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吳力濤又看向肖玉平，「剛才這有一個老頭，你沒看見？」「什麼老頭，你眼花了吧。」肖玉平臉色變了變，「我就看見你在走廊裡大呼小叫的。趕緊回自己病房，別影響別的病人休息。」說著轉身進了辦公室，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吳力濤被人無緣無故地訓了一頓，心裡很是不爽，提著暖水壺氣呼呼地回了陳鋒的病房。進屋把暖水壺往桌上一放，坐到沙發上嘀咕著：「難怪嫁不出去，這兇巴巴的男人婆誰敢要。」

「你這是怎麼了？打個開水能氣成這樣。」陳鋒看著吳力濤的樣子覺得好笑。李星亞憋著笑說：「八成是遇到肖醫生了吧！你怎麼惹著她了？」

「我在走廊裡看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頭，覺得奇怪就喊了一聲。結果肖醫生出來就臭損了我一通，說我眼花了，走廊裡根本沒人。」吳力濤一臉的困惑，「可我明明看見了，那老頭腿腳還不太好。」李星亞突然神色慌張起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真看見了？」

吳力濤點點頭：「看見了，你怎麼了？你知道那個老頭是誰？」「不，不知道，」李星亞臉色煞白，「她們都說有個鬼老頭，我，我還不信，看來是真的？」「你別聽他胡說，」陳鋒瞪了吳力濤一眼，沖他使了個眼色，「肯定是他眼花了。這世上哪來的鬼。」

吳力濤會意，安慰李星亞：「我就看著個穿白大褂的背影，估計是別的樓層的醫生從那兒路過，我早起眼花看錯了。你別當真，小鋒子說得對，這世上根本沒有鬼。再說現在天都亮了，你聽說過誰大白天見鬼？」「真是的，大早晨開這種玩笑。不理你了。」李星亞白了吳力濤一眼，轉身出了病房。

「你真看見什麼奇怪的人了？」陳鋒等李星亞走了一會兒之後問吳力濤。「我看見一個老頭的背影，」吳力濤拉過一把椅子坐到陳鋒的床邊，低聲說，「頭髮花白，腿腳不好，走路有點僵硬。我叫他，他也不理我，一直往走廊盡頭走。後來肖醫生出來問我叫什麼，我說那兒有個老頭，就這麼一回頭的功夫，那老頭就不見了。」

陳鋒一臉嫌棄地撇著嘴，「這麼說你還真是見鬼了？那肖醫生為什麼沒看見？」「我哪兒知道！」吳力濤瞪著眼說，「昨天阿納日說鬧鬼，剛才你也看見了，李星亞也說有鬼，這醫院裡不會真的鬧鬼吧？」

「那你覺得我是人還是鬼呀！」陳鋒邊說邊翻著白眼吐出舌頭，「其實我昨天是胸口中槍，根本就沒來得及往醫院送。」「呸呸呸，別胡說！」吳力濤朝地上吐了三口吐沫。「快吐三下，我姥姥說吐三下壞話就不會成真，快吐！」

陳鋒哈哈笑著假裝吐了三下，「沒想到你還這麼迷信，堂堂的刑警居然相信有鬼。一定是你昨晚沒睡覺，眼花了。一會兒回去好好睡一覺，別因為護理我真的得了精神病，那我得多內疚呀。」

安靜特意提早從家出發，到辦公室換好衣服先去了陳鋒的病房。「還疼嗎？」安靜一進屋先問陳鋒。「嫂子來了，」陳鋒微微側頭，「昨晚有點疼，今天好多了。」吳力濤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跟安靜問好。安靜一皺眉：「以後不準亂叫，還讓我在這兒上班不？」

陳鋒和吳力濤趕緊點頭稱是。安靜跟陳鋒隨便聊了幾句，剛要離開回辦公室，一直在旁邊沉思不語的吳力濤突然問：「嫂子，你們醫院鬧鬼嗎？」安靜使勁咬了咬下唇，怒視著吳力濤說：「再亂叫，我讓鬼抓你！」說完也不再理會二人，回了外科醫生辦公室。

寧致遠一早開車到局裡，剛下車，就看到葉一民的車子開進了停車場。「致遠，你等我一下。」葉一民降下車窗喊了一聲。寧致遠隻好站在等在原地。

葉一民從車裡下來，對寧致遠說：「昨天高天宇他們回s市了。臨走前還特意來找我，說這次信息有誤造成了陳鋒負傷，他們很過意不去。你昨天沒在局裡，他讓我轉達歉意。」

寧致遠擺了擺手，「葉局，這也不能都怪他們，執行任務時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任務完成了就好。」葉一民笑了笑，「我跟高天宇說了，你不會計較的。我下午有個會要開，先上樓安排下工作，然後去醫院看看陳鋒。」「讓宋明陪您去吧。一會兒我讓他去您辦公室。」寧致遠和葉一民邊說邊走進了樓裡。

