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奕沒說話，只是看著齊顏越來越遠的背影。

那姑娘收回了目光，看向身邊的謝傅奕，繼續說道：「要想你夫人原諒你，苦肉計最好不過！」

說著，那姑娘一努下巴，沖著滿月的方向：「那個小丫鬟就是一個成功的例子。」

謝傅奕單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

「總之，人要可憐，死纏爛打……」那姑娘拍了拍謝傅奕的肩膀。「這樣，你的娘子才會原諒你呢。」

謝傅奕抿著嘴，沒說話。

「再不跟上，人就走遠啦。」那姑娘提醒了謝傅奕一句。

謝傅奕嘆了口氣，往齊顏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

…………

齊顏不知道謝傅奕就在自己的不遠處，她按照羅載說的，找到了羅載的說的院子。

很明顯羅載已經安排好這裏的事情了，齊顏敲門的時候，一個胖墩墩的管家打開門，笑盈盈地問道：「是齊小姐嗎？」

齊顏頷首：「你認識我？」

「公子臨走的時候，都囑咐好了。」那管家說著，將門打開，熱情的請齊顏進去。

那管家說道：「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齊小姐，你以後就放心地住在這裏吧。」

「多謝。」齊顏頷首道謝，走了進去。

小滿月緊隨其後，也跟了進去，

羅載的的宅院不小，雖然跟謝府沒法比較，但是對於齊顏來說，有了落腳的地方已經很滿足了。

「這裏就是你以後住的院子了。」管家將齊顏領進了一間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中，站著一個丫鬟，見到齊顏，上前一步：「參見齊小姐。」

管家指著那丫鬟，沖齊顏介紹道：「她是小滿，是打掃這個院子的丫鬟，有什麼事，以後可以交給她做。」

「我知道了。」齊顏說著，不由打量了一眼小滿。

這個小丫鬟長相一般，但是一雙眼睛生的倒是挺好看，只不過提溜一轉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市儈狡黠。

「齊小姐，以後，您儘管吩咐。」小滿沖齊顏畢恭畢敬。

齊顏道：「也沒什麼事。」

「您一路過來辛苦了。」小滿說道，「先進去休息一下吧，我這就給您做飯。」

說完，一頭扎進了小廚房裏。

齊顏走進自己臨時要休息的屋子，隨意看了一下。

「老闆……」這時候，一直跟著齊顏身後的滿月開口了，小丫鬟搓了搓手指，說道，「您想不想吃糕點，我去您做。」

齊顏回頭看了滿月一眼。

滿月局促地繼續道：「就是幽州的糕點……」

齊顏搖搖頭：「你去休息吧。」

「唉？」滿月連忙擺擺手，「我不累，我……」

「去休息。」齊顏說，口氣不容置喙。

滿月看著齊顏，張了張嘴，她想說什麼，但是看齊顏態度這麼堅定，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點了點應下了。

齊顏能讓她跟在身邊，滿月已經很開心了，要是再「得寸進尺」，觸齊顏不開心就不好了。

「我先退下了。」滿月沖齊顏說完，聽話地退下去了。

齊顏坐在屋中，長長鬆了口氣。

這一天啊……過的簡直「七上八下」。

齊顏還沒吃晚飯，卻已經覺得自己很飽了。

…………

…………

「齊小姐，晚飯來了。」不一會兒，小滿推開門進來，笑盈盈將飯菜端到了齊顏的面前，「都是我親手做的，您嘗一嘗。」

「放下吧。」齊顏沒什麼胃口。

「我幫您布菜。」小滿自然而然地動手。

「不用了。」齊顏這裏倒是不習慣別人伺候自己用飯，她擺了擺手，說道，「你去休息吧，不用在這裏伺候。」

「可是……」

齊顏無奈笑了笑，說道：「我不是沒人伺候，就不能吃飯的人。」

小滿稍微頓了頓，不由打量了齊顏幾眼。

「還有事？」齊顏見她不走，不僅追問。

「沒，沒事！」小滿乾笑一聲，連忙退出來了！

…………

…………

退出來的小滿，若有所思，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見門打開了。

滿月走了出來，兩個丫鬟目光撞上，陌生地打了聲招呼。

然後，以及出門，一個進門。

出門的滿月來到了齊顏的門口。本來要進門的小滿，腳步頓了頓，復又走了出來。

她來到了滿月的身邊，友好地看著滿月，但是聲音不由壓低了，問道：「我叫小滿，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滿月。」

