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齊顏說，「我就是悶了，想出去散散心。」

謝傅奕認真看著她：「你想去哪裏？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走走。」齊顏頓了頓，轉而問道：「話說……你的事情解決了？」

謝傅奕嘴角揚起，笑眯眯問：「關心我啊？」

齊顏白眼：「我就是隨口一問。」

謝傅奕笑著嘆氣，說：「好吧，事情已經解決了。」

「那就好。」齊顏含糊一聲。

………

………

因為計劃著要出門，齊顏起了一個大早。

她走到外室，謝傅奕還在小榻上睡覺，這倒是少見。

齊顏不由多看了兩眼，謝傅奕睡覺的姿勢很規矩，甚至可以說是優雅，那雙平日裏凌厲的眼睛閉上了，安安靜靜的，竟然還有些謝傅休的影子。

想到謝傅休……齊顏立馬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喂，醒一醒。」說著，抬手去推謝傅奕。

就在齊顏的手靠近謝傅奕的時候，謝傅奕忽然睜開了眼，他一把握住齊顏的手，眼底清明如鏡，甚至帶這一點兒凌厲與戒備，哪有半點睡醒之人的惺忪懵懂？

「你……」齊顏皺了皺眉。

謝傅奕的神色恢復了以往，彷彿他眼中的「戒備」只是齊顏的錯覺。

「你什麼時候醒的？」齊顏說著，抽回自己的手。

謝傅奕坐正身體：「剛醒，你今天起得挺早。」

「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齊顏說，「我要出去逛街。」

「好！我陪你逛街。」謝傅奕點著頭，笑盈盈看著齊顏。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陪著。」

「我想陪著你。」

「可我不想你陪著……」

對待謝傅奕齊顏從來沒有拐彎抹角地客氣過。

謝傅奕再也只能嘆口氣，說：」那好吧，我幫你安排。」

「不用了。」齊顏說，「我的腳早就好了，不用坐馬車了，我能自己走。」

「你要去哪裏啊？」謝傅奕問。

「四處走走。」齊顏含含糊糊，模稜兩可。

謝傅奕倒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道：「我只有一個要求。」

「你說。」

「讓滿月跟著。」

「監視我？」

「不是。」謝傅奕語重心長，不厭其煩地解釋，「是保護你。」

「我一沒敵人，而不惹事，不用人保護。」

「可是我擔心你，有個人跟著你，我放心些。」謝傅奕望著齊顏。

齊顏也望著謝傅奕，不由皺了皺眉。

謝傅奕的口氣聽起來是跟她商量，還有些無奈似的勸她，但是他的眼睛可不是這麼「說」，齊顏太了解他，今天，自己是不可能一個人走出謝家的。

「好吧。」齊顏說，「就讓滿月跟著吧。」

…………

…………

滿月滿心歡喜地跟著齊顏出了謝府。

既然都有丫鬟跟著了，齊顏也不在乎多一個車夫。

主僕兩人坐上了馬車。

車夫馬鞭一揚，朝車中問道：「少夫人，您要去哪裏？」

齊顏道：「先去槐西街吧。」

「好嘞。」

車夫駕車的把式極好，不一會兒，齊顏就穩穩噹噹到了槐西街。

槐西街因為一棵歷經兩百多年年的老槐樹而得名，槐西槐西，顧名思義，它在老槐樹的西邊。

齊顏從馬車中探出身。

車夫回頭看她，說：「少夫人，又來吃麵啊？」

上次，齊顏讓車夫帶她來過一次槐西街，還請他吃了麵條。

「早飯吃飽沒？」齊顏說著下了馬車，「沒吃飽，我請你們吃麵。」

車夫搖搖頭，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我媳婦蒸的大包子，我一口氣吃了十個！一點兒也不餓。」

齊顏笑了笑，看向了滿月：「你呢？」

「我也不餓。」滿月說。

「那……」齊顏頓了頓，說，「你們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

…………

齊顏暫時擺脫了小滿月跟車夫，自己一個人走進槐西街。此時剛過早飯的點兒，槐西街的大大小小食肆，攤子都忙著打掃收拾。

齊顏在一家露天麵館停住了腳步。

麵館的老闆正低頭擦桌子，見到齊顏，黝黑的臉上驚喜又詫異，手裏的抹布差點驚飛出去。

「齊顏？！你怎麼來了？！」

「陶琬，好久不見啊。」齊顏說。

「可不是好久了！都一個多月了呢！」陶琬一把抓住齊顏的胳膊，她長得高大，力氣也大，這一抓，激動了，齊顏踉蹌了一下。

陶琬道：「你怎麼現在才出現，你知不知道，我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你呢。」

「你先問。」齊顏說，「問完了，你幫我辦件事。」

陶老闆眼一眯：「什麼事？」

「幫我跑跑腿。」齊顏道，「我不會讓你白幫忙，我會支付報酬……」

陶琬大笑一聲，推了推齊顏肩膀：「得了啊，咱們倆不用這麼客氣，以後，你帶著謝府的人，多來我這裏吃幾碗面，就行了！

「我盡量。」齊顏說。

「什麼盡量？」陶琬道，「你現在可是謝家的少夫人！說起這個了，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問你呢！」

陶琬左右看看，大約是覺得這裏不是聊天說話的地兒：「要不，你跟我回家？」

「可是你的生意……」

「都收攤了，沒關係。」陶琬抓著齊顏，「前段時間，我可是去謝家找過你！結果……」她撇撇嘴，滿臉的嫌棄：「謝家那個看門的，簡直狗眼看人低！」

齊顏道：「你說的那個看門的，是不是留著兩撇鬍子？」

「是！是！就是他！」

「他是謝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仗著這點關係，經常幹這種事。」

「我就說嘛！」陶琬直接一個白眼，「怪不得狗眼看人低呢！」

「「對了，先不說這些了。」陶琬道，「走，跟我回家。」

齊顏頷首。

陶琬家就在槐西街的小巷子裏，距離她擺攤的地方特別近。

齊顏跟著陶琬往小巷子走的時候，滿月從後面追了過來。

「少夫人，您，您要去哪裏啊？」小滿月問。

「去陶老闆家喝口水。」齊顏指著前面，陶琬的家，說，「你也要喝水嗎？」

「不，不用了。」滿月抓了抓後腦杓，有些不好意思，「少夫人，我在外面等您。」

齊顏點點頭，沖一旁的陶琬道：「走吧。」

陶琬一頓，回了神，「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