下午寧致遠安排好隊裡的工作到醫院看望陳鋒。陳鋒已經可以側身半靠著坐起來了，寧致遠到病房的時候，他正倚在床頭和宋明聊著天，宋明不知道為何被逗得哈哈直笑。

「看樣子恢復得不錯。」寧致遠脫掉薄棉外套，坐到沙發上，「你們倆聊什麼呢？宋明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宋明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寧致遠，憋著笑說：「陳鋒給我講今天早上小吳遇到鬼的事兒，可逗死我了。」

寧致遠喝了一口熱水，握著杯子暖著手，聞言呵呵一笑道：「做夢呢吧？遇到女鬼了？」「不是，」陳鋒想抬手，結果扯到的傷口，咧了咧嘴，「哎呀媽呀，疼死我了。」

宋明趕緊扶著他，把枕頭墊在他的背後，嗔怪道：「你就不能小心點兒，再把刀口扯開了，還得再遭一次罪。」陳鋒靠在枕頭上，右手托著左臂說：「我一想起他今天早上那個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陳鋒把吳力濤早上的遭遇又給寧致遠講了一遍，寧致遠揚了揚嘴角，不以為然道：「說得跟真事兒似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陳鋒點點頭，「他昨晚一宿沒睡，再加上阿納日昨天說醫院裡鬧鬼，可能就造成了幻覺。」

「哦？阿納日怎麼說的？」寧致遠眉頭輕蹙問道。「她剛說最近醫院鬧鬼，肖醫生來查房就把她趕走了，後來也沒再看見她。但今天早上李星亞也說醫院裡有人傳鬧鬼的事兒。」陳鋒撇撇嘴說。

「那都是年輕小護士自己嚇唬自己，」寧致遠一擺手，「我怎麼沒聽安靜說過。你們也別跟著瞎傳，堂堂的人民警察遇見鬼了，說不出也不怕人笑話。」

「哎，致遠，你跟安靜怎麼樣了？」宋明坐到寧致遠旁邊的另一隻單人沙發上問。寧致遠微微一笑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呀！」「寧隊，我看你倆挺好的呀，怎麼還沒成功？」陳鋒疑惑地皺著眉頭。

「有進展，但是因為她家當年的事兒，她心裡有陰影，所以對於感情的事兒總是很逃避。」寧致遠摩挲著手裡的杯子，嘆了口氣，「但至少我可以肯定一點，她對我是有好感的。」

「這就足夠了，」宋明拍拍寧致遠的肩，語重心長地鼓勵道，「慢慢來吧，反正你都這個歲數了，這麼多年都一個人過來了，也不怕再等幾年。」

陳鋒捂著嘴偷笑，寧致遠沖宋明翻了個大白眼，「我怎麼大歲數了？說話歸說話，不帶人身攻擊的。」「就是，」陳鋒忍著笑說，「寧隊年紀一點兒也不大。我聽說給我做手術的肖玉平肖醫生，今年都三十五了，還沒男朋友呢。別人介紹還都被她給回絕了。」

「就是今天上午來查房的那個冷冰冰？」宋明問。陳鋒點點頭，「就是她，你別看她脾氣古怪，醫術可挺高。」寧致遠睨了一眼宋明說：「隨便給醫生起外號，你也夠可以的。」

「不是我要給她起外號。」宋明擺擺手，「你是不知道，今天上午我陪葉局過來看陳鋒，正巧趕上她來查房。陳鋒就介紹說這是給他做手術的肖醫生，葉局聽了當然要表示一下了，就說『謝謝你，肖醫生。找個時間讓陳鋒他們隊長請你吃頓飯好好感謝感謝你。』你猜這個肖醫生怎麼回答的？」

宋明賣了一個關子，見寧致遠搖頭，捏著嗓子學著肖玉平的聲音說：「吃飯就不必了，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謂的應酬上。」

「她真這麼說的？」寧致遠皺了皺眉。宋明撇著嘴點點頭，「原話，不信你問陳鋒。當時給葉局弄了個大紅臉。我趕緊打圓場提醒葉局還有會要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說這個女人夠奇葩不？」

「醫生嘛，搞學術的人，奇葩點兒也正常。」寧致遠勾著嘴角笑了笑，「不過這麼讓人下不來台，倒是不應該。」宋明眯著眼睛盯著寧致遠一臉壞笑地說：「你家安靜也是醫生，跟這個肖玉平又是同事，以後如果也變得這麼古怪，你可有罪受了。」

寧致遠瞪了宋明一眼，「沒個正形，怎麼又扯到安靜身上。我看你就是閑著沒事兒乾，明天我就去找葉局申請，把你調治安科掃黃去，我看你還有沒有這份閑心胡鬧。」

宋明連連告饒，「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嘛。再說我要是不在二隊了，你得多想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