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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嬌記》45.羊入虎口無處躲(上)
?從蘇慕淵的角度看過去,那嬌美無匹的小人兒,微微仰起的臉龐上,還泛著昳麗的紅暈,阮蘭芷與周庭謹之間流動的曖昧氣氛,將他的眼睛都刺痛了。

不遠處的阮蘭芷聞言,偏頭看了過來,正好見到了倚在牆壁陰影處,神色晦暗未明的蘇幕淵。

他像只要噬人的惡鬼一般,死死地瞪著他們。

阮蘭芷見他面目猙獰,下意識就想往後退,可背脊抵在木質的書架上,儼然已是無路可退。

阮蘭芷心下大驚,下意識裡隻想找個地方躲一躲,於是她錯上加錯地往周庭謹的身後靠了靠。

周庭謹見她驚惶的模樣,自然挺身站在了阮蘭芷的身前,為她擋住了蘇慕淵的目光。

在見不到蘇慕淵之後,阮蘭芷原本混亂的心,反而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她轉念一想,自己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反倒是他蘇幕淵,背地裏儘是做些齟齬事兒,害人坐了冤獄不說,又還假仁假義地等著她求到他跟前去,臨了,方才一副「施恩」予阮府的模樣救人出來。

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兒,做什麼要怵這種人?這般想著,阮蘭芷又極不自然地挺起了腰肢,佯做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周庭謹僅僅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就明白了過來,蘇幕淵看阮蘭芷,那是一個猛獸在盯著自個兒的所有物的目光,而他攔在阮蘭芷的身前之後……嘖嘖,蘇侯爺那眼神裡的戾氣與陰毒,只怕能將他弄死在當場了。

然而他周庭謹也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尤其是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可心的人兒,斷不能就這樣算了。

思及此,周庭謹嘴角翹起了兩分弧度,沖蘇幕淵躬身行了個禮,輕輕笑道:「多謝侯爺關心,自打阮大人被釋放之後,下官手上的案子就輕鬆多了。」

這話說的可真夠巧妙的,阮仁青被無罪釋放,原本忙的焦頭爛額的周庭謹,肩上的擔子遽然一松,自然也就能空出手來想一想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不得不說,今日周庭謹能站在這兒,還真是多虧了蘇幕淵的「鼎力相助」。

蘇幕淵冷不丁被噎了一下,卻又不能直接承認的確是自己從中作梗,少不得還是生生受了這回氣,他見周庭謹甚至還抽空回頭與阮蘭芷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怒火更熾。

蘇幕淵頓了頓,陰鶩的目光來回在兩個人的身上掃視,他彎了彎薄唇,可眼底卻絲毫沒有笑意,隻含諷帶刺地開口道:「哦?本侯竟是不知……原來周大人有這等癖好,這一有了空閑時間,竟然找個沒人看見的地方,調戲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此話一出,尷尬的氣流在狹小的空間裡流竄,誰都沒料到蘇幕淵竟然能說得這種汙衊的話來,周庭謹與阮蘭芷兩個人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不過是站在一處說說話而已,到了他嘴裏,倒成了在四下無人的地方私會、調戲……

雖然術朝風氣開放,男女自由交往之風盛行,可不知廉恥地私相授受,不管在什麼朝代,都是令人所不齒的。

阮蘭芷聞言,更是氣的嘴唇都在顫抖,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被人這樣滿懷惡意的猜測,別人會怎麼想她,怎麼看她?

蘇幕淵這番話的確是惡意中傷,他自然也看出了阮蘭芷的不自在,實際上,蘇幕淵心裏很清楚,阿芷骨子裏就是個保守的姑娘,上輩子明明是他迫著阿芷同自己歡好的,她卻還要把錯都攬到自個兒的身上,口口聲聲說著要絞了頭髮去庵裡度過餘生。

因此,就連蘇慕淵心裏也是十分清楚,若說周庭謹與阿芷此時有些什麼齟齬,那是不可能的。

可蘇幕淵明明知道兩人沒做什麼,卻偏偏還要給這兩人找不痛快。

畢竟理是這個理,可真正讓他親眼見到兩人靠的那樣近,還什麼都做到不計較,那顯然是癡人說夢!

誰知道他兩個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都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光是這般想一想,蘇幕淵就覺得自己五內俱焚,難以忍受。

蘇幕淵沉吟了半響,還是忍不住說道:「這小姑娘畢竟是我表姐未來夫婿家裏的姑娘,且又生的招人疼愛,本侯作為長輩,自然也有義務護她名聲,還請周大人理解,同時也要斟酌、斟酌,自己的行徑是否有欠妥當?」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倒令周庭謹不知如何接話了,你若是解釋吧,那就好像自己對阮蘭芷真有什麼不軌之心一般,反倒讓身旁的佳人誤以為自己要撇清關係,或是掩飾什麼似的。

