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楓開口時聲音和緩，沒有半點兒私人感情，他道：「師父，她是我帶過的學生。很勤奮好學，專業素養過關。」

之前研討會的時候，白子楓帶過簡星晴一段時間，對她還算是有點印象。

聽見自己的愛徒都給這種評價，神醫倒是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道：「那跟著就跟著吧。」

反正一個來也是觀摩，兩個來也是觀摩，沒什麼區別。

眼下神醫在乎的不是那些事情，而是厲南薇，他對著厲南薇勾勾手道：「你，過來。」

厲南薇乖乖地走過去，眨眼看向陳龍岩，溫聲問道：「先生有什麼吩咐？」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這個稱呼怎麼聽怎麼覺得不順耳。

要不是因為手術的時間快要到的話，陳龍岩一定要和厲南薇好好談一談這個稱呼的問題。

他現在只能將這點心思壓下，和厲南薇說正事兒道：「時間不會短，你不用在外面等著。該吃飯吃飯，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雖說他覺得祁亦霆的腿他可以治，但也不算是很輕鬆。

厲南薇對這些事情早就已經有準備，不過就算是陳龍岩這麼說，厲南薇也沒有要聽話的打算，她就只是微微點頭，溫聲開口道：「好，您辛苦。」

只是一句客套話。

陳龍岩也知道厲南薇只是一句客套話，所以直接翻個白眼，沒什麼好氣地道：「辛苦什麼辛苦？你們既然能解開我出的謎題，我也應該履行承諾。」

厲南薇有些意外地眨眨眼。

她記得，之前陳龍岩可不是這麼說的。

怎麼想都是先前祁文軒去和陳龍岩談過什麼，厲南薇猶豫一下，剛想問，就看陳龍岩轉身。

他力道十足地一巴掌拍在付九州的身上：「小子，過來幹活。」

厲南薇的表情是在他們都進去之後，才重新變得凝重起來的。

幾人進去之後沒多長時間，祁文軒和祁二叔還有祁星塵才姍姍來遲。

「爸，二叔。」厲南薇上前來打個招呼，指著手術室裏面道：「他們剛進去，說是時間不會短。」

祁星塵上前來拉住厲南薇的手，像是想要藉著這個動作給厲南薇力量一樣，她一本正經地道：「嫂嫂你放心，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我哥是絕對不會有事兒的。」

雖說總覺得這話聽上去不像是在安慰，但是厲南薇還是一笑，點點頭道：「嗯，我知道。」

她知道祁亦霆一定不會有事，一定會福大命大，一切順利的。

——祁亦霆醒過來的時候，隻聞到一陣很重的消毒水味道，原本已經不會覺得疼痛的雙腿，如今隱隱傳來讓人無法忽視的疼痛。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來，覺得有些不適。

他的動作很快就被人給捕捉到，付九州原本就在旁邊守著，現在更是人直接過來，鬆一口氣，對著祁亦霆感慨道：「你終於醒了。」

之前守著祁亦霆的時候，他一直在旁邊做筆記，估摸著祁亦霆的葯勁差不多該過去，應該快醒過來的時候，才讓房間裏面的人離開。

付九州先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將祁亦霆轉著圈地看一遍，確定這人表情和神色都很正常之後，才鬆一口氣，帶著幾分笑意地對著祁亦霆問道：「麻藥的勁兒應該差不多退了，你感覺一下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是腿疼的話不用說，腿疼是正常的。」

相比於付九州，祁亦霆更看重的顯然不是這個方面，他環顧四周也沒看見自己想見的人，便皺起眉頭來，凝眸對著付九州問道：「這是什麼地方？薇薇呢？」

對上祁亦霆的目光，付九州的心底有些沉。

他就說他不想乾這個活兒，結果可倒好，一個個的都把這個活兒扔給他。幹什麼，以為是親兄弟，祁亦霆就能放他一馬嗎？

就在付九州在心裏怨念的時候，祁亦霆似乎已經想到什麼，他眯眸看向付九州，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抖：「他怎麼會給我治病，你們……和他說過什麼？」

他早該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早該想到，厲南薇不可能是那麼聽話的人。

既然當天厲南薇能那麼順其自然的離開，就肯定是已經謀劃好什麼，他卻想的太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早就在這些天厲南薇沒有出現時，他就應該仔細問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了。」付九州一咬牙，琢磨著要是祁亦霆回頭真的找他算帳的話，他就去找厲南薇幫忙，這才按照之前說好的劇本，對著祁亦霆解釋道：「那天老頭不是讓你昏過去了嗎，然後小嫂子和老頭說，她願意跟老頭走，條件是讓老頭給你治腿。這不就……」

就算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在迎上祁亦霆目光的時候，付九州也還是越來越心虛，等到最後，聲音幾乎消散。

要不說這老頭損呢，這可是他自己的親外孫，也捨得這麼禍害？

祁亦霆看向他的目光裡滿是冷意，甚至看上去帶著幾分駭人，開口的時候語氣也像是帶著冰碴一般：「你也答應了？」

明明只是演戲，付九州硬生生生出自己好像真的對不起他的錯覺，連目光都跟著退縮幾分，聲音聽上去也不像是剛剛那麼有底氣，而是小小聲地道：「那我答不答應沒用啊，小嫂子和老頭的事兒。小嫂子那個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說的話什麼時候管用過？」

而且，祁亦霆別說，這也就是後來祁文軒出現，要不然的話，說不定厲南薇真的要跟人家走，而付九州也是真的攔不住。

他又不是祁亦霆，上哪兒能攔得住厲南薇去？況且，就算是換祁亦霆來……

也不見得能攔得住。

對上祁亦霆的目光，付九州心道你自己媳婦什麼樣你也不是不知道，光看著我有什麼用？

結果還沒等付九州再說話，他就看著祁亦霆撐起身體，像是準備下床。

嚇得付九州趕緊手疾眼快地將祁亦霆給按在床上，急聲道：「哎你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