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看著齊顏：「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救人就是救自己？」

齊顏微微眯眼來；「我聽過這句話。」

「所以，救我就是救你自己。」月牙兒說道。

齊顏冷笑一聲，道：「話是這麼說，但是，一碼歸一碼，要不，你想解釋解釋，為什麼我救你了，就是救了我自己了？」

月牙兒聞言，並沒有上來就解釋，而是道：「這麼說，你是不打算救我了？」

齊顏微微眯起眼來，直接回道；「對。」

「好，這可是你說的！」月牙兒說著，忽然往前一步。

齊顏繃緊了身體，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月牙兒看著她，說道：「若是你不幫我，那麼那件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了。」

「哪件事？」齊顏反問。

「你現在最關心的事！」月牙兒冷冷說道，「我會將它帶進我的墳墓……你永遠不會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齊顏看著月牙兒，沒有說話。

月牙兒額角青筋暴起，她攥著拳頭，一點點靠近齊顏，她像是地獄的來的惡鬼，帶著無限的恨意。

「齊顏，從今天之後……你便如願了，你不會再在見到了我了，但是，深埋你心中的疑惑也永遠沒有答案……」

齊顏看著她的靠近，眉心緊皺，沒回說話，人卻是一點一點往後退著，她不僅自己往後退，還連帶著自己身後的滿月也往後退。

「齊顏……你害怕了？」月牙兒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她的人還在靠近齊顏，齊顏已經退到了門口處，退無可退了。

