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秀美則牽著小程的手走進來，看到左欣欣的瞬間紅了眼眶，但很快又將翻湧的情緒壓了下去，打量著裝飾溫馨的房子，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她接連說了好幾個不錯，也不知道是在說房子，還是說其他。

「姨媽，表姐，坐吧。」左欣欣忍著鼻酸，將她們帶的東西接過，放在一旁。

向秀美坐下來，看著面前咯咯直笑的小程小艾，頗為感嘆道：「小程小艾長高了，來，讓老姨看看。」

「我又沒有比哥哥高？」聽到自己長高了，小艾立刻來了精神，窩在呂宣懷中一陣蹦躂。

呂宣捏了捏她的臉蛋：「你跟哥哥一樣高噢。」

小艾頓時開心得不得了，她以前可是比哥哥矮一截呢，等再過一段時間，她就可以比哥哥高了。

「這是什麼味道？」忽然向秀美皺了皺眉頭，最後將目光投向廚房。

「我的菜！」左欣欣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菜還在燜，趕緊去了廚房，好在發現得及時，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身後響起腳步聲，左欣欣不用看也知道是向秀美，道：「姨媽你不用過來，馬上就好了。」

「欣欣……」一隻手搭在左欣欣肩膀，向秀美無奈又心疼地看著她，「呂宣都跟我說了。」

左欣欣動作一頓：「姨媽……」

「孩子，姨媽老了，你們的事，姨媽也不隨意評論，姨媽只有一句話，你和孩子，一定要平安開心地生活下去，知道了嗎？」說著說著，向秀美不由紅了眼眶，她暗暗嘆了口氣，頗為感慨。

以前，她想起來左欣欣的事，起碼江煜城還對她們母子挺好的，也算欣慰，可是現在……

罷了，不管左欣欣做什麼決定，只要她覺得對，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姨媽……」

左欣欣抱著向秀美流下了眼淚。

這段時間，她一直忙著置辦年貨和服裝店的事，就是轉移注意力，讓自己投入新的生活，那些委屈都被她盡數吞了下去。

她要在小程小艾面前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尤其是小程這個敏感的小傢夥，現在向秀美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左欣欣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好在客廳開著電視，聲音比較大，蓋過了廚房的聲音。

向秀美安撫地拍著左欣欣的背，泣不成聲：「好孩子，沒事的，都會過去的，你看小程小艾多懂事，等他們長大了，一定會好好孝敬你。」

等小程小艾長大，她恐怕已經人老珠黃了。

左欣欣擦了把眼淚，也給向秀美擦了眼淚：「姨媽，今天過年，我們要高高興興的，你不用替我傷心，我到了這裡，反而沒有以前那麼糾結了，我覺得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有自己的店，看著小程小艾長大，你和表姐有空就來做做客，已經足夠了。」

除了小程小艾，姨媽和表姐就是她最親的人了，既然選擇離開，就要做好不回頭準備。

向秀美聞言點點頭：「對，你說得對，不哭了，我們都不哭了，開開心心過年，來，我來給你盛飯。」

左欣欣也不再推辭，向秀美把米飯盛出去，左欣欣將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頓時一陣香味瀰漫開來。

「吃飯咯！」客廳的一大兩小早就聞到了飯菜香，見他們端出來，立刻過來規規矩矩坐好，一個個眼巴巴看著。

呂宣忽然開口：「小艾你流口水了！」

嚇得小艾一抹嘴巴：「啊，宣姨你騙人！」

呂宣哈哈大笑，小程也忍不住戳了戳小艾的胳膊：「笨死了，宣姨的話你也信。」

呂宣：「……」小程你說這話容易挨揍。

「表姐，你多吃點肉吧，我看你最近瘦了一圈。」左欣欣給呂宣夾了一塊魚肉。

呂宣之前的身材是很勻稱的，現在一看，鎖骨簡直不要太明顯，根本沒有之前若隱若現的樣子。

呂宣看著碗裡的魚肉砸了咂嘴：「欣啊，還是你對我好，你根本不知道我那個助理，嗚嗚嗚……她根本不給我肉吃，她虐待我……」

說著說著她越來越上癮，拿過抽紙抹了抹眼淚：「我太難了……」

「啊，真的啊？」剛剛還不理呂宣的小艾聽到這話立刻睜大眼睛，笨拙地把自己碗裡老姨剛給的雞腿夾到呂宣面前的盤子裡，「那宣姨多吃點，吃胖胖的，好賺錢。」

呂宣：感動ing……

「好好吃飯！」沒感動多久，向秀美又將雞腿放到小艾碗裡，隨後從面前挑了個小的給了呂宣。

呂宣哀嚎：「媽媽，我還是您可愛又善良的女兒嗎？」

「你再說就可以不是。」向秀美又給左欣欣夾了塊肉，呂宣立刻停止了表演，美滋滋吃起了魚肉，「欣欣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對了，欣欣，呂宣說你開了服裝店，生意怎麼樣？」向秀美邊吃邊問，她還是比較擔心左欣欣離開後，她的經濟收入。