可若是不開口解釋,又有些不打自招的嫌疑,周庭謹隻好維繫著表面上的客套,閉口不言,那蘇侯爺才有可能消停下來。

臨了,蘇幕淵也未給周庭謹開口的機會,他朝著樓下喊了一聲:「來人,送周大人與兩位姑娘回府。」

話音剛落,幾名身形高大的腰間配刀的侍衛就湧了上來,在左手邊一隅的周妍兒和薛錦珍,看書看得正是要緊處,突然眼前多了數道陰影攔住了光線,這才不悅地抬起頭來。

兩個小姑娘見到幾個彪形大漢,俱是一愣,而後嚇得失聲叫嚷了起來,她兩個也不管那話本子的內容了,尖著嗓子怒叱道:「你們是何人?敢攔在本姑娘面前?你可知我們是誰?」

這廂阮蘭芷與周庭謹聽到另外對角處的吵嚷聲,匆匆想要往那邊趕去,路過蘇幕淵的身邊時,他驀地出手一把攬住了阮蘭芷的纖腰,怒氣騰騰地將她整個人帶到自己懷裏,臨了,還湊近在她耳旁,咬牙恨聲道:「阿芷想走到哪兒去?嗯?」

周庭謹回過頭來,緊緊攥住了阮蘭芷的手腕,沉聲對蘇幕淵道:「蘇侯爺,你這是在做什麼?」

蘇幕淵卻是拿噬人的目光,死死地瞪著周庭謹拉著阮蘭芷柔荑的大掌,那神情,恨不能立時就砍斷周庭謹的手!

此時的蘇慕淵哪裏還顧得上旁的,就算他多的是手段讓周庭謹知難而退,可只要碰上阿芷,所有的理智也都被憤怒與瘋狂的嫉妒,給焚燒殆盡了。

蘇慕淵滿臉陰鶩地冷冷開口道:「周大人,本侯勸你趁早把那些不該有的念頭掐滅了,沒得害人害己,給自己和別人都找不痛快。」

阮蘭芷感到圈著纖腰的大掌,下了死力氣地箍著自己,她幾乎都有些透不過氣來了,於是抽著氣兒死命掙了掙,誰知腰上那隻鐵臂卻是越收越緊。

周庭謹見小人兒面色酡紅,似是極為不舒服,原本想要鬆開的手指卻是慢慢收攏,他一改平日裏溫潤玉如的模樣,迎上蘇慕淵的目光也不見絲毫退縮。

周庭謹的口吻裡終於帶上了一絲怒意:「侯爺,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沒看到阮姑娘已經喘不過氣兒來了嗎?」

蘇慕淵額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突突地跳著,目光也是凌厲如刀:「周庭謹,本侯與她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參和!」

話音未落,蘇慕淵驀然出手如電地捉住了周庭謹的手臂,跟著使力往外翻折,只聽「哢擦」一聲,周庭謹原本死死捉住阮蘭芷的手,已經軟軟地垂了下去,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氣。

阮蘭芷見狀,面色大變,蘇慕淵這野蠻人竟然生生地掰折了周庭謹的手臂!

周庭謹忍著鑽心的疼痛,他捂著手臂還想要再次上前,卻被蘇慕淵帶來的侍衛扯住了肩膀,雙手俱被反剪到身後,壓在了牆壁上。

阮蘭芷生怕蘇慕淵這瘋子再做些什麼事兒出來,於是放棄了掙扎,她沖著周庭謹,蒼白無力地解釋道:「周大人,表舅素來疼我,他不會對我做什麼的,你還是帶著妍兒她們先走吧。」

蘇慕淵見阮蘭芷竟然如此維護周庭謹等人,面色陰沉的比天上的烏雲還要晦暗,他惡狠狠地覷著阮蘭芷,神色不耐地朝著侍衛們打了個手勢,不多時,周庭謹與周妍兒以及薛錦珍三人很快就被帶離了「南書齋」,強行塞進了各自回府的馬車上。

侍衛們將其他人統統趕了出去,而後守在書齋的門口,再不許旁的人踏進來一步,彼時,整個書齋終於安靜了下來,空蕩蕩的二樓隻余蘇慕淵與阮蘭芷兩個人。

蘇慕淵不顧阮蘭芷的掙扎,將她困在這個狹窄逼仄的角落裏,他桎梏在阮蘭芷纖腰上的鐵臂,並沒有鬆懈半分,而是施力將她提了起來,讓她直視自己猩紅的眸子。

蘇慕淵的頭靠了過來,粗重的呼吸打在她雪嫩白皙的脖頸處。

隔了好半響,那低沉又暗啞的聲音在阮蘭芷的耳畔響起:「阿芷,怎地不聽話?我明明告訴過你,不要再去招惹周庭謹或是薛澤豐……」

阮蘭芷聞言,恨恨地撇過頭去,她現在壓根不想跟這個野蠻人說話。

蘇慕淵伸手鉗住阮蘭芷精巧纖秀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看著自己,陰颼颼地道:「看來阿芷是忘記我那日在馬車裏說過的話了,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

「我那日說過,『若是叫我知道你去找他兩個任何一個,我可不保證失控之下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兒來……』」蘇慕淵停頓了半響,又道:

「這還沒過幾日,阿芷竟然背著我見了其他的男人……」

阮蘭芷的腦袋被他固定住,挪不開分毫,隻好恨恨地閉上眼,潔白秀氣的貝齒緊緊地咬住下唇,她只要一想起周庭謹說的那番話,心裏就委屈的不行,眼前這人明明就在背地裏使壞,末了,還要強橫地來指責她的不是!

蘇慕淵垂頭湊近了她的耳畔,灼熱的氣息燒的她耳根子紅通通的,他惡意地咬了咬她的耳珠子,喃喃低語道:「我該怎麼懲罰不聽話的阿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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