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瓊帶著易楚回去，他暫時沒地兒去，隻好先帶回府裡。

「大人，您可算回來了。」阿卓急匆匆跑來：「您快去看看封公子吧，他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靈瓊本能地詫異：「好幾天沒吃東西還沒死呢？」

「啊？」

靈瓊抵著唇，輕咳一聲，說什麼混帳話呢！那可是你家崽！！

罪過罪過。

…

封靈舒也不是一點東西沒吃，她走的前兩天，他還是吃了東西的。

後來就吃得越少，最後索性不吃了。

阿卓說他昨天到今天，一滴水未進。

靈瓊一邊抽卡一邊往房間走。

「大人？」阿卓見靈瓊站在門口不進去，小聲叫她，「您不進去嗎？」

「等等。」

阿卓：「……」等什麼啊？

等她抽到卡。

不然她這樣進去，估計也只能被轟出來。

一炷香後，阿卓都怕封靈舒在裏面出事，滿心焦急的時候，靈瓊這才推開門進去。

房間昏暗，所有窗戶都關著。

「把窗戶打開。」

「封公子不讓……」阿卓為難。

之前他打開過，封公子很生氣地又關上了，之後就不許他再打開。

靈瓊：「你先出去吧。」

阿卓往裏面看一眼，最後懷著擔憂的心情，退出了房間。

靈瓊往裏面走，封靈舒側臥在床上，縮成一團，也沒蓋被子。

可能是聽見了動靜，少年極其倔強地呢喃一聲：「我不吃。」

「你想餓死在這裏？」

不是阿卓的聲音，封靈舒立即撐著身子坐起來，可是他身體虛弱，手腳發軟，又跌了回去。

靈瓊上前扶他。

封靈舒驚懼地避開她，撐著床榻往裏面挪。

靈瓊收回手，看著他靠到最裏面，抱著膝蓋，緩緩抬頭，對上她的視線。

封靈舒：「你之前說過，不會……對我做什麼的，你騙我。」

「你不問問我，你中的什麼毒，有什麼癥狀，會發生什麼事，就來指責我，是不是有點過分？」

封靈舒一愣。

「封靈舒，我從未強迫過你。」靈瓊眸光冷靜，一字一頓地說。

「我說的話你估計也不信，你先吃東西，我一會兒叫禦醫來給你解釋。」

「當然，你要是不相信我，也不相信禦醫，那我也沒辦法。」

靈瓊頓了幾秒，又問：「現在，你要吃東西嗎？」

封靈舒沒說吃不吃，只是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著她，「你放我走吧。」

靈瓊視線微垂，在封靈舒以為她會拒絕的時候，輕聲道：「好。只要你吃東西。」

…

許是可以離開這裏，封靈舒將阿卓送進來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

靈瓊有些無語：「你這麼想離開這裏？」

「……」

封靈舒抿下唇，放下手裏的杓子，雙手縮到桌子下，沒有應聲。

「大人，禦醫到了。」

靈瓊讓禦醫進來，給封靈舒看一下身體，順便解釋一下他之前中的毒。

靈瓊怕他不自在，先出去了。

「幻象？」

「是的，中此毒者，前期會出現幻覺，看見幻象等癥狀。」

封靈舒遲疑下，還是問：「會出現什麼幻覺？」

禦醫：「這不好說，比如本能害怕的東西、喜歡的事物等，都是一些存在潛意識裏的東西。」

封靈舒：「就是說，如果心裏不想，就不會出現？」

禦醫：「對。」

封靈舒：「……」

禦醫什麼時候走的，封靈舒沒太注意。

直到唇角被人碰了下，封靈舒才回過神，抬眸就對上靈瓊的視線。

她撐著桌子，彎著腰，手指還停在他唇角的位置。

溫熱的指腹壓著唇瓣。

「沾上東西了。」靈瓊收回手：「你先把身體養好，之後我讓喬意送你走。」

封靈舒：「……」

靈瓊似乎並不留戀，神色平靜，瞧不出半分不舍，離開了房間。

封靈舒望著門口，好一會兒都沒什麼動作。

可以離開這裏，他應該高興的。

可是……

封靈舒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點不舒服。

好像……好像不想離開這裏一般。

…

封靈舒養了兩天身體，吃好喝好，就沒什麼大礙了。

他沒什麼東西好收拾，不過靈瓊之前給他買了一些東西，阿卓知道這些是他的，便自作主張給他收到一起。

「封公子，你真的要走嗎？」阿卓絮絮叨叨地和封靈舒說話。

後者呆坐在一旁，沒有任何反應。

「大人對你其實很好的，之前您中毒，大人沒日沒夜地守著您。」

封靈舒像是聽見這句話了，有了一點反應。

那些模糊的記憶，又湧了上來。

好像是他主動的……又好像不是。

「小的沒見大人對誰這麼上心過，您是頭一個。」

「那些人呢？」封靈舒問完才反應過來，他問這個做什麼。

阿卓可不知道封靈舒心底想什麼，「您說那些公子嗎？他們都是陛下賞的，大人讓他們待在府裡，不過大人從來不去他們那裏的，他們連大人的面都很少見呢。」

「自從您中毒的事後，大人更是不允許他們到這邊來，只允許在後院活動。」

封靈舒疑惑：「我住的地方不在後院？」

阿卓：「當然不在，您住的這地方離大人只有一牆之隔。所以小的說，大人很在乎您的。」

封靈舒之前都沒注意這些。

他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離她只有一牆之隔。

他想的都是如何離開這個囚禁他的地方。

…

「一定要這樣嗎？」

易楚聽完靈瓊的安排，顯然不太樂意。

「你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群臣挑不出錯的身份，不然你覺得，憑你一個江湖人的身份，能入主中宮？」

「一定要這個姓？」易楚皺眉，他知道，陛下喜歡的那個人，就姓林。

「這是最合理的辦法，當然也可以用其它的，不過……會有些麻煩。對你，和陛下都不太好。」

「喬大人，你真的覺得我能代替陛下心底的那個人？」

「易公子，對自己要有信心。」

「我怕最後……一場空。」

「那就當做了一場夢。」靈瓊笑一下，「我和陛下說好了，你隨時可以選擇離開。」

易楚苦笑：「你真的覺得，到時陛下會放我離開？」

那是女皇，她放過自己一次，還會放過自己第二次嗎？

易楚覺得不會。

帝王的心思，最難以捉摸。

靈瓊伸手拍下易楚肩膀：「到時候我若還在，自然會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