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齊姝道，「我家小姐說，我要是再跟齊顏作對，就是自尋死路，所以……我」

不得已，她只能暫時放棄了對齊顏的報復。

因為對手的後盾太過強大！

「現在收手還來得及。」齊姝咬咬牙，說道，「總之，我是不打算跟齊顏對著幹了。」

說完，她左右看了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月牙兒，你好好想一想吧！」

「收手？！」月牙兒回頭看看身後，劉姑姑的跟聰慧就這麼躺在血泊裡，變成了屍體。

「哈哈……」月牙兒忽然笑了起來，「我怎麼收手？我沒有退路了……」

沒有……

「齊顏！」她狠狠一咬牙，「都怪你！這都怪你！」

要不是齊顏！自己不會一步一步變成今天的樣子！

「齊顏……」月牙兒咬牙關，磨牙吮血，將齊顏的名字一點點撕碎，嚼爛！

「我不會放過你！不會！」

月牙兒一邊說著，一邊冷靜的洗掉了臉上身上的血跡，還慢條斯理地換了衣服

之後，她緩緩打開門。

齊姝送來的王水就放在門口。

月牙兒拿起那瓶王水，回頭看了屋中，屋中劉姑姑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不然，按照月牙兒本來的計劃，她是要誘導劉姑姑對齊顏下手的！

可是，從來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她會走到「山窮水盡」這一步呢？！

月牙兒避開眾人離開謝家，她朝著將軍府去了。

…………

…………

此時，謝傅奕忽然停住了腳步，他忽然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

「公子？」聰明此時跟在謝傅奕的身後，見他若有所思，不僅問道，「怎麼了？」

「我之前跟聰慧說，讓他送走圓丫……」謝傅奕皺了皺眉，「他怎麼沒問我送到哪裏？」

聰明眨眨眼：「送走圓丫?」

「事情不對……」謝傅奕皺皺眉。

只聽聰明道；「送走圓丫……難道不是……」

貼身小廝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謝傅奕聞言，不由嘆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要送走她！天南海北的送走。」

「啊！」聰明一頓。

「趕緊去阻止聰慧。」謝傅奕按了按眉心。

「公子，我覺得……」聰明咽了咽口水，「可能晚了。」

謝傅奕倒也沒覺得怎麼樣，他道：「那就處理乾淨了！」

「好的！」聰明應下，然後離開了。

不一會兒，聰明回來了，臉色難看：「公子！公子！不好了！」

貼身小廝衝動謝傅奕的身邊，將自己看到的情況全部說了。

「劉姑姑跟聰慧！都被殺了！」

謝傅奕一頓：「圓丫呢！？」

「人不見了！」聰明道，「一定是逃走了！公子，我去報官？！還是……」

「齊顏！」謝傅奕忽然說。

聰明一頓：「什麼？」

「公子，這件事……跟少夫人有關係？」

「我擔心她報復齊顏！」謝傅奕說著，已經朝著外面去了。

「不會吧？！」聰明道，「圓丫怎會知道少夫人在將軍府？」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謝傅奕道，「齊顏絕對不能有萬一！」

…………

…………

謝傅奕趕到將軍府的時候，正看到月牙兒手裏攥著王水，瘋狂似的拍門！

想好齊顏已經躲進了屋中，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謝傅奕上前，一個手刀過去！月牙兒直挺挺昏了過去。

齊顏從屋中出來，看著他，瞪大了眼睛。

…………

…………

「你沒事吧？」謝傅奕望著齊顏，開口問道。

齊顏的目光在昏倒的月牙兒的身上逡巡了一遭，然後咽了咽口水：「沒，沒事。」

謝傅奕望著她，齊顏也望著謝傅奕，兩人一時間，竟然是相顧無言。

還是滿月開了口，再一次打破了寂靜：「公子，你怎麼來了？幸好你來了！」

謝傅奕道：「你們沒事就好。」

說著，朝著身後的聰明道：「把人帶走。」

聰明點頭，彎腰去拖昏倒的月牙兒。

就在聰明彎腰的瞬間，本來應該昏倒的月牙兒忽然睜開了眼，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去找之前我在自己手裏的王水！