「滿月……」小滿一歪頭，笑盈盈說道，「你也帶著滿字，我也帶著滿字，我們很有緣啊。」

滿月跟著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是齊小姐的貼身丫鬟吧？」小滿又問道。

滿月頷首：「是的。」

「那月銀拿的一定不少吧？」小滿的眼睛發亮。

滿月不由看了她幾眼，說道：「確實比普通丫鬟多一些。」

「我也好想做貼身丫鬟啊……」小滿說著長長嘆了氣，「我好羨慕你們的……」

滿月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帶著一絲苦笑，說道：「貼身丫鬟有時候也很難做的……」

「會嗎？」小滿不以為意，說道，「跟在主子的身後，不僅月銀多，露臉的機會多……有時候說不準……」

她說著，捂著嘴笑了笑。

「說不準什麼？」

「說不準能讓那個主子看上啊！」小滿說著，左右看了看，低聲道，「你知道，我在酆京最羨慕誰嗎？」

「誰？」

「謝家少夫人啊！」

滿月：「……」

「謝家少夫人？」小滿月不僅打量著小滿，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屋中齊顏的身份，這麼故意說起，還是就是單純的羨慕「謝家少夫人」。

「你為什麼會羨慕謝家少夫人？」滿月順水推舟地追問著。

「你不會沒聽說過她吧？」小滿一臉詫異。

「她怎麼了嗎？」滿月又將問題扔了回去。

「她就是丫鬟出身！」小滿道，「她是齊家小姐齊清安身邊的丫鬟！後來，這不是飛上枝頭！一下子成了謝家的少夫人了嗎！」九四好書網

「是，是嗎？」滿月嘴角微微僵住，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要應對雙眼發光的小滿。

「她簡直就是我們丫鬟的榜眼嘛！」小滿說，「一朝飛上枝頭！做了謝家少夫人……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要是能見到她……我還真想問一問呢！」

