她主動湊上去，親吻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