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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嬌記》72 上酒樓冤家路窄(上)
先前說過,術朝風氣開放,男女一同出遊,倒也不是什麼罕見事兒。

有那膽子大的姑娘,若是在街上和哪家的郎君看對眼了,也可主動詢問對方家世境況,若是男子恰巧也有意思,男方回去再找個京城裏有頭臉的人上女方家說媒,如無意外,兩人很快便可定下來。

如今阮思嬌馬上就要及笄了,萬氏對姐妹兩個的拘束也就沒那樣多了,除了囑咐她們注意分寸之外,也可以多出去走動、走動,見一見京城裏的公子哥兒,到時候挑選郎君的時候心裏也能有個底兒。

差不多是暮色漸至的時候,一輛馬車緩緩地駛在熱鬧非凡的東大街上,車與裡,薛錦珍拉著薛澤豐抱怨道:「哥,你就不能隻叫鶯鶯出來嗎?我不喜歡阮思嬌跟著咱們,怪彆扭的。」

薛錦珍不喜歡阮思嬌是有原因的,起先薛家介紹阮氏兩姐妹進氏族女學的時候,阮思嬌最是喜歡巴著她,可後來攀上了平陽縣主之後,就對她愛答不理了,這阮思嬌,顯然就是個勢利眼。不像鶯鶯,雖然對誰都是和婉淡然的模樣,但是她並不會刻意主動去攀附結交誰,不過她又是個心好的,對於別人的求助也不會拒絕。相處久了,就能發覺鶯鶯為人處世,倒是自有一套準則。

其實薛澤豐也不想叫阮思嬌一同夜遊,只不過單獨邀鶯鶯出來又太過明顯,再說大家都是親戚,總不好區別對待,畢竟相識了這樣多年,俱都知道阮思嬌是個心眼小的,沒得讓她想岔了又記恨她妹妹。

馬車轆轤前行,不一會兒就到了阮府所在的西湘衚衕,彼時,阮思嬌與阮蘭芷正款款地走下角門處的台階,後面跟著各自的丫頭,劍英和梅畫。

今日阮蘭芷穿了件梨花白綉纏枝梅夾絮絲綿的闊袖長衫,並一件杏粉色鑲兔毛邊的交領半臂小襖,外罩月白繡花羽緞帶兜帽披風,下著一條湘妃色蘇緞長裙,腰間系了與上身同色的淺白絲絛長長地垂在裙間,尾端綴著一對碧玉壓裙環。

最最惹眼的,要數阮蘭芷脖頸上圍著的那條雪色柔滑的白狐絨毛領子,越發襯得她面色如玉,唇似櫻紅。

薛家兩兄妹甫一下了馬車,就只顧直勾勾地盯著阮蘭芷那身素凈又不失優雅的裝扮了。薛澤豐畢竟是個男子,他礙著有人,不敢與阮蘭芷走的太近,而那薛錦珍則是直接小碎步邁到阮蘭芷的面前,拉起她的小手兒道:

「鶯鶯你脖子那毛領子是極襯你的,我前幾日在街上也想買個毛領子來著,可都沒找到你這樣毛色鮮亮的,你這是上哪兒弄的呀?」

阮蘭芷抿唇一笑,還未回答,那阮思嬌便酸不溜丟地開口道:「還能有誰?自然是我們富可敵國的太太娘家人送的。」

這半年來,趙家與阮府的往來越發頻繁,尤其是趙慧的娘親王氏,她對阮蘭芷的熱絡勁兒,那是比對自己的閨女趙慧都還要好些。但凡有個什麼好東西,王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阮蘭芷送來。

阮思嬌總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薛老太太、王氏一個二個都對阮蘭芷這樣好,倒是自己每回上趕著討好她們,都落得個不冷不淡的回應……

她阮蘭芷到底有什麼好的?

薛錦珍聞言,有些羨慕地道:「那趙家人倒很是出手大方,這樣純白不摻一絲雜毛的狐狸毛領子,真是很稀罕的,我見整個京城也隻你有罷了。」

薛澤豐立在一旁,見阮蘭芷有些羞赧,便上前一步拉住薛錦珍,想要替她解圍:「好了好了,快別打趣你鶯鶯妹妹了,這會子街上正熱鬧呢,咱們趕緊上車吧。」

阮思嬌本來還想再刺個兩句,見薛澤豐一副維護阮蘭芷的模樣,心裏越發的不痛快了,偏又不好發作,忍了一會子,最終還是怏怏不樂地隨著他們上了馬車。

由於萬氏的管束,阮氏兩姐妹素來少在街上閑逛,她兩個不像薛氏兩兄妹那般,對年節裡的玩法十分熟稔。基本上是薛澤豐說去哪裏,她們只有點頭的份,偶爾薛錦珍提出想去不同的地方,薛澤豐再調整夜玩的路線。

既然是帶心上人出門遊玩,薛澤豐自然想要表現一番,如今正好是吃晚飯的時候,於是路線的第一個地點便是去州橋東邊的長慶酒樓。

卻說這長慶酒樓,是個生意興隆,門庭若市的地方,每天到了飯點,那華麗的彩帛門樓前便排起了長隊,大家都是奔著酒樓裏頭的美食去的。

說到這長慶酒樓,首推一位姓滕的廚子,他製作菜肴都是極上層的,精細到甚至連皇宮裏貼身服侍皇帝的公公們都肯賞光品嘗的。

興旺的時候,有那饕餮客為了吃上滕大廚的飯菜,甚至能心甘情願地排上一個時辰的長隊。

就在幾人敘閑話的時候,馬車行到一棟三層大樓前,往外看去,街前果真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幸好薛澤豐早有準備,提前喚了小廝來替他們排隊,這會子,他們將將抵達,已經有雅座留給他們。