「齊顏，沒想到，你也有害怕的一天……」月牙兒冷笑著。

「因為我現在面對的，是個瘋子！」齊顏說完，忽然用背抵開了門！

「齊顏！」月牙兒忽然大喊了一聲！

只見齊顏跟一隻泥鰍似的，開門，關門！拉著滿月躲進了屋中。

「齊顏！你開門！」月牙兒在拍著門口大喊著。

齊顏低著房門，沖一旁目瞪口呆的滿月說道：「千萬不能開門！」

滿月眨眨眼，有些不理解齊顏為什麼這麼做，但是小丫鬟最聽齊顏的話了！齊顏說不能開門，她就死死抵住了門口，堅決不讓月牙兒進來。

「齊顏！」門口的月牙兒似乎發了瘋，剛才氣定神閑的惡意全部消失不見了，她急促地拍這門，甚至已經開始撞門了！

不過，屋中，滿月已經插上了門閂，加上有她跟齊顏兩個人低著，月牙兒一時半會進不來。

「齊顏！你給我混出來！」月牙兒口不擇言，試圖激怒齊顏！

齊顏這下更不可能給她開門了，也不會中她的激將法，她冷著臉，沖外面喊道；「瘋子！」

「瘋子」月牙兒還在用身體撞門，她大抵是真的瘋了，瘋子的力氣莫名的大。

齊顏跟滿月兩個人用力擋住的門，竟然被撞出了縫隙。

「齊顏！」月牙兒宛若的地獄來的聲音，陰測測，低沉沉！

眼看，她就要破門而入了！

齊顏的腦中迅速想著辦法，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安靜了。

齊顏微微一頓，跟滿月對視了一眼。

滿月咽了咽口水，猶疑不定：「少，少夫人？」

齊顏示意她稍安勿躁，先聽一聽動靜。

好像沒什麼動靜，主僕兩人繼續面面相覷，滿月又小聲道：「少夫人，我去看看？」

齊顏搖搖頭：「再稍等等……」

「咚，咚。」就在齊顏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外面順勢傳來一道聲音：「沒事了。」

齊顏一頓，這是謝傅奕的聲音！

手上的動作是快於腦子的，齊顏一把打開了房門，果然，只見謝傅奕站在房門前，他的身後是昏倒了的月牙兒。

「沒事了。」謝傅奕說道。

齊顏驚魂未定，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

…………

具體是怎麼回事，還要從幾天前說起，那時候的謝夫人還沒有被齊夫人下毒殺害，她將謝傅奕找來，挑剔齊顏的毛病。

謝傅奕從謝夫人的住處離開之後，就讓人去查，是誰在謝夫人的身邊嚼舌根。

那個人暗中查了幾天，然後在小星的幫助下，鎖定了月牙兒。

不過，就在他打算告訴謝傅奕的時候，正趕上了謝夫人出事了！於是那個小廝，也不敢去打擾謝傅奕。

直到今天，謝夫人下葬了，那小廝才在謝傅奕身邊說起了這件事。

「公子，您讓我查的，我都查清楚了，是圓丫在夫人面前說了不少少夫人的壞話……」

謝傅奕聞言，皺了皺眉；「她還活著呢？」

那小廝道：「或者好好的。」

謝傅奕按了按眉心，若是以往，他或許會斬草除根，毫不留情。

不過……

眼下謝夫人剛剛下葬，月牙兒又不是殺害謝夫人的真兇，謝傅奕便不想多染鮮血。

「把人送走吧。」

小廝微微一頓，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公子！」說完，那小廝轉身離開了。

「傅奕……」這時候一直站在謝傅奕的身後的一個人開口了，那人道，「你打算把這個……叫圓丫的丫鬟，送到哪裏去？」

「只要不在酆京就好。」謝傅奕擺擺手，「讓她永遠離開謝家，離開齊顏的身邊。」

那人聞言，輕輕嘆口氣；「若是以往，你不會放了她。」

「你也說了，那是以往。」謝傅奕嘆口氣，「她是個丫鬟，折騰不起來什麼風浪。」

當時，謝傅奕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沒想到現在的情況的。

…………

…………

再說那個小廝，領了謝傅奕的命令之後，就來送人了。

他走進了凌春院去找月牙兒，但是，人沒在這裏。

「圓丫呢？」那小廝問凌春院裏的人。600

「出去了。」凌春院的丫鬟回道，「你找她有事嗎？」

「哦，有一點兒小事。」那小廝說著，憨厚地抓了抓後腦杓，繼續道，「你能告訴我，她去哪裏了嗎？」

「去延寧院了吧？」那丫鬟回道。

「沒在延寧院。」這時候，凌春院的丫鬟小星走了過來，說道，「圓丫在清和園。」

「清和園？」那個丫鬟道，「那裏不是給下人養病的嗎？圓丫沒病啊?」

「她去伺候人了。劉姑姑在那裏呢。」

「原來是這樣的。」那小廝點點頭，沖小星笑了笑。

「多謝你們啦。」小廝一張老老實實的臉，帶著憨厚的笑容，謝過了那個丫鬟和小星，他轉身就朝著清和院去了。

…………

…………

月牙兒此時就在清和園，她正跟劉姑姑說著話。

劉姑姑這兩天因為謝夫人的去世，整個人眼看消瘦了下去，誰人見了她病怏怏的模樣，都要說上一聲，她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忠僕。

此時，一等一的「忠僕」病了，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

「哎……」劉姑姑輕輕嘆口氣，從這口中氣十足的氣來判斷，她此時康健的很。

「怎麼了？」守在她床邊的月牙兒，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個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

劉姑姑見屋中只有她們兩人，於是接了蘋果，坐起來，「嘎吱嘎吱」吃起來。

「哎……」未語又嘆氣，她道，「裝病也這麼累……」

月牙兒說；「乾娘，你這病，要裝到什麼時候啊？」

「那自然是越久越好！」劉姑姑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身邊的月牙兒，「現在夫人走了，我們的靠山都沒有了！我要是不這麼做！怕是謝家以後容不得我了！」

劉姑姑說著，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現在夫人剛走，老爺跟公子念著夫人的情，加上我都這樣，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可是以後可不好說了！要是齊顏回來……」