相好聰明覺得那東西很危險，已經收起來了，不然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沒有王水在手的月牙兒根本不是聰明的對手，小廝輕而易舉地扣住了她的雙手，擰在身後！

月牙兒看看謝傅奕，再看看門口的齊顏，

此時的她已經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剛才將自己打昏的人，就是謝傅奕。

「齊顏！」月牙兒人被抓住了，但是不妨礙她的嘴是自由的，「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齊顏回視她，眉心微皺。

月牙兒的目光又狠狠甩向了謝傅奕！

「謝傅奕！謝傅奕！」她嘶聲力竭地喊著，「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為什麼要是你！

月牙兒的雙目發紅，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凶獸，若是可以，她一定會不顧一起地撕咬！撕咬自己眼前的一切！

「齊顏你別得意！」月牙兒擰著最後的力氣吼道，「我詛咒你跟謝傅奕！你們兩個永遠沒辦法在一起！你們兩個……」

「把人帶走！」

謝傅奕聽著月牙兒的話，露出一絲耐煩來，他看著月牙兒，就跟看著一個當街撒潑的潑婦一樣。

「聰明，還不把人帶走！」

「是！」

聰明隨後撤掉了自己袖子，然後將月牙兒的嘴巴塞住了，迅速將人拖走了。

謝傅奕轉頭看齊顏。

齊顏的目光從月牙兒的身上收回來，落到了謝傅奕身上。

有事相顧無言。

齊顏不知道說什麼。

謝傅奕不開口說話。

滿月站在兩人身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糾結著自己要不要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不用小滿月糾結了，因為急匆匆回來的洛十二已經開口了。

她走進院子，見到謝傅奕，直接問道：「我剛才見聰明把一個丫鬟帶走了！怎麼回事！？」

謝傅奕的聲音沒有起伏：「她是來殺齊顏的。」

洛十二一頓：「什麼？」

「你去哪裏了？」謝傅奕問。

「我去大理寺了，我……」洛十二正要說，是齊顏讓我去大理寺的，但是看到謝傅奕此時的木管，她脫口欲出的解釋硬生生卡住了。

「我會領罰。」洛十二低下頭，低聲說道。

謝傅奕沒說話，看了一眼齊顏，道：「照顧好自己。」

說完，轉身要走。

「等一等！」齊顏看見謝傅奕轉身，聲音快於大腦一步，率先出口。

謝傅奕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齊顏應著謝傅奕的目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沒，沒事。」齊顏攥了攥了拳頭，擠出了一個乾笑。