滿月：「……」

「不過，我怕是見不到她了。」小滿笑盈盈地擺著手，「謝家少夫人，哪裏是我這小丫鬟輕易能見到的？！」

滿月嘴角抽了抽，心道，你不僅已經見到了，你還給她做了飯，端了進去。

「話說，你為什麼一直在這裏守著？」小滿說著，不由搓了搓胳膊，朝著緊閉的屋門看了一眼，「這裏也怪冷的。」

滿月說：「我擔心少……小姐，我擔心小姐喊我，我聽不見。」

「聽不家，她會多喊幾聲的啊。」小滿道，「我們不用在這裏守著吧？」

滿月搖搖頭：「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再等一等。」

「那好吧。」小滿見滿月這麼堅持，也不多說什麼了，揮了揮手說，「那一會兒，齊小姐吃完了，你進去收拾一下碗筷，我就不進去了。」

「好的。」滿月愉快地答應下來。

…………

…………

屋中，齊顏沒吃多少東西。

滿月聽著裏面的動靜，試探地敲了敲門。

「請進。」齊顏的聲音傳來。

滿月推門進去，帶著涼氣走到了齊顏的面前。

齊顏皺了皺：「不是讓你休息去了嗎？」

滿月道：「小滿回去休息了，我來幫她收盤子。」說著，就開始低頭收拾起桌子了。

期間，小滿月一句話都沒多說，當真是害怕打擾齊顏。

齊顏看著滿月，不由嘆口氣：「你不用收拾了，我自己來吧。」

「那怎麼能！？」滿月搖著頭，「有我在，怎麼能讓少夫人動手呢？！」

她一著急，就會忘了稱呼。

齊顏倒也沒有再糾正她，只是按了按眉心，說道：「這裏真的不用你，下去吧。」

「可，可是……」

「我說了，我能！」齊顏說著，長長嘆了口氣，「滿月，我讓你跟著我……但是，我現在真的不想一直看到你，你明白嗎？」

滿月一愣，訥訥看著齊顏。

齊顏又長長地嘆口氣，說道：「所以，你能先走嗎？」

滿月縮了縮脖頸：「少夫人，你要是不願意看到我……我，我這就躲開！我……我……」

她一時間語無倫次，像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齊顏道：「我需要靜一靜，跟謝家有關的人跟事，我都不像見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滿月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明白，就出去吧。」齊顏指了指門口。

滿月這次沒有糾纏，乖乖地退下去了。

…………

…………

齊顏看著桌子上收拾了一半的碗筷盤碟，輕輕嘆了口氣。

把滿月趕出在之後，她只能自己動手收拾了。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畢竟以前在齊家的時候，她也經常收拾這些。

這麼想的時候，齊顏已經熟練的挽起了袖子。

「噹啷。」她剛拿起幾個盤子，想跟之前在謝家一樣，乾淨利索地收拾，結果，齊顏將盤子打碎了。

這一聲「噹啷」聲，將齊顏釘在原地，也讓門外的滿月驚了一下。

她已經走出了屋子，但是聽到聲音，又跟兔子似的，衝到了齊顏的房間中。

「少夫人！你沒事吧？！」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這時候，小滿也疾步走了過來。

「少夫人，你怎麼樣了？」滿月已經衝到了齊顏的身邊。

齊顏按了按眉心，神情倦怠：「沒事，不小心。」

她失手，打碎了盤子。

若是以前在齊家，犯了這種錯誤，齊夫人要是在場的話，少不了一頓訓斥，但是……這不是在齊家，齊顏不用擔心這個。

而且，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也不再擔心這個了……

不僅如此，她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對於這些以前得心應手的活計，這麼手生了。

只是收拾一下杓碗盤碟就這麼笨拙了。

「少夫人？」小滿的話拉回了齊顏的神志。

只見小滿看看齊顏又看看滿月：「你喊齊小姐……少夫人？」

滿月一頓，這次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著急了。

「齊小姐，你成婚了？」小滿瞪大眼看著齊顏。

齊顏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怎麼了嗎？」

這下小滿啞口無言了，是啊，不管成親沒有，齊顏都是羅載的客人，都是要住在這裏的。

「沒事，當然沒事！」小滿連忙解釋似得碩大，「我就是隨口一問！沒事！沒事！」

說完，很有眼力見兒的，說道：「齊小姐，你去休息吧，我來收拾這些東西。」

齊顏心情複雜，看了一眼自己打碎的盤子，接著她搖搖頭，說：「沒關係，我來吧。」

…………

…………

最後，是齊顏跟滿月還有小滿一起收拾的。

小滿端著盤碗去廚房的時候，滿月正好就在廚房洗碗。

小滿將最後的碗碟放到滿月的身邊，然後，轉頭看著滿月。

滿月手上洗著碗，眼裏出著神。

「喂。」小滿在滿月面前晃了晃手指。

「恩？」滿月回過神來，看著小滿，「怎麼了？」

「你剛才叫齊小姐少夫人……」小滿還惦記剛才的事情呢，「齊小姐是哪家的少夫人啊？」

「你問這些做什麼？」滿月不答反問。

「我很好奇啊！」小滿煞有介事是，說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齊小姐那樣的主子呢！」

滿月聞言，繼續追問：「怎麼說？」

「不像是主子啊！」小滿說。

滿月說：「小姐是很平易近人……」

「不單單只是平易近人！」小滿連連擺手，說道，「羅公子作為我的主子，他也很平易近人的！但是跟齊小姐的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主子們再平易近人，還是主子！那種高高在上是印在骨子的！」小滿說，「但是在齊小姐的身上，沒有這種主子的感覺！就像我之前給她送晚飯的時候，她都不要我布菜的！都是自己動手的……」

滿月說：「小姐只是不喜歡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