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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嬌記》64 三人訪妄自生事(下)
先前提到,阮老爺攜李艷梅、阮思嬌來到婧姝院,三人坐在堂屋裏,當著阮蘭芷的面,很是自顧自地說了一番話。

阮蘭芷不知這三人跑到她院子裏來,究竟是個什麼目的?

她歪著小腦袋觀察了一會兒,隻不動聲色地坐在下首,偶爾應和兩聲,十分盡職盡責地充當一副不招人眼的「美人壁畫」。

只不過,無關緊要的話聽得多了,也沒甚麼意思,阮蘭芷尋思著,到底用什麼方法將這幾個人趕走才好呢?

這廂阮蘭芷正在絞盡腦汁,就有人遞上「趕客工具」來了。

不多時,廊下一陣腳步由遠及近地傳來,阮蘭芷偏頭來看,果見夢香跨入門檻,她的雙手端著一個金漆描芙蓉的托盤,上面擺著一個茶壺,她是過來給幾位主子續茶水的。

阮蘭芷看著看著,心中生出了想法來。

阮蘭芷先是出聲喊住夢香,見其他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方才一臉溫婉柔順地道:「爹爹平日裏公務繁忙,甚少來我這婧姝院坐一坐,鶯鶯長成這樣大,卻很少有侍奉爹爹的機會,心中很是羞愧……」

阮仁青聽到這話,詫異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阮蘭芷一番,想不到……他這個二女兒還有這份心?

阮蘭芷說罷,站起身走到夢香的面前,又道:「夢香,你把托盤給我吧,讓我親手來給爹爹斟茶倒水。」

許是沒料到自家姑娘會有這個舉動,夢香愣怔地看著阮蘭芷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將托盤接了過去。

別說是夢香了,在場的幾個人見狀,面色都有些古怪,也勿怪他們是這個反應,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二姑娘,怎麼就突然想起「盡孝心」來了?

阮思嬌隔著阮大爺,面帶詢問地看了李艷梅一眼,後者也是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這一屋子裏的人通通都看不明白,這二姑娘的葫蘆裡,究竟要賣什麼葯?

卻說阮蘭芷今日吩咐下人們備的茶,正是那玉露茶。

這玉露茶產於中南,乃是一種蒸青綠茶。

玉露茶,對採製的要求很是嚴格,先說那芽葉,須得是細嫩、勻齊的,製成茶後,外觀看上去務必是:條索緊細,色澤鮮綠,勻齊挺直,狀如松針。

這樣的玉露茶泡出來之後,茶湯清澈明亮,香氣清鮮,滋味甘醇,葉底色綠如玉。一壺玉露,務必要做到茶綠、湯綠、葉綠,有了這「三綠」,方為玉露佳品。

阮蘭芷對茶之一道也頗有些研究,就比如今日這玉露茶,就得用宜興製的砂壺來泡。

而她找店家定做的這個宜興砂壺,又有一個特質,那就是壺嘴特別的直。

一般深諳此道的人都知曉,砂壺的嘴兒一定要直,稍微彎曲一點兒都是不行的,再彎曲些,那就成廢壺了。

畢竟裝茶的砂壺和裝酒的玉壺不一樣,酒裏頭又沒有碎葉渣滓,酒壺不管是彎的還是直的,都沒有多大關係,倒酒一下子就能倒出來。

而茶壺卻不一樣,小小的葉子,一入水,泡了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變成很大的一片,倒茶之時,那葉子若是堵塞了壺嘴,茶水就沒法子順暢地流出來了。

為了避免倒茶的時候可能產生的尷尬,阮蘭芷特意找人製的都是直直的壺嘴,這樣倒茶的時候,也不用擔心倒不出茶水這種大煞風景的事兒了。即使真的堵住了,稍稍晃一晃,也很容易疏通。

這廂阮蘭芷托著裝有砂壺的漆盤輕移蓮步,輕緩又優雅地走到阮仁青的面前。

不曾想,阮蘭芷正要將砂壺端起來的時候,眾人只聽得「哎呀」一聲,那嬌滴滴的二姑娘竟然「身形不穩」地打了個腳跌,於是乎,大家隻覺眼前一花,那小人兒軟軟地栽倒在地,盛有玉露茶的砂壺也被她順勢扔了出去,只聽哐啷一聲,茶壺砸在了地上,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水,沿著碎瓷片兒滾滾流出,打濕了大片地板。

「……」原本坐在扶手椅上的阮仁青被這變故唬了一跳,他不自覺地往後靠了靠,生怕被那濺起的茶漬沾到了袍子上,就在此時,原本站在小幾旁的劍英,倏地兩個箭步跨到了阮蘭芷的面前,將她扶了起來。

