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虧是祁亦霆現在剛剛麻藥勁過，渾身上下都沒有什麼力氣，才能被付九州輕輕鬆鬆地按回到床上去。

但就算是這樣，祁亦霆很明顯也不是很老實，他用儘力氣想要掙開付九州的手，連聲音聽上去都有些嘶啞：「去找她。」

明明之前厲南薇已經和他商量好的，怎麼到神醫眼前，一切就都不算數？

付九州這會兒都快被祁亦霆給氣笑，他用力將祁亦霆按在床上，揚起眉梢問道：「你上哪兒找啊？你知道她在哪兒嗎？而且你現在要好好休息的你知道吧，休息不好的話，就算是剛做完手術，也會影響恢復的。」

說的難聽點兒，就祁亦霆現在這樣，能去找什麼人？

剛做完手術，靈活度說不定都不如沒做手術之前。

付九州也沒想到祁亦霆這時候的力氣還會這麼大，他用力一個過猛，直接將祁亦霆的頭撞上床頭，嚇得付九州趕緊鬆開手。

這別腿剛恢復，再撞出來腦震蕩。

祁亦霆抬眸看向付九州，啞聲開口道：「用她換來的一雙腿。我寧可不要。」

他從答應來見神醫開始，就沒想過自己能恢復，之所以會來見陳龍岩，只不過是想將母親的遺物交給他，僅此而已。

付九州腦子都跟著疼。接下來的演員呢？怎麼還沒來，他這邊快撐不下去了。

「不要？不要好啊。不要你早說，免得浪費我的力氣。」陳龍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帶著幾分譏諷。

陳龍岩帶著白子楓從外面走進來，板著一張臉，看向祁亦霆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和緩，就只是冷笑一聲道：「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救了也是白救。」

付九州偷偷鬆一口氣。

沒理會陳龍岩說的話，祁亦霆就只是看向陳龍岩，眯眸問道：「她在哪兒？」

陳龍岩沒說，反而是從白子楓的手裏面拿過一張紙，又遞給祁亦霆，冷聲道：「這是離婚協議書，她已經簽過字了，你也簽名吧。」

這是祁亦霆第二次看見這個東西，上面的字也和自己曾經見過的字跡一模一樣。

不知是因為藥效的原因還是如何，祁亦霆的眼前浮現出一瞬間的眩暈來。

並沒有伸手接離婚協議書，甚至都沒有仔細看上面寫著的字，祁亦霆就只是眯眸看向陳龍岩，固執地重複自己的要求道：「我要見她。」

他不相信厲南薇真的會簽下這個東西，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為陳龍岩用什麼條件誘惑或者是威脅，想來也和自己有關。

只要他能見到厲南薇，一切就都可以迴轉。陳龍岩揚起眉梢，一副十足的惡人模樣，他看一眼祁亦霆沒有簽字的離婚協議書，嗤笑一聲道：「你已經沒有見她的資格了，她跟我做的交易，她跟我走，換你一雙腿。你現在想見她，是打算把你這雙腿還給我？」

他調查過祁亦霆，在出車禍的這麼長時間之後，祁亦霆一直在尋找恢復的方式。

甚至為此上當受騙，還曾經中過一次毒，這雙腿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在陳龍岩覺得祁亦霆差不多應該放棄的時候，祁亦霆卻連猶豫都沒有猶豫。

他眸光清亮地對上陳龍岩，開口問道：「怎麼還？」

「嘿，小子還當真？」陳龍岩看著這張和祁文軒十分相似的臉浮現出幾分和記憶裡相似的神情來，竟然真的有幾分惱意浮上心頭，表情也變得猙獰幾分，他冷笑一聲，從白子楓的手上接過一把槍，扔到祁亦霆的身邊：「好說。來。」

他用手比著槍的形狀，對著自己大腿大動脈的位置，冷笑著對祁亦霆道：「對著大動脈，一槍下去，我就讓你們見面。」

說好的劇本裏面也沒有這個啊！

付九州嚇一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覺得心跳得異常的快，他不敢冒險，想伸手去搶祁亦霆身邊的槍，結果不想，槍卻被祁亦霆先一步拿在手裏。

付九州驚聲道：「老頭你是不是瘋了！一槍打大動脈上會死的！」

拿這種東西來開玩笑，厲南薇也不攔著點兒嗎？

這要是真的一槍下去，還能不能活命？

付九州被嚇得臉色慘白，倒是陳龍岩冷哼一聲，一臉不屑地看向付九州道：「我在這，能讓他死？最多就是這輩子這雙腿廢了而已。」

他在戰場上只剩出氣兒的人都能救回來，這小子是不是懷疑他的能力？

沒理會付九州，陳龍岩看一眼祁亦霆，揚眉問道：「怎麼樣，小子，敢不敢？」

當年他是因為不忍心讓女兒難過，所以簡單的試探之後，就讓祁文軒將女兒帶走。

他一直到如今都在後悔這件事情，現在，他是絕對不會讓祁亦霆隨意地將厲南薇帶走的。

祁亦霆看著已經上膛的手槍，再抬眸看向神醫，緩聲開口道：「這一槍之後，我和她的事，與你無關。」

「當然，不僅如此，我還放你們走。」陳龍岩是料定祁亦霆不可能會動手，所以眼下眼神裏面都多出幾分嘲諷來，他冷哼一聲開口道：「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一槍之後，下輩子都別想再站……」

陳龍岩的話沒能說完。陳龍岩的話被一聲巨大的聲響給打斷。

「砰！」

付九州甚至都沒有反應的機會，就眼睜睜地看著祁亦霆對著自己的雙腿扣下扳機，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半分猶豫都沒有。

嚇得付九州人直接撲過去，一把搶過祁亦霆的手槍，試圖按住應該有的出血口，嘴上還罵著道：「我靠你真打啊！」

但是剛罵完這一句，付九州就感覺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太對勁。

正常來說，如果真的一槍打在大動脈上，那現在不可能會沒有出血。

嚴重一點的話，血液甚至會變成濺射狀噴出來，但是如今……怎麼祁亦霆一點出血都沒有？

看一眼褲子上的灼燒痕跡，付九州終於反應過來，回頭來詫異地看向陳龍岩：「沒有子彈？」

他就說這群瘋子不可能真的會直接讓祁亦霆對著自己開槍，而且劇本都沒給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