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戰驍並不是把甜言蜜語掛在嘴邊的男人，這樣的話語對於穆戰驍而言，其實就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但好似對於女人而言，就起不到多少的波瀾變化。而在現在，忽然被穆戰驍說出口的時候，反倒是讓徐婉瑩楞了一下。

「傻瓜。」穆戰驍低頭輕笑，「在江南的時候倒是見你很是聰明，現在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笨了。是因為生了之奕的緣故嗎？」

「我才不笨。」好半天，徐婉瑩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穆戰驍眉眼裏帶著輕輕淺淺的笑意，就算是黑夜之中，好似也能感覺的到這人的溫存。穆戰驍雙手撐在床板的邊緣，安靜的看著徐婉瑩：「我不在京都，照顧好自己。聽明白了嗎？」

徐婉瑩嗯了聲。

「不想在王府呆，就到宮中去，陪陪太后娘娘也是好的。」穆戰驍仔細交代，「如果真的遇見做不了的決定，那就等我回來。」說著，他頓了頓，「若是涉及到自身的時候，首先不管用盡什麼方式要護住自己的周全，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徐婉瑩安靜的聽著，在穆戰驍話音落下，她忽然開口：「我為什麼覺得，接下來的光景，四處都是豺狼虎豹？」

穆戰驍聽這話倒是笑出聲，並沒多說什麼。

徐婉瑩也沒開口。

兩人的眸光在黑夜之中對視了一下，最終不好意思的人是徐婉瑩，徐婉瑩低頭輕咳。忽然，徐婉瑩的眉頭擰了起來。

她手心滑到了穆戰驍的腰身，但是卻好似摸到了和平日不一樣的觸感，這下，徐婉瑩立刻回過神來。而穆戰驍倒是不經意裡就已經抓住了徐婉瑩的手臂：「睡覺了。」

「你身上——」徐婉瑩直接的問著穆戰驍。

穆戰驍淡定的看著徐婉瑩：「沒什麼。習慣就是自然了。」

穆戰驍的身份並非只是表面一個臣相這般，他和李時淵幾乎是命脈相連，很多李時淵無法出面的事情，就必須穆戰驍出面，所以身上的傷就再所難免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穆戰驍並不像讓徐婉瑩知道，這也是為什麼，自從徐婉瑩跟著自己回了京都，兩人溫存，穆戰驍總是熄了燈的原因。

「我看看。」徐婉瑩說的直接，而後就很快坐起身。

穆戰驍拉住了徐婉瑩：「別看了。不早了，早點休息。」

「我要看看。」徐婉瑩的態度很堅定，那眼神落在穆戰驍的身上，並沒任何迴旋的餘地。

這樣的態度裡，穆戰驍無聲的嘆息，最終才開口：「這麼多年，你要執拗的時候，也真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徐婉瑩沒應聲，但是穆戰驍也沒在攔著徐婉瑩，徐婉瑩很快下了床榻，就所以的批了一件外套，而後就點燃了燭光，重新回到了穆戰驍的邊上。

這下，徐婉瑩才注意到，穆戰驍的身上，多了無數的傷痕，這是之前在江南的時候，徐婉瑩極少見到的，甚至有些傷口看起來面目可憎的多。就憑這些傷口，都可以想到當時的穆戰驍有多疼。

徐婉瑩的手就這麼顫抖的撫摸著，那些新傷口才剛剛結疤，她的聲音都有些抖：「疼嗎？」

「不會。」穆戰驍淡淡開口。

「當年你受傷可以理解。為什麼現在你都已經貴為一國丞相了，還能受傷。有些事讓下面的人去辦不就好了嗎？」徐婉瑩不解的問著穆戰驍，眉眼裏的心疼是怎麼多藏不住的。

穆戰驍低頭輕笑：「朝中的事，遠比你想的複雜的多。這些傷早就習慣了，不要胡思亂想的，嗯？」

「你——」徐婉瑩低頭咬唇，就這麼被動的看著穆戰驍。

穆戰驍好似知道徐婉瑩要問什麼，他勾起徐婉瑩的下巴，低頭親了親，那聲音倒是溫柔繾綣：「我去塞外不會有事，會平安的回來。」

徐婉瑩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好似瞬間，眼眶裏就氤氳了霧氣。而穆戰驍看著這樣的徐婉瑩，最終無奈的嘆息：「你這樣，會讓我捨不得離開的。」

徐婉瑩沒吭聲。

「不然我帶你去？」穆戰驍忽然開口。

這下，徐婉瑩搖頭。

她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穆戰驍去塞外必然不是小事，若是小事的話，又何須穆戰驍親自動身，再帶著自己，那就只會讓自己成了穆戰驍的累贅，這並非是好事，所以徐婉瑩不會跟著穆戰驍去。

穆戰驍低頭輕笑：「等忙完了。尋個時間，帶你去塞外。」

「好。」徐婉瑩應聲。

她的手仍然停留在穆戰驍新生的傷口上，而在燭光裡，徐婉瑩的眉眼四處都是看見穆戰驍身上的傷，越是看，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也跟著越發的明顯起來。

最終徐婉瑩才仰頭：「能不受傷了嗎？」

「好。」穆戰驍應聲。

徐婉瑩這才沒說什麼，穆戰驍很溫柔的把徐婉瑩摟入懷中：「現在看夠了嗎？可以睡覺了嗎？」

徐婉瑩嗯了聲。

穆戰驍摟著徐婉瑩，倒是哄著她，沒一會，徐婉瑩大概是真的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反倒是穆戰驍就這麼藉著燭光，低頭看著徐婉瑩，眸光卻越發顯得複雜起來。

很久，穆戰驍沒說什麼，親了親徐婉瑩，而後才沉沉入睡。

……

——

第二天，徐婉瑩起來的時候，穆戰驍已經離開了，床榻邊的溫度早就降了下去，隻留下這人身上淡淡的氣息。

徐婉瑩安靜了一陣，門外的秦香倒是聽見動靜，這才敲門後推門而入，再看著徐婉瑩，倒是低頭輕笑了一聲：「娘娘，王爺走的時候仔細的交代過。所以王爺對娘娘還是好的，這些府內的奴才也能仔仔細細的看明白了。」

徐婉瑩嗯了聲，臉頰微微燙了一下倒是沒說什麼。

而隨著穆戰驍的離開，徐婉瑩的日子倒是恢復了如常。之奕就如同穆戰驍說的一般，被直接送到了宮中，就算之奕不情不願，但是在徐婉瑩的保證下，一定會進宮去看之奕，之奕這才不吭聲，跟著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