一行人剛進長慶酒樓的雕花大門,眼前便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寬敞廊廳,其長度約莫百十來步,廊廳左右各有一個天井,天井四周都圍了一排小包間,二樓、三樓大約也是這樣的佈置。

酒樓裡的夥計都是十分靈醒的,見幾位客人衣著齊整,便點頭哈腰地領他們往左側的那排小包間走。

阮蘭芷是個久居深宅的小姑娘,她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未免有些局促,她隻低垂著頭不做聲地跟在後面。

一行人路過一個綠竹簾子,門口掛著貼金紅紗橘子燈的雅間時,裏面剛好走出來一人,幾人面對面不期而遇,那人驚訝地道:「玉松!怎地是你!」

薛澤豐腳步一頓,眯起俊眸一看,果真是熟人,於是趕忙笑道:「原來是博彥,新年大吉,怎麼你也出來吃酒?這樣冷的天,你的身子還扛得住嗎?」

原來這人正是薛澤豐在太學的同窗,說來也巧,正月年節,京城裏的氏族公子哥兒以及名門千金都是要出來夜玩的,來長慶酒樓吃飯碰上同窗也是常有的事兒,只不過,這位名叫「博彥」的公子身份卻格外特殊一些。

阮蘭芷聽到「博彥」二字的時候,面色大變,她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快速地看了一眼之後,馬上垂下頭去。

對面同薛家哥哥打招呼的男子,長眉入鬢,眼眸漆黑,唇紅齒白,面若冠玉,雖然是個顛倒眾生的人物,可那眉宇之間帶著一絲黑氣,眼下也有不正常的青紫,顯然是個身子不太好的,自不必多說,這人果真是她上輩子的丈夫,威遠侯家的三公子——蘇寧時!

憶起上輩子,這人對她的殘忍折磨,阮蘭芷面上的血色盡褪,渾身剋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彼時,她恨不得即刻轉身跑出去。

可這種場合下,她若是做了這樣不雅的舉動,只會讓本先沒看到她的蘇寧時,越發地注意到她罷了。

火光電石間,阮蘭芷似是想到了什麼……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阮蘭芷被萬氏拘在院子裏做女紅,並沒有出門遊玩,倒是阮思嬌同薛家兄妹兩個出來逛年節了。

後來過了年沒多久,蘇家突然找人登門提親,阮大爺聽信了阮思嬌與李艷梅的唆使滿口應承,加上阮府的境況每日愈下,萬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阮蘭芷與蘇寧時的訂親……

阮蘭芷這下終於明白了,上輩子為何阮思嬌還未出嫁,自己這個二姑娘卻先訂了親,原來,年節的時候阮思嬌就已經見到了蘇寧時,難怪阮思嬌後來又單獨出去過幾次,這之後,她為何被嫁去蘇家,也就說得通了……

這廂蘇寧時聽了薛澤豐的話,和氣的笑了笑,也回道:「新年大吉,我這幾日覺得身子好多了,正好和表哥幾個一起出來逛一逛,跟著湊個熱鬧。」

蘇寧時說罷,偏頭看了一眼薛澤豐身後,又道:「這三位姑娘是?」

薛澤豐回道:「都是我的幾個妹妹。」

蘇寧時多看了兩眼,這才轉回目光:「你倒是有這許多妹妹,哪像我家,都是男丁。」

這時,一旁的薛錦珍看著寒暄的兩個男子,她湊到阮蘭芷的身旁,隔著覆面的紗羅悄悄地道:「哥哥這位同窗生的可真俊,不過聽說身子不太好,除了讀學,都是在府裡養病,很少與別人來往。我見過哥哥大多數的同窗,可這位博彥公子我也是頭一回見呢。」

薛錦珍這番話終於把魂飛天外的阮蘭芷給喊了回來,是了,她們三個都戴著幕籬呢,別人並不能窺見她們的真容,何況這個時候蘇寧時壓根就不認識她是誰,她只要站在後頭做個木楞不起眼的「美人壁畫」,誰又能注意到她呢?

阮蘭芷這般想著,也就放下心來,誰知還沒安心兩秒,又聽到一道驚喜的女聲:

「我就說博彥站在門口老半天不進來是為了什麼,原來是鶯鶯和錦珍來了。快進來同我們一起坐下吃飯吧,我們點了很多招牌菜,正愁等會子吃不吃得完呢!」那周妍兒聽到門口的動靜,好奇地走了出來。

阮蘭芷聽到這個大嗓門,再抬頭一看,那周妍兒正笑嘻嘻地越過阮思嬌,朝她與薛錦珍走過來,她的身後,還跟著個高大雋秀的男子,那熱絡的目光,嘴角溫和的笑意,不是周庭謹又是誰?

阮蘭芷見狀,心下一涼,本以為薛家哥哥和蘇寧時隨便寒暄兩句,也就可以錯身走過去了,誰知周氏兄妹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又走出來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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