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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師傳奇之軒轅塚》第二十四章
張尋駭極轉身,手中湛盧劍刷地揮出,紅色劍氣直指向聲音的主人。

但當他看清來人之後,立刻收起劍,身體激動得都輕輕顫抖起來。站在他面前的是夙夜、香奴、應龍三人!

他的夥伴們!

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應龍傷最重,衣服幾乎全部被血染紅,腰間似乎還有傷口剛剛彌合後留下來的痕跡。夙夜和香奴的肌膚上也沾著斑斑血跡。

他上前一步扶住身體無力的應龍,仔細端詳著健壯的青年全身上下密布的傷痕道:「大哥……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

應龍微微睜開眼睛,對張尋燦然笑道:「怎麼了?賢弟。不要一副婆婆媽媽的樣子,男人身上怎能沒有點傷?」

香奴插話道:「大哥哥可是把那個影狩打敗了哦。為了打贏他,大哥不惜用……」

「噯,香奴,你傷好透了嗎?哪來那麼多話?」應龍忙打斷少女的話,轉而對張尋道。「別擔心我,賢弟,只是一點皮肉傷,很快就會好的。」

「可是……可是為了我的事情……」張尋環顧了一下眾人,酸楚感不禁湧上心頭。「為我的事情,居然讓你們以身犯險……我……」

他幾乎無法再開口說下去,害怕再說下去會忍不哭出來。

「什麼啊,小哥哥你真是自戀。」香奴撅撅嘴,不以為然道。「我才不是為了你的事情呢,我不過無聊到處跟著你們玩,碰巧而已……」

看著香奴一副言不由衷的樣子,應龍哈哈笑了起來。笑聲牽動傷口,讓他疼得皺了皺眉。

「好了,賢弟,現在天河織機石上的天塵已經全部散開了,神石已經可以復活兩條生命。還等什麼,快去啊!」

應龍強撐著身體用手推了推他,少年踉蹌著走向神石,邊從懷中摸出被縮小了的晶瑩的水晶棺柩,眼神略顯空洞地望著不斷閃耀的天河織機石。

當希望真正擺在眼前時,他卻又開始有些懷疑起來。

「什麼……三面鬼和影狩都……」地宮裡,帝王的聲音聽起來異常驚訝。

「老臣愧對君上。都是老臣的錯。不但沒有完成君上的託付,還讓君上痛失愛將……老臣真是無地自容。」穿著鬥篷的老人涕淚縱橫,跪倒在帝王的案前。

帝王長嘆一聲,將雙手扶在椅上,身體無力地向後靠去:「老太宰不必自責,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天意使然。」

「不!什麼天意?君上的意思就是天意!」老人突然激動地從地上站起來道。「君上,我們已經成功讓天下與宋廷離心背德,鬼門洞開,群妖都已經歸於君上麾下,老臣的機械巨獸也馬上就要完成了。雖然天方八卦還未完全傾覆,但若我們能攪亂人神兩界,一樣可以重新建立起這個世界的新秩序來!」

「老太宰……其實,其實你也知道我要你們尋天河織機石,並不全是為了天下之事……」

聽到帝王的喟嘆,老人也不禁低頭道:「老臣明白,君上也是為了能讓娘娘……」

帝王將大手一伸止住老人的話:「這些事情,不必再說了。也怪我,雖有心讓她重生,卻無力走出這地宮,只能事事依靠你們。不過,若能實現我理想中的世界,相信她也一定會在九泉下微笑的。」

「是!老臣定當全力以赴,為君上實現夙願!」老人深深磕頭。「君上,老臣現在馬上去將機械巨獸最後的部件組合完畢。等這具機械完成,老臣就命它直接攻入上界!」

「老太宰所言甚是。上界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稀粥。他們正忙著狗咬狗呢,正是趁火打劫的時候!」

