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圍困汴梁是宗望

北宋末年，趙佶越來越昏庸，朝廷內部的權力鬥爭越來越激烈。宰相的位子不停地更換，其他官員就更不用說了。亂鬨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可一個個都不幹人事。

王黼以贖回燕京有功而權勢日盛，與太子趙桓不和，陰謀策劃立鄆王趙楷為太子。右相少宰李邦彥和蔡攸結黨排斥王黼，禦史中丞何也彈劾王黼「姦邪專橫」，王黼於是罷相。

奸臣朱勔力勸趙佶再用年已八十，雙眼半瞎，不能寫字的老奸臣蔡京。皇上心血來潮再次起用蔡京為太師，總領政事。可具體事務由都由蔡京兒子蔡絛操辦。又任命白時中為左相少宰，李邦彥為右相少宰，可他們只看蔡京父子的眼色行事……

馬球比賽，宋與金打了個平手，大宋君臣美出了大鼻涕泡來。不管怎麼說，跟強大的金人乾平了，在家們口沒丟面子。只是高興得實在太早了，一群傻子沒有看出是金人讓自己。馬球比賽只是一個愰子，不過是麻痹一下宋人的神經而已。

馬球比賽完畢的第三天早晨，童貫特別高興，登上了汴梁城北樓城牆看風景，放眼望去，一下子看傻了。金國的大軍已經在不遠處安營紮寨了。一面大旗上綉著四個大字，看得清清楚楚——完顏宗望。

童貫領兵打仗數十載，沒想到金人來得如此之快。他是跟金人打過交道的，曾借金兵打遼，那戰鬥力絕非是宋朝軍隊可比的。他慌慌張張下了牆樓，打馬直奔「大內」……

金人怎麼來得這麼快，汴梁城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一則，宋人被金人糊弄了，從未想到金人會打自己；二則，有一個人的投降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位就是燕京（現北京）守將郭藥師，只打了幾下就投降了金軍。郭藥師原來是遼將，在金國與宋國打遼時投降了大宋。

簡言之，郭藥師跟安祿山差不多，有奶就是娘。以一人之身而仕三朝，反覆無常，屢屢為變，對三個朝代的興亡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可謂時代的特殊產物。

郭藥師一投降，大宋的北大門等於被打開了。一路上金軍過五關斬六將，完顏宗望這支大軍，幾乎未受到抵抗，順順利利來到了東京。好像不是來打仗的，是來參加慶典的。

童貫打馬一路逛奔進了大內，到處找皇帝，終於在上書房找到了。趙佶正在把玩一塊精美的石頭，愛不釋手，臉上樂開了花。

「陛下，大事不好！金人將汴梁城包圍了！」童貫大聲叫道。

「童愛卿——」皇上看到童貫慌亂的樣子笑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惡夢了？」

「皇上，我沒做惡夢，我親自登上了城樓，金人真的把汴梁包圍了！」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他們的地毯隊和馬球隊還沒走啊？」

「皇上，我馬上派人把他們抓起來，當人質，與金人談判！」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童貫畢竟是身經百戰，還沒有完全亂了陣腳。

「不可，不可！」皇上連連搖頭，「那樣的話，金人就更有借口攻城了。」

「皇上，如何是好？」童貫急問。

「馬上派人把地毯隊和馬球隊保護起來。——上朝議事！」

地毯隊和馬球隊根本就不用什麼保護，人家本身就是一隻強有力的戰鬥分隊，隨時準備戰鬥，配合外面大部隊裏應外合，一舉拿下汴梁城。

這一次大臣們上朝可倒痛快，文武大臣很快就湊齊了。一聽說金人已經包圍了汴梁城先是不信，得知是真事，一個個嚇得都篩糠了。尿褲子的有好幾個，最沒出息的居然拉了，整個金殿裏臭氣熏天。

「你們怎麼都言語了？放個屁也是好的！」皇上大怒，「——蔡京，你說怎麼辦？」

蔡京老眼昏花，咳了半天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皇上，只能跟金人談判。」

「好好好！談判。——蔡愛卿，你馬上出城，跟金人談判，只要金人撤軍，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皇上連連說。

「皇上，我不行了。給事中李鄴是談判高手，可派其前往。」蔡京是個滑頭，馬上舉薦一人。

給事中——在宋朝是五品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出謀略之人，用其談判倒也合適。

「李鄴李愛卿願意前往嗎？」皇上直接點名了。

「臣願意！」李鄴出列，倒沒有半點害怕。

「好好好！朕封你為三品，加龍圖閣直學士。」

「謝主龍恩！」

李鄴騎快馬，孤身一人來到金營。完顏宗望很客氣，親自接待了他，一張佛爺臉帶著微笑，就差念「念阿彌托佛」了。

完顏宗望什麼條件也沒提，只是領著他參觀軍營。李鄴看完了「分列式」，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鄴很快就回來了。

皇上問：「金人提了什麼條件？」

李鄴說：「金人什麼條件都沒有提。」

「那你看到了什麼？」

「金軍，金軍，要我怎麼說呢？」

「實話實說。」

「金軍——人如虎，馬如龍，上山如猿，入水如獺，其勢如泰山，中國如累卵！」

李鄴這小子口才倒是一流，隻用了五個「如」字，就把金軍描繪到武裝到牙齒的地步，用一個「如」字，把大宋的危險說得栩栩如生，讓人身臨其境。後來，李鄴得了個綽號叫——六如給事。

李鄴說完，大宋君臣都傻了，不知怎麼辦好。

大殿之上，死氣沉沉。忽報，金使者完顏黑來了。

完顏黑這次到來，可與往回不同。那臉從頭到尾黑著，沒有一絲笑模樣。雄糾糾，氣昂昂往大殿上一立，也不給趙佶施禮。如同一匹狼，立在羊群中。

「完顏大人，有話請講！——什麼條件貴軍才會撤離？」趙佶很客氣地說。

「想退軍並不難，只要你們做到三點即可——」完顏黑拉長聲，沒有馬上往下說，而是掃了一眼大宋君臣。

「完顏大人，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一、金銀、牛馬、綢緞翻倍。」

「準了。」

「二、割讓太原、中山、河間三鎮土地。」

「這兒？」

「尊稱我大金皇帝為伯夫。」

「什麼？」

「隻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不答應，血洗汴梁城，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完顏黑說完揚長而去。

「金人、金人，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趙佶手指著完顏黑的背影，一口痰上來，堵住了，再也說不上話來。

「皇上，皇上！……」大臣們除了喊「皇上」沒有別的良策。

禦醫馬上跑過來，給皇上捶背，飲蜂蜜水。過了半晌，趙佶緩了過來，哼了幾聲。大家才鬆了一口氣。「撲」——急火攻心吐出一柱血來。大家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請看下回——268抵抗金軍乃李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