畢竟小程小艾需要上學，而左欣欣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等於是從零做起。

左欣欣道：「還沒有正式開店。」

她把大概的情況說了一遍，向秀美聽了點點頭：「也好，等生意穩定下來，也是個不錯的收入，正好你也喜歡這行，比較擅長。」

左欣欣點點頭。

呂宣提議：「不如一會我們吃了飯，去欣欣店裡看一下吧，正好今天天氣不錯，逛街的人肯定不多。」

「好啊好啊。」小艾立刻，「這幾天媽咪都不讓我出去玩，對了老姨，小艾現在在一個大哥哥那學畫畫，哥哥也很厲害，學打架呢！」

？？？

小程涼涼看了眼自家妹妹，解釋道：「是跆拳道培訓班。」

向秀美和呂宣這才放下心來，小程真要是學打架，欣欣總會管管的，小艾這個小傢夥也是，說得言簡意賅。

「不錯，小艾在家的時候就喜歡畫畫，給她報班學習再好不過，只是小程，你為什麼想學跆拳道呢？」向秀美不解地看向小程，小程雖然沒有繪畫天賦，但十分聰明，學個其他的，想必也不錯。

不等小程回答，小艾搶過話：「哥哥當然是要保護我和媽咪啦！」

向秀美笑了起來，她倒是把這茬忘了。

「保護媽咪就夠了。」小程緩緩糾正，成功讓小艾撅起了小嘴：「不行，哥哥也要保護我的，我這個可愛，萬一出去被壞人搶走了怎麼辦？」

「你放心，你出去不把人嚇著就好。」小程對逗小艾十分有心得，一句一句能把小艾說得無言反駁。

而小艾生氣歸生氣，但也只是不再理會小程，過了會，似乎覺得不夠解氣，直接把小程面前菜裡的肉一塊一塊全部夾到自己碗中，又很是傲嬌地哼了聲：「祝你長不高！」

「多吃蔬菜才能長高。」小程慢悠悠開口，又把小艾堵得一言不發。

一段小插曲過去，吃過飯，左欣欣和呂宣在廚房洗碗，向秀美則在客廳給小程小艾穿衣服，把兩個小傢夥裹得像一個粽子。

廚房裡，左欣欣不忘探聽八卦，問呂宣和金哲的關係怎麼樣了。

之前這個問題，呂宣都是想也不想就回答的，這次卻遲疑了一會，搖了搖頭。

「發生什麼事了？」左欣欣微微睜大眼睛，她還沒見過呂宣這個樣子。

呂宣嘆了口氣，將之前她無意間中傷了金哲的事說了出去，說完用力地洗著碗：「我又不是故意的，欣欣，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心直口快……」

說著，她聲音越來越小。

雖然她沒有提前了解過金哲的家世背景，但當著別人的面說出那種話，終究還是太傷人了。

而且，金哲這段時間一直跟著她到處跑，但也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呂宣越想越愧疚，最後忍不住道：「欣欣，你說，是不是我說的太過分了。」

左欣欣點點頭：「是的。」

呂宣：「……」還能不能好好安慰人了。

「好吧，我承認我的話太過分了，後來他直接離開了，還說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我。」說到這，呂宣有些喪氣，事後她確實也反思了，不該那麼說，沒想到正好戳到了金哲的痛處。

完了，又開始愧疚了。

第一次把他撞得流鼻血，她就愧疚了好久，現在又把人說成那樣。

見呂宣懊惱的樣子，左欣欣挑了挑眉：「表姐，你說金哲這一傷心，會不會做出什麼事啊？」

應該不會吧。

呂宣眉頭皺得更緊了，之前她那麼拒絕，他也沒見怎麼退縮，再怎麼說也是成年人，應該不會做出什麼想不開的事……吧？

「我去打個電話。」

想歸想，呂宣還是不太放心，把手裡的碗塞到左欣欣手裡，擦了擦手便出去了。

見狀，左欣欣笑著搖了搖頭，心裡還是有些羨慕直來直去的性子，也有些羨慕，她和金哲之間沒有那麼多的糾葛。

「去哪兒？」

呂宣從廚房出來直奔上樓，向秀美問了一句，她擺擺手：「去洗手間。」

上了樓，呂宣隨便進了個房間反鎖，這才摸出手機，找到電話號碼後，她卻猶豫起來。

這大過年的，突然給個道歉電話會不會不太好？

那要不……說個新年快樂？

呂宣緊緊皺起眉頭，這也不合適吧，前腳把人家說得那麼傷心，後腳張口一個新年快樂，整得跟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