鏡惑披著黑色鬥篷的身影慢慢從大殿的一角走了出來。

「鏡惑,你已經回來了?怎樣,擾亂上界的任務已經成功了吧?」老人追問。

「當然。這種小小事情,只需要我隨便動動手指,就輕鬆搞定了。」鏡惑冷笑道。「這幫人心中都各懷鬼胎,我只不過讓他們看到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們就馬上跳進圈套。然後半路又跳出了個魔轍,把天宮尊主給囚禁起來。現在兩邊打得正熱鬧呢。」

「什麼?鏡惑,你剛才說,魔轍把天宮尊主給囚禁起來了?」帝王聞言不禁大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老人也不禁暗暗叫奇:「君上,天宮的尊主是不是就是那個男人?」

帝王點點頭,緩緩坐下,彷彿陷入沉思:「魔轍我也識得,雖然本領高強,野心勃勃,但斷不可能是那男人的敵手。怎麼居然……」

老人喜道:「君上,若這是真的,當真是天賜良機。有那男人在,老臣還真不敢說有十分把握,但他既然已被囚禁,攻入上界這事定是十拿九穩。」

帝王沉聲道:「現在影狩已不在了,五天將軍僅剩三人,為了防止上界之事恐生變化,馬上命令跗骨前去上界相助,確保此事萬無一失。」

「是!謹遵君上旨意!」老人和鏡惑雙雙低頭鞠躬,慢慢退出大殿。

帝王看著空無一人的大殿。寂寥和疲勞慢慢襲上心頭。他雖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如想象那般進展順利,但卻沒想到會生出如此多的變故。尤其是奪取天河織機石的失敗,讓他折損了影狩這員得力幹將。

「對不起,影狩。是我害了你。」

他嘆了口氣,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女子娉娉婷婷的身影,模模糊糊的,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夫人……對不起,我沒辦法救回你……但是,我會盡全力讓世界變回我們開始時的模樣。」

少年將雙親的屍身從水晶棺中取出,將他們輕輕放在天河織機石正中的圓盤上。

然後他站在神石的坤卦位,面對兩具冰冷的屍身,轉動神石,巨大的石板呼嘯著轉動起來,八卦方位的圖案接踵亮起,一股巨大而純凈的靈力從洞頂的冰雪中慢慢滲了進來,像霧氣般輕輕漂浮在神石上方。

神石上遊走著刀刻般的凹槽,從各個卦位一直延伸到中央的托盤上,直到整個神石的血緣線全被填滿。到時候,昆崙山五千多年的強大靈氣便會覆蓋到神石上,將死去的人復活。

但是少年站了許久,腳下的血緣線卻沒有一點變紅的跡象。

神石不停地呼嘯著空轉,但是托盤中央的張屠夫夫妻卻一點都沒有醒轉過來的跡象。倒是托盤上突然慢慢虛化出一片朦朧影像,中間一個穿著黑衣的長發男子和一個宮裝美婦影影綽綽、不斷閃現,很快就消失了行跡……

眾人本滿懷期待張尋的一家團聚,但此刻半天沒有動靜,也開始有些面面相覷、不明緣由。

突然,神石竟然放緩了轉動,逐漸停了下來。空中瀰漫著的綠色靈氣也隨之收入洞頂的冰雪中。一切都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張尋呆若木雞地站在神石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才好。

「這是怎麼回事?這塊破石頭為什麼不起作用?「香奴憤怒地就要衝上去踹石頭。

夙夜一把拉住她:「妹妹,切莫激動。是不是還有什麼玄機未參透?」

應龍猛得咳嗽了兩聲,不著痕跡地將嘴角溢出的血漬擦掉:「夙夜,你最聰明,好好想想白澤前輩交代過的話,有沒有遺漏的?」

夙夜眉頭緊鎖,思考了片刻,搖搖頭:「公子所做確實是白澤前輩交代過的,並無差池,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呢?」她的目光落到冰棺裡的那對夫妻身上,血緣線……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因為太過駭人,她不自覺地驚呼出聲。