謝傅奕猶疑一下，最後輕輕頷首，轉身離開了。

…………

…………

等到謝傅奕走了，洛十二才開口，直接問齊顏：「剛才究竟怎麼回事！？那個丫鬟為什麼想殺你。」

齊顏吐了口濁氣，將剛才月牙兒拿著王水的事情說了。

洛十二聽罷，真的替齊顏捏了把汗：「幸好你機智……躲進了屋子裏，不然真的……」

她都要跟謝傅奕以死謝罪了。

滿月也看向齊顏：「少夫人，你是怎麼知道月牙兒手裏有王水的？」

齊顏搖搖頭：「我不知道她手裏有王水。」

「那你……」

「我能感覺到，她不懷好意。」齊顏說著，按了按眉心，說道，「她從進來院子，說話就沒頭沒尾的，還一直想要靠近過來。」

「你在那個時候就發現她不對勁兒了？所以示意我靠近你？」滿月眨眨眼。

齊顏頷首：「不管她要做什麼，避開總是沒錯的。」

她當時的直覺也是對的！幸好她拉著滿月避開了，不然……

「話說，這個丫鬟為什麼要殺你？」洛十二皺了皺眉。

這也是齊顏不解的地方：「按理說，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麼？」

「她被逼到了絕境。」

…………

…………

此時的月牙兒就在絕境中。

聰明把她帶出了將軍府之後，並沒有將人帶回謝府。

而是將她帶到扔到馬車裏，馬車帶著兩人來到了一處民宅。

月牙兒被聰明從馬車上推搡下來，推到了那處民宅之中。

那是一處極其普通的民宅，要說它哪裏不普通，大約是因為院中放著一口棺材。

黑色的棺材開著口，像是怪物張大了嘴！

月牙兒的目光驚悚，她頭皮一陣發麻，幾乎能預感到自己的命運，她直勾勾盯著那棺材看！

直到聰明將她推進了屋中。

月牙兒的嘴還被堵著，她口不能言，只能用一雙眼睛，瞪得很大，驚懼地看向聰明。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對於將死之人，人總是大方的，聰明也不例外，他抬手抽掉了月牙兒嘴裏的布。

月牙兒的下巴得以自由，張口就道：「我要見公子！」

「公子不會見你的。」聰明說。

「我就要死了，難道連見他最後一面的都不行嗎？」滿月逼問聰明。

聰明雙手環胸，點了點頭：「是的。」

月牙兒狠狠一咬牙關；「我有話跟謝傅奕說！」

「你有什麼遺言，可以跟我說。」聰明道，「我可以幫你轉達給公子。」

「我要親眼見謝傅奕！」月牙兒道，「不見他，我不說！」

聰明頷首；「那你可以上路了。」

月牙兒瞪大眼睛，只見聰明從袖口中掏出了一方藥丸，眼看就要喂月牙兒吃下去。

「等一下！等一下！」月牙兒臉色蒼白，一臉驚悚，大抵這麼近距離面對死亡，誰都不能一臉平靜，更何況是欲壑難平之人。

「我，我說……」月牙兒狠狠咽了咽口水，「我說……」

聰明道：「說吧。」

「我想問一問謝傅奕，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即便我對齊顏不滿！可是，我也沒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情！謝傅奕為什麼一定要我死！？」月牙兒說道最後，聲音驟然拔高！

「公子起初，沒讓你死。」聰明說。

「什，什麼？」月牙兒一驚，瞪大眼睛看著聰明，「那，那聰慧……」

「公子跟他說的是，從你走。其實時要將你送出酆京，遠離少夫人。」聰明道，「如你所說，你只是一個丫鬟，公子不放在心裏，所以，本打算饒你一名。」

「可是聰慧……」

「他理解錯了公子的意思，以為送你走，是送你上西天！」聰明頓了頓，說道，「若是，你沒有拿著王水來找少夫人，沒有殺掉聰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月牙兒搖搖頭，「不，不……」

這簡直太可笑了，簡直太可笑了！她最後要死於一場誤會！

聰明道：「圓丫，你……」

「不許喊這個名字！不許！」月牙兒狠狠嘶吼，「我才不叫這個名字！這是齊顏對我的羞辱！不許你喊這個名字！」

「好。」聰明不會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說道，「那我就喊你桂花，這是你的本命吧啊？」

月牙兒愣怔住了，一時間沒有說話。

聰明道：「桂花，你這次，是真的該上路了。」

說完，他扣住了月牙兒的下巴，然後將手裏的紅色藥丸塞進了她的嗓子裏。

藥丸進了嗓子，不受控制地被咽了下去！

月牙兒俯身，用力咳嗽乾嘔，想要將那奪命的丹藥咳出來！

「沒用的。」聰明說，「這種毒藥，見血封侯。」

月牙兒的身體此時已經微微僵住了，一種窒息感從喉嚨傳來，像是有誰扼住了她的喉嚨！

那種滅頂的窒息感，從脖頸處傳過來……

月牙兒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聰明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就這麼看著月牙兒。

看著她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然後沒了氣息。

等確定月牙兒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聰明俯下身，嘆口氣，將院中停放的棺材打開來，然後將月牙兒的屍體放了進去。

…………

…………

處理好了月牙兒的失去，聰明在黃昏的時候回到了謝家。

他走進謝傅奕的書房。

謝傅奕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小廝：「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聰明頷首，說道，「屍體跟平常一樣，埋到亂葬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