阮蘭芷突然摔倒在地,就連李艷梅都緊張地站起身來。她走到阮蘭芷的身旁,一臉「關切」地問道:「噯呀,二姑娘怎地這樣不小心?沒摔到哪兒吧,給姨娘瞧瞧,手燙著沒有?」

阮蘭芷抽空覷了蹙著眉頭的阮大爺一眼,心裏有些發冷,雖然她是故意摔了茶壺,好趕這三人離開,可她這位親爹可是離她不足一步遠的地方坐著呢,竟然絲毫沒有起身扶她一把的意思。反倒是隔的老遠的劍英,竟然能馬上趕到她身邊來。

再看看這李艷梅,也比不遠處那露出一絲笑意瞧熱鬧的阮思嬌要來的會做人。

不管這李艷梅突然的殷勤,究竟是真心實意的關心她,還是為了拉攏她而做的表面功夫,都遠比她那個避之不及的爹爹,還有那個一臉幸災樂禍的庶姐,要好上太多。

畢竟連一個身份卑微的姨娘,都知道說幾句關懷的話不是?反倒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爹爹和姐姐,沒有半絲溫情。

「多謝姨娘關心,鶯鶯沒有大礙,就是……就是剛剛給爹爹倒茶的時候,突然就眼前發黑,腳下發軟,整個人栽在地上,倒是叫大家看笑話了……」阮蘭芷佯作一副體力不濟,孱弱不堪的模樣,將身子泰半都倚在劍英的身上。她現在盼著這幫人趕緊離開。

阮蘭芷本就是一副弱不勝衣的模樣,裝病這種事兒,實在不要太拿手。劍英扶著阮蘭芷坐回椅子上靠著,後者微微閉眸,口中輕喘,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

李艷梅聞言,忙不迭地點點頭,沖阮蘭芷笑了笑:「那二姑娘得好好休息,如今這茶是喝不成了,老爺您看……」

李艷梅說罷,偏過身子來,飽含深意地看了阮仁青一眼。

實際上,阮仁青早就想抬腳走人了,荊麗娘生的這個女兒,模樣肖似她不說,性子也像她一般冷淡,加上麗娘死的時候眼神裡滿是怨懟,那副樣子實在太讓人難忘,因此阮仁青只要見到阮蘭芷,總能不自覺地想起荊麗娘。

因著這些過往,阮仁青每回來婧姝院,總覺得渾身不得勁兒,他實在是沒法子在這兒待太久,心裏慌的厲害。

後來見李艷梅給他遞了個眼色,阮仁青這才猛然想起自個兒此番來婧姝院的目的。

阮仁青將右手握成拳頭,湊到嘴邊清了清嗓子之後,這才勉強作出神色溫和的慈父模樣,對阮蘭芷說道:「鶯鶯,你自小身子就不太好,像是端茶倒水這種事兒,交給下人便是了,爹爹知道你有這份心就行了。」

阮蘭芷聞言,乖巧柔順地點了點頭,可實際上,她在心裏卻盼著這幾個人趕緊離開。

阮仁青站起身來,雙手負到身後,來回踱了兩步,停下來看了李艷梅一眼,又走了幾步,這般反反覆復,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才對屋子裏的人說道:「思嬌,鶯鶯,算算日子,再過半個月,你們的新母親就要進府了。」

「到時候……」

阮仁青似是在斟酌如何開口,又頓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爹爹也曾聽過坊間傳言,那趙大姑娘是個厲害的人物……」

「哎,不是萬不得已,爹爹又何嘗願意她嫁進來?只不過……府上的境況一日不如一日,這段日子以來,爹爹在牢中吃了許多苦頭,多虧了趙家送了許多豐厚的禮物來,咱們阮府的日子才好過了一些。」阮仁青說著,悠悠地嘆息了一聲。

「我倒是不擔心趙大姑娘會苛待你們祖母,畢竟你們祖母很是一個能幹的人,如今爹爹只希望鶯鶯能多和思嬌、艷梅親近親近,彼此有個照應,畢竟爹爹有時候在外頭忙公事,也不能顧及你們幾個,往後萬一有個什麼事兒,也不能及時回來護著你們幾個……」

阮蘭芷聽罷,心中冷冷一笑,總算是說出口來了,原來李艷梅今日演這一出,是為今後找結盟呢!

若是碰到別的人,阮蘭芷說不定就繼續當個「毫無主見的病秧子」,堅決不淌這渾水。

只可惜……

要嫁給爹爹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個蘇慕淵的「表姐」——趙慧趙大姑娘。

憶及那天晚上趙慧在花廳裡故意給她的難堪……阮蘭芷原本略微上翹的唇角,捋成了一條直線。

李艷梅和阮思嬌兩個,雖然也不是什麼善茬,可畢竟阮蘭芷與她們相處了多年,她兩個是什麼德行,自己也是摸的一清二楚,然而,趙慧就不一定了……

所以李艷梅遞來的橄欖枝,她還真有點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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