說著，兩人對視了一眼。

之前她們在府中敢跟齊顏作對，那是因為身後有個謝夫人，劉姑姑就是是謝夫人的衝鋒官！但凡是針對齊顏！她都是第一個上！

既能討好謝夫人又能給自己出氣，何樂不為！

可現在，謝夫人走了，這個衝鋒官的位置就尷尬了。沒人撐腰的劉姑姑在謝家什麼都不是。

「話說……」劉姑姑說著，看向月牙兒，直接問道，「齊顏已經離開謝家了，現在公子一個人，你就沒有想辦法靠近他？」

月牙兒搖搖頭，說道：「夫人剛下葬，公子哪裏有心情想這個？」

劉姑姑嘆口氣：「哎……那可怎麼辦才好！你要是做不了公子的妾！我們以後怎麼辦啊！」

月牙兒說：「不著急，這種事急不得，我們要慢慢計劃……」

「還慢慢啊？」劉姑姑不住搖著頭，說道；「夫人已經死了！齊顏回來之後，謝家就是她的了！到時候，還有我們的活路嗎？！」

月牙兒聽罷，咬了咬下唇，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一時間，屋子裏靜的可怕。

劉姑姑憤憤不平，狠狠咬了一口蘋果，很不得這個蘋果就是齊顏的血肉！

月牙兒說：「乾娘，這麼說的話，我們只有一條路了……」

「你有辦法？」

「不讓齊顏回來。」月牙兒眯著眼，緩緩說道，「若是她死在外面，我們的敵人就消失了，並且，說不準以後我會取代她的位置……掌握謝家。」

劉姑姑聽罷，直直地看著月牙兒：「殺了齊顏？」

「對！」月牙兒道，「想辦法，殺了齊顏！」

「等一等。」劉姑姑說，「怎麼殺了齊顏？我們連她在哪裏都不知道！」

「我知道。」月牙兒說，「齊顏現在住在將軍府裡。」

「將軍府？」

「是的。」月牙兒說，「那天，她離開謝府的時候，被我看見了，我就遠遠跟著她，我親眼見她走進將軍府的。」

「你……」劉姑姑說，「你打算怎麼殺了齊顏？」

「隻憑我是不夠的。」月牙兒說，「我需要乾娘的幫助。」

「我？」劉姑姑稍稍往後縮了縮，她為人狠毒倒是不假，但是膽子並不是很大。特別是這種殺人的事情，說一說聽一聽倒還可以，但是要她幫忙。

月牙兒說；「乾娘，為了以後的榮華富貴，現在狠一些，也是值得的！」

劉姑姑咽了咽口水：「你想我怎麼幫……」

「咚咚，咚咚。」就在劉姑姑問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劉姑姑一驚，連忙鑽回了被窩裏，吃剩下的蘋果核，也一把塞進了被子裏。

月牙兒也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剛才的陰狠惡毒，變成了平時展現在人前的柔順和婉：「請進。」

她打開門，只見謝傅奕的一個小廝站在門外。

月牙兒認得這個小廝，謝傅奕身邊就那麼幾個小廝，這個小廝是謝傅奕身邊最不起眼的那個。

「聰慧哥。」月牙兒直接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你怎麼來了？」

聰慧一臉老實像，抓了抓後腦杓，說；「我找你有些事。」

「什麼事？」月牙兒問道，同時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聰慧。

對方跟自己不熟，怎麼忽然找上自己了？

月牙兒看看了四周，清和院本來是給重病的下人住的，現在，府裡唯一重病的人就是劉姑姑，也就是說，此時的清和院中，沒什麼人。

「要不，進來說吧。」月牙兒沖小廝說道。

「好，好的。」聰慧隨著月牙兒走進了屋中。

劉姑姑在病床上躺著，看起來，虛弱極了，像是要不久於人世的樣子。

「她沒事吧？」聰慧問道。

「不知道……」月牙兒說著，嘆了口氣，道，「大夫說劉姑姑是太過傷悲，才會這樣的。」

聰慧道：「夫人走了，大家心裏都不好受。」

月牙兒點頭：「是啊，特別是劉姑姑，她伺候了夫人這麼久……」

「圓丫姑娘心裏也一定很難受吧？」聰慧忽然說道。

月牙兒一愣，看著聰慧，字斟句酌地說道：「是啊，夫人畢竟有恩與我，她走了，我……我到現在還恍惚呢。」

「恍惚什麼？」聰慧忽然問道。

月牙兒輕輕皺了皺眉，越發覺得眼前的小廝的話不太正常。

兩人並不熟，幾乎連話都沒說過……這個聰慧是什麼意思？

「就是恍惚，夫人好像還在。」月牙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