「怎麼?夙夜可是有什麼發現?」

她捂著嘴搖著頭,連連退了幾步:「這不可能……不可能……公子怎麼會不是他們的孩子…….」

她說到最後聲音已極小,但洞裡的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句話彷彿晴天霹靂,又好像投入平靜湖水中的石塊般,在眾人心中激起了巨大的震蕩。

張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尋尋覓覓這麼久,經歷了許多淚水和痛苦,好不容易以為能夠找到答案,卻又在一瞬間回到了原點。他身子癱軟慢慢跪在地上,嘴裡彷彿夢囈般地念叨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應龍覺得這突如其來的猜想太過大膽:「但若不是……不,我還是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怎麼可能啊……」

香奴道:「那為什麼我聞到的味道,和這兩個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啊。難道是我聞錯了?」

「那我的親生爹娘到底是誰?他們到底在哪?」少年已經無法忍受這巨大的壓力。身體的傷痛也許他還可以硬抗過去,但是心裡的痛苦,好不容易找到自我卻又被否定的感覺讓他無法支撐。他雙手用力地揪住頭髮,嘴裡不斷說著。「為什麼?為什麼?難道我不止一次被拋棄嗎?難道我就這麼讓人難受?他們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丟開!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

應龍他們就這樣看著他,無言以對。在這個時候,或許讓他盡情發泄才是最好的辦法。

下山的路和上山並沒有什麼區別,一路上他們都心事重重,彼此間不說話。

因為此刻說話,恐怕會勾起更多的回憶和傷心事,還是不說為好。

上山時半個時辰可以走完的路,現在走了兩個時辰,竟還才走了一半。當行至半山腰時,應龍突然開口說話了。

「這麼死氣沉沉的,一點兒也不像我們了。」

「什麼?大哥你說什麼?」張尋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般,茫然地抬起頭。

「我說我們現在的樣子,如同一群行屍走肉!」應龍突然大吼道,聲音蓋過了風雪的咆哮,在空谷裡激起一陣回聲。「這算什麼?沒找到父母固然是傷心,但是你難道就準備抱著這痛苦過一輩子嗎?世上只有你一人無父無母嗎?我、香奴、夙夜誰不是屢遭劫難,一個人扛過來的?別忘了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別說了!大哥!」張尋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道。「別說了……我再也不想去管那些事情了……那本來就不應該是我能改變得了的事情。幹嘛這樣努力,為什麼要把不幸都帶給身邊的人!」

「賢弟,你說的是什麼傻話!」應龍衝到張尋身邊,抓起他的肩膀拚命搖著。「你忘了嶽元帥的遺托嗎?我們不是約好了要貫徹大義到始終,用手中的武器為天下的百姓創造一個新的太平盛世嗎?難道你忘了?」

「我沒忘!但那又能怎樣。連身邊的人都無法保護的我們,還奢談什麼天下!」

兩人第一次爆發如此激烈的爭吵,讓旁邊的夙夜和香奴感到十分頭疼。

夙夜插進兩人中間將他們用力分開,道:「大哥,公子,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不如先下山,然後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再從長計議好嗎?」

「從長計議!還怎麼從長計議?」應龍看著張尋的樣子,也不禁怒道。「賢弟,我一直敬重你是個敢做敢為的熱血男兒,怎麼今日在這兒女情長面前,你也英雄氣短了。難道是我看錯了人嗎?」

張尋嘟囔道:「我本就不是什麼英雄。大哥你太高抬我了。這樣我承受不了,你也承受不了。」

「你!你真讓我失望!」應龍道,他氣咻咻的將臉轉向旁邊。

「大哥,公子,你們都少說兩句吧,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夙夜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

「也罷,下山之後,我們就分開吧!」應龍半晌沒做聲,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大哥,你說什麼呢。你們吵鬧歸吵鬧,可千萬別說這種傷感情的話。」夙夜忙勸道。

