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忙忙迎了上去：「鳳起哥哥，你坐，我給你倒杯茶。」

趙鳳起搖搖頭：「不忙。我就來找你說些話。」

徐婉瑩倒茶的動作停了一下，而後才被動的看向了趙鳳起：「鳳起哥哥要和我說些什麼？」

趙鳳起安靜了下，像是在思考要如何和徐婉瑩開口，徐婉瑩倒是沒催促，耐心的等著，一直到趙鳳起看了過來，緩緩開口：「你要跟他一起回京都嗎？」

徐婉瑩一聽，愣住，而後才淡淡笑了，搖搖頭：「他不會帶我回去。」

趙鳳起擰眉：「不會？為何？」

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的人都以為穆戰驍會把徐婉瑩帶回去，而如今徐婉瑩給出的答案卻不是如此，這才讓趙鳳起覺得驚訝不已。

而徐婉瑩安靜的解釋：「他只是要帶走之奕。」

趙鳳起錯愕了一下，徐婉瑩笑了笑：「我和他多年前已經沒任何關係了，他沒必要帶走我。但是之奕是他的兒子，他自然會想帶走。更何況，京都的一切都比江南好上太多，之奕跟著他，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這話像是在安撫趙鳳起，但是趙鳳起卻很清楚之奕對於徐婉瑩有多重要，如果沒了之奕——

「婉瑩——」趙鳳起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些什麼。

「沒事的。」徐婉瑩仍舊在笑，只是這樣的笑顯得有些勉強。

但是徐婉瑩眼中的悲戚，倒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趙鳳起安靜了下，最終嘆了口氣：「婉瑩，我知道你心中有他。只是現在這樣，我以為你生了之奕，他回來找你了，你們都可以解釋清楚的。」

「鳳起哥哥，我和他之間，已經不是解釋可以的了。」徐婉瑩笑了笑，越發顯得悲涼的多，「這件事，聽天由命吧。但是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會對之奕不好，他平日雖然嚴厲，但是對之奕還是好的。」

這是可以感覺的出來的。

就算是在江南的這些日子，之奕不管態度多差，穆戰驍都不曾不理睬之奕，反倒是對之奕的衣食起居關心的極好，每一處細節都做到了極致，就連這些日子來，對於之奕的學業，穆戰驍也沒停止，找的都是江南最好的夫子。

這些是徐婉瑩可望而不可及的。

生為人母，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才，何況，之奕本身就極為聰明，需要的是一個適合之奕的夫子而已。

所以，徐婉瑩在片刻的掙扎後，就放棄了。這是為了之奕的將來好，她不想之奕被埋沒。而孩子大了，跟著生父會遠遠好過於跟著生母。

而這話，讓趙鳳起安靜了下，才看著徐婉瑩：「之奕不會願意和你分開。」

「我和之奕說了。」徐婉瑩笑了笑，把之前和之奕說的話如實的告訴了趙鳳起，「若是將來之奕發現我騙了他，那他恨著我也好。」

趙鳳起沒再開口。

很多話到了嘴邊，就這麼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不要擔心我，我會很好的。」徐婉瑩安撫著趙鳳起，「不會有事的。等他帶著之奕回去了，我也就回去了。」

「那你——」趙鳳起看向了徐婉瑩。

徐婉瑩知道趙鳳起要問什麼，笑了笑：「之奕已經不在江南了，我自然也就沒必要到江南，在下面的地方我住習慣了，生意上的事情，掌櫃的會每個月來兩次也足夠了。徐凌跟著你，我也放心。回頭有事的話，我就自然會上來。」

趙鳳起原本是想讓徐婉瑩也一起到江南，起碼可以就近照顧。但是趙鳳起也知道徐婉瑩的性格，一旦做了決定，很難更改，勸說並沒任何用處。

最終趙鳳起點點頭：「有事的話，第一時間來找我。」

「好。」徐婉瑩笑。

趙鳳起沒再說什麼，徐婉瑩倒是催促了下：「別擔心我，快回去吧，嫂子不是快生了嗎？多在嫂子邊上陪著，女人快生產的時候，夫君不在邊上，總是容易情緒起伏的。」

這是徐婉瑩的切身體會，那時候只有徐婉瑩一個人，雖然趙家的人來了，但終究不是穆戰驍，加上徐婉瑩在產床上差點九死一生，那時候的孤寂，也就只有徐婉瑩自己知道。

時候趙鳳起問過徐婉瑩，會後悔嗎？徐婉瑩給了肯定的答案，不會後悔。就算險些沒了性命，她也不會後悔。

趙鳳起就沒再問過這樣的話了。

「我送你出去。」徐婉瑩應聲。

趙鳳起沒拒絕，兩人並肩朝著屋外走去。

結果一出屋門口，就看見穆戰驍負手而立，眸光落在了兩人的身上。穆戰驍來了很長的時間，在趙鳳起來找徐婉瑩沒多久，穆戰驍就已經出現在屋外了，只是他不曾進去，更不曾開口。

透著開著的窗戶，穆戰驍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徐婉瑩臉上的表情，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清晰可見，好似面對趙鳳起的時候，徐婉瑩才是真的放鬆的。不似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徐婉瑩都是緊繃的。

就連當年也是如此，徐婉瑩面對趙鳳起的時候是可以笑得坦蕩蕩，而面對自己，終究還是隱瞞了許多。

沉了沉，穆戰驍沒說話。

徐婉瑩的腳步停了下來，也沒想到穆戰驍會出現在這裡。而趙鳳起倒是識趣，安靜的看向了穆戰驍：「穆大人，草民先行告退。」而後，他才看向了徐婉瑩，「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徐婉瑩的紅唇微動，最終也麽說什麼。而趙鳳起很快就匆匆離開，一刻都不曾停留，徐婉瑩目送趙鳳起離開，也沒說什麼。

反倒是趙鳳起離開後，氣氛就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徐婉瑩安靜了一下，才看向了穆戰驍，還沒來得及緩和這樣的氣氛，穆戰驍的聲音已經冷淡的傳來：「既然這麼喜歡趙鳳起，為何要留下之奕。不留下之奕，你想嫁給趙鳳起，趙鳳起也願意娶。」

這話讓徐婉瑩錯愕了一下，想開口解釋，但最終到嘴邊的話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越發顯得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