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奕望著她，輕輕嘆口氣：「兩三天之後吧，要等等大哥那邊。」

齊顏一頓，「等……大公子？」

「是啊。」

「他也去？」

「他不去。」謝傅奕說，「只不過，這次我去幽州，有一件事跟他有關。」

「跟大公子有什麼關係？」齊顏追問。

謝傅奕皺了皺眉看著齊顏，沒回答。

「幹嘛這麼看著我？」齊顏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很關心朝夕院的人？」謝傅奕問。

齊顏舔了舔嘴唇，聳聳肩道：「我隨口一問，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謝傅奕說：「那你跟我去不去幽州？」

齊顏遲疑了一下，回道：「不去。」這次，口氣不似之前那麼堅決與強硬。

謝傅奕說：「不著急，還有兩天時間，你可以想想。」

「我，我去休息了。」齊顏有些心煩意亂，轉身進了內室。

…………

…………

謝傅奕去幽州，竟然跟謝傅休還有關係？有什麼關係？這個問題困擾了齊顏一晚上，夢裏都是幽州的草原水壩……

齊顏夢見自己與謝傅休同乘一匹白馬。

她半依偎在謝傅休的懷中，謝傅休握著韁繩，身下的馬兒邁著慢慢悠悠的小步子，天朗氣清，草長鶯飛，潺溪靜石，鳥語花香，生機勃勃……

所有跟美好有關的，都在她的夢境中，沒有任何季節或者其他的限制。

「真好……」齊顏扭頭，滿意開心的看著身後的謝傅休。

「哪裏好？」謝傅休是面帶微笑，如春風拂面。

「跟你在一起真好。」齊顏似乎知道自己在夢裏，又或者，夢裏的她沒有那麼多顧慮，她張開雙臂，「跟你在一起最好！」

身後傳來謝傅休低低的笑聲，就像是一壇深埋地下的上等美酒，只是打開了蓋子，醇香四溢，讓人迷醉。

「喜歡我？」謝傅休聲音含笑，輕聲問。

「喜歡！」齊顏恨不得昭告天下，「我最喜歡你了！」

「是嗎？」

「是啊！」

謝傅休笑：「我也喜歡你。」

齊顏驚喜：「真，真的？」

「是啊……」謝傅休說著，手臂一點點抱緊了齊顏。

齊顏覺得自己輕飄飄，那種全身愉悅的感覺從腳尖傳到髮絲，就像是貪嘴噬甜的孩子得了自己最愛吃的糖……

謝身後的傅休似乎還嫌不夠，他緩緩湊近了齊顏，聲音在齊顏耳畔縈繞「這輩子，我隻愛你一個人，齊顏，我會好好對你，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我會保護你……」

孩子嘴裏的糖變了味道……

齊顏微微頓了頓，緩緩地僵住。

按理說，這是最平常不過的情話，愛人之間的呢喃與承諾，但是……但是……

齊顏脖頸像是生了銹的門軸，她皺巴巴回了頭。

身後還是謝傅休的臉，可是表情神態卻不屬於謝傅休！

「齊顏，我愛你，你是我的。」

張揚的，自信的，勢在必得的，這不是溫潤隨和的謝傅休，而是，而是……

「啊！」齊顏猛坐起身！

美夢變噩夢，齊顏大口喘著粗氣。

「齊顏？！」這時候，噩夢裏的主角聽見了動靜，疾步從外室走進了內室。

「齊顏，你沒事吧？」謝傅奕連忙問。

「怎麼又是你啊！」齊顏皺著眉，不滿地看著謝傅奕。

「啊？」謝傅奕不解，「什麼又是……我？」

齊顏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我要起床了，麻煩你出去一下。」

謝傅奕：「……」

…………

…………

齊顏慢慢吞吞吃了早飯。

謝傅奕跟往常一樣，陪她吃晚飯之後，離開凌春院去忙生意了。

齊顏將滿月喊進屋子。

「少夫人？怎麼了？」滿月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跟齊顏更加親密了。

「我想去朝夕院一趟。」齊顏直接說。

「啊？」

「可是，我現在估計不方便。」齊顏又說。

滿月不住點頭：「少夫人，朝夕院能不去，就不去吧……」

「你幫我去一趟吧。」齊顏說。

滿月眨眨眼，指著自己鼻子：「我？」

「嗯。」齊顏道，「不過，你去的時候，不要暴露我的身份，你就說，我們兩個都是凌春院的丫鬟，關係很好。」

滿月說：「那我去朝夕院做什麼？」

「幫我問問大公子，謝傅奕去幽州，跟他有什麼關係？」

滿月點點頭，說：「好。」

說著，起身就要行動。

「等一等。」齊顏道，「順便，看看他最近好不好。」

「哦。」滿月點頭。

「我等你回來。」齊顏擺擺手。

「嗯。」

…………

…………

小滿月辦事倒是快，她很快就從朝夕院回來了。

齊顏將人拉進屋子裏，關好門。

「問清楚了？」

「問清楚了。」滿月點著頭，「二公子這次去幽州還真的跟大公子有關呢。」

「怎麼說？」

「這是老太爺的意思，聽說前幾個月，幽州來了一個老神醫，那個神醫能把雙腿癱瘓的人給治好。」滿月認真看著齊顏，繼續說道，「正好趕上公子要去幽州視察生意，老太爺就讓公子把那個神醫找到，帶回來。」

「是給大公子治腿嗎？」齊顏激動，眼中帶喜。

滿月重重點點頭：「我去見大公子的時候，他看起來很高興呢。」

「當然高興了。」齊顏也高興，滿臉喜色，說道，「不良於行，那是他的遺憾，若是能治好他的腿！若是能……」

「對啊。」滿月看著齊顏，說，「要是大公子的腿治好了，他一定很開心。」

「不只是開心。」齊顏說，「那就相當於，他給他一次重生！」

「不過……」滿月說，「少夫人，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什麼？」

「這次去幽州的是公子，又不是大公子……」滿月頓了頓，繼續說，「再說了，那個神醫是幾個月前出現在幽州的，也就是說，他很有肯能是經過幽州，公子去了之後，也不見得能找到人。」

齊顏心裏的喜悅被稍微熄滅了些，她自言自語似的：「你說的對。」

去幽州的是謝傅奕，不是謝傅休。

謝傅奕會盡心儘力幫謝傅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