「大哥哥,你不要嚇香奴,香奴不要跟你分開。」香奴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裡立刻盈滿了淚水。

應龍卻顯得十分堅決,擺手道:「不必多說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賢弟相聚本因志同道合,現在我們意見有很大分歧,而且互相不能理解。為了不破壞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只有暫時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賢弟,為兄自己去貫徹嶽元帥推崇的大義,我會去想辦法查明那黑衣老人背後的秘密。等到那時,若你能醒悟過來和為兄並肩作戰的話,為兄一樣十分歡迎。其他的,為兄也不想多說。我心意已決,你們都無需再勸。」

張尋見他如此堅決,也激起了倔勁,回道:「大哥心繫天下,小弟怎能與之相提並論。小弟隻想找個安靜地方隱居起來,平平淡淡了卻此生,便已無憾。那等為天下為萬民的大事,還是留給大哥去做吧。」

「哼,好吧。那就快點下山。你我二人作為兄弟同走的路,也就只有這麼一段了。」

說著應龍大喇喇地跨開步子,快步向下山的路走去。

又走了一段,行至一塊崖邊的雪地旁,眾人稍作停留。應龍和張尋故意隔得很遠,兩人背著身子,互不搭理,已經形同陌路。

夙夜陪著張尋,香奴挨著應龍,少女之間頻頻交換眼神,卻又一時間都束手無策。

應龍坐了一會兒,突然眉頭緊皺,身體慢慢轉了過來。

他突然大喊一聲:「快走!賢弟!」然後全身向張尋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張尋隻來得及抬頭轉身,應龍便已經到了他的後方,只聽得「哧」的一聲,一道黑影從他的身體裡貫穿而過,讓他發出沉悶、痛苦的吼聲。

施以這次攻擊的竟然是全身布滿血痕、氣喘籲籲的影狩!

張尋淒聲大叫:「大哥!」

應龍向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靠過來,就在此時,夙夜失聲叫了出來:「香奴!」

張尋這才注意到,應龍身後竟然還有一個身影,正一點一點滑向雪地。

竟然是香奴!

就在應龍起身為張尋擋住攻擊的一瞬,最靠近應龍的香奴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比他更快一步,以自己瘦小的身體擋在了他的前面。

應龍用手緊緊抓住影狩的手,忍受著影子一點點刺入身體的痛苦,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道:「你……你居然還沒有死!」

影狩冷笑道:「沒想到你還有紅顏知己,願意為你而死。」他一用力,香奴被重重地甩到了一旁,血瞬時就染紅了她身下的白雪。

躺在地上的香奴已經奄奄一息,血水止不住地從嘴裡往外冒,夙夜不顧一切衝過去,用法術為她暫時止住了血。

「夙夜姐姐,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你為小哥哥犧牲了那麼多,小哥哥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你了…….可惜,大哥哥那麼強,我都沒什麼能為他做的…….」

夙夜不停地為她擦拭嘴角的血漬,一條絲帕很快就被染紅,她眼淚不停地湧出來,怎麼擦也擦不幹凈,她不想看不清香奴的模樣。

「大哥哥......」香奴艱難地轉過頭望向與影狩纏鬥的應龍,「我知道你心裡有喜歡的人,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比她更早……」說完這句,香奴徹底沒了聲響。

影狩嘆了口氣:「你說我和你很像,你倒是比我幸運,有這樣一位姑娘願意為你而死,只可惜你遇上了我,我以五成的修為換取一次復活的機會。況且,沒有執行完任務,我不會就這麼死掉……」

眼見著香奴在自己眼前一點點失去活力,應龍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他再次用力抓住了影狩的手,將身體拚命往前衝去,影子在他的傷口裡滑動,讓他幾乎痛得窒息過去。他的雙手有力地環抱住影狩的身體,大喊一聲,向旁邊的懸崖衝去!

