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的安靜在穆戰驍看來，就是徐婉瑩默認了。

原本就陰沉的氣氛，更是瞬間跌入了谷底。這樣的氣氛讓徐婉瑩格外的不舒坦，最終，她深呼吸，才看向了穆戰驍：「我和之奕說好了，之奕不會再鬧了。所以回去也會配合的。」

穆戰驍不喜自己叫他臣相大人，而徐婉瑩也找不到更好的稱呼，最終就只能把這樣的稱呼涵蓋而去。兩人的交談就像是在討論生意上的事情，不帶一絲的感情，更不像他們之間還有一個之奕做牽連。

說完後，徐婉瑩就不再開口，安安靜靜的站著。

穆戰驍就這麼看著徐婉瑩，眸光更沉了幾分，薄唇微動，但最終，穆戰驍並沒說什麼，神色越發顯得冷淡。

兩人的距離，不經意中又被拉的更開。

很久，是穆戰驍嗤笑一聲，忽然就這麼走近了徐婉瑩，徐婉瑩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而穆戰驍沒給徐婉瑩更多反應的機會，直接扣住了徐婉瑩的下巴，半強迫的讓徐婉瑩看向了自己。

「怎麼，把之奕送走了，你覺得你可以舒坦了？」穆戰驍冷聲問著。

徐婉瑩想說話，但是被穆戰驍捏著，最終也發不出什麼聲響，就只能這麼看著穆戰驍，那眼神裡還帶著一絲的無可奈何。

而穆戰驍見徐婉瑩的神色，那手心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重，徐婉瑩的眉頭擰了起來，才開口：「疼。」

穆戰驍回過神，鬆開了徐婉瑩，這才注意到徐婉瑩下巴已經變得通紅一片，可見之前是用了多大的力道。徐婉瑩被這人鬆開後，下意識的後退，是想躲著這人。

這樣的畫面，讓穆戰驍的心情怎麼都好不起來。

「之奕明天回京都。」穆戰驍的口氣是在命令，「而你，依舊留在這裡，哪裡都不準去？」

徐婉瑩錯愕：「為什麼？」

「徐婉瑩。」穆戰驍連名帶姓的叫著她，「你以為你生下之奕，對之奕放手了，我就會放過你嗎？」

徐婉瑩安靜了下，她真的是這麼理解的。畢竟她和穆戰驍之間除去之奕外，就不會再有任何牽扯了，多年前徐婉瑩就明白這一點。所以，穆戰驍來江南，也是問了之奕，她已經把之奕給了穆戰驍，理所當然的認為穆戰驍也會離開，她自然也就能從這裡離開了。

而現在，顯然穆戰驍不是這麼想的，他們若是再牽扯，還能如何牽扯呢？

何況，雖然她在江南，但也並非是對京都的事情完全不了解的。穆戰驍不可能再拖延多久，早晚都要立妃的。而這穆王妃的人選，外面都傳得沸沸揚揚的，是鄰國的一個公主，身份非比尋常的尊貴。既然是這樣的情況下，穆戰驍又何須和自己糾纏不清。

「你天真了。」穆戰驍的聲音冷淡的傳來，「之奕不在這裡，你也要留在這裡。沒我的允許，你不準離開一步。」

徐婉瑩閉眼，在寬袖中攥起了手心，並沒說什麼。

「我在江南還有事要處理，之奕會被影衛護送回去，京都那邊我交代好了。至於你，這些日子都要跟在我身邊，幾年的時間，你能吞噬徐府這麼多的生意，必然也是厲害的角色，你在邊上，帶著王掌櫃，會事半功倍，我沒時間再去打探這些。」穆戰驍說的直接。

這是穆戰驍的目的。

徐婉瑩擰眉，而後點點頭，並沒說什麼。

確確實實，王掌櫃再厲害，對於江南的情況也是要費時間去了解的，有一個熟悉的人，自然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好。」徐婉瑩這才應聲。

穆戰驍看向徐婉瑩：「別的事情，王掌櫃會交代你。」

徐婉瑩點頭致意。

而穆戰驍甚至連屋內都沒進去，很快轉身離開，那樣子就想是對徐婉瑩的排斥，徐婉瑩自嘲的笑了笑，安靜的站在原地，一直到穆戰驍離開，徐婉瑩才轉身回到了屋內。

屋內，又是安安靜靜的。

……

——

晚膳的時候，是奴才來喊的徐婉瑩：「徐小姐，驍爺喊您去主屋吃飯。」

徐婉瑩一愣。

她被帶到這裡這麼久，從來都是一個人用膳，不曾和任何人在一起，不管是穆戰驍也好，還是之奕也好，現在冷不丁的被叫去，倒是讓徐婉瑩有些莫名。不過徐婉瑩沒多想，頷首示意：「我就來。」

奴才並沒催促，安靜的在外面等著，徐婉瑩就從屋內走了出去，跟著奴才去了主屋。

主屋倒不見得熱鬧，就之奕和穆戰驍在桌子上坐著，穆戰驍好似在交代去京都的事情，之奕完全不應聲，就隨穆戰驍說，看的出父子倆的氣氛並不算太好。反倒是徐婉瑩來了以後，之奕一下子就變得活絡了起來。

他站起身：「娘，我在這裡。」

而之奕一站起身，穆戰驍就冷眼看了過來：「我和你說的規矩去哪裡了？你在宮內難道就要這麼沒規矩嗎？」

這下，之奕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而徐婉瑩安撫的看向之奕：「聽話，先坐下來。」

「噢。」之奕更是顯得沉悶的多。

徐婉瑩福了福身請了安，而穆戰驍就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才開口：「之奕明天回京都，他說要和你一起用膳。」

徐婉瑩這才恍然大悟，並非是穆戰驍要和自己一起用膳，而是之奕，若不是之奕的話，那麼她也不可能能和穆戰驍一起吃飯。想到這些，徐婉瑩有些自嘲，不由自主的也想到當年。

那時候，在小院裡，徐婉瑩就和穆戰驍擠在不算寬敞的木桌上，環境遠不如現在，菜色也不如現在精緻，但是氣氛卻很好。她可以蹭著這人撒嬌，就算是偷偷看這人都覺得開心不已。

穆戰驍說話也總是輕聲細語的。而這樣的畫面，在這幾年裡，卻成了徐婉瑩的支撐，支撐著徐婉瑩一路走到了現在。

而現在，卻截然不同——

「好。」徐婉瑩淡淡應聲。

而後，她坐了下來，圓桌很寬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