「混蛋!你想死嗎!」影狩拚命想抽回被應龍牢牢攥緊的手,但是對方的臂膀好像鐵鉗般,將他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緊緊壓縮在狹小的空間裡,讓他使不出一點力氣。

「就算死,也要一起死!來吧,影狩,我們一起再死一次!」應龍大喝一聲,將身體高高躍起,雙腳在空中扣住影狩的身體。兩個人互相糾纏著向萬丈深淵中快速地墜落!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少年根本來不及反應。等他醒過神來的時候,應龍已經抱著影狩向懸崖衝去。他疾步奔去,當他仆倒在地,將頭伸出懸崖的時候,只看見在灰暗的雲層和霧氣中,應龍和影狩的身影化成了一個小黑點。

但健壯的青年那渾厚的聲音,仍然透過密集的雲霧傳了過來。

「賢弟,為兄先走一步!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聲音漸漸飄落,杳無蹤跡。空谷中傳來風的嗚咽,掩蓋了夙夜輕聲的啜泣。

但少年卻沒有流淚。不是因為他不悲痛,是因為他的悲傷已超過了內心的承受力。短短的時間內,兩個同伴接連從自己身邊離開,剛剛和大哥的爭吵,那號稱最後一段作為兄弟走的路,卻成為了他們生死永訣的岔道。

而活下來的人,卻偏偏又是最沒有用的自己。

「大哥……」

夙夜突然想起了身上的那顆綠色的丸藥。她從衣襟裡掏出葯來,放在掌心中仔細地端詳著,連眼睛都不眨。想了好一會兒,她輕聲對張尋說道。

「公子,這是我們去知聞谷臨行之前,仙人前輩賜予我的一顆丹藥,說是可以續接靈力,讓我在你變成修羅的時候給您服下,就能幫你恢復原狀。我想它或許可以救香奴妹妹,但是用或不用,都在公子的意思。」

她輕輕拉開張尋緊握的五指,將丸藥放在張尋的手中,再將五指輕輕地握回。

張尋沒有片刻的猶豫,立刻扶起香奴的頭,將丸藥輕輕地喂進她的口裡。

丸藥很快發生了效用。香奴的身上突然沁出一股清幽的香味,好像是花香。這香味十分特別,似乎有形可循,在空中凝結成一團粉色的煙霧,過了一會兒,躺在地上的香奴悠悠地哼了一聲。身體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不一會兒,竟變成了一隻小香獐。

小香獐從地面上站起來,可能是腿麻了,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好在它馬上又重新站穩了身子,發現一旁關切眼神注視著它的少年,連忙靠了過去,輕輕地用身體摩擦著少年的身體,然後伸出小小的舌頭,慢慢舔著少年垂放在身體兩旁的手。

「真的是你嗎,香奴妹妹?」夙夜慢慢走近,蹲下身子。小香獐看見她,興高采烈地跑過來,將頭湊到她的臉旁,親熱地貼著。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張尋用手接過香獐,環抱著她的脖子,眼淚沾濕了她的臉龐,也沾濕了香獐柔軟的毛皮。「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帶你離開仙山,也不會這樣……」

小香獐伸出舌頭舔著他臉上的淚水,她扭動著脖子拚命想往懸崖方向望去,張尋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他抱著小香獐來到崖邊,在她的耳邊不住地說:「都是我的錯,你和大哥都是為了我才…….」

小香獐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是哭泣的聲音,它的眼角也滲出了一滴晶瑩的淚水,滑落而下,直直落入應龍墜入的懸崖之中。

夙夜走到張尋身邊,摟過他的肩膀,輕聲道:」公子,風雪太大,我們啟程吧。」

是啊,離開這兒吧……張尋也這麼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這種讓人傷心絕望的地方,他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多待。

張尋已經無力再去思考今後的事情。他雙手死死地摳著岩壁,碎石陷入指甲中,將他的手指劃得血肉模糊,眼神的焦點聚集在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灰暗的雲霧裡,彷彿想尋找到記憶的最後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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