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鬆了口氣，立刻讓奴才們把徐婉瑩送回到了床榻上，這才匆匆轉身，讓人去宮內傳話，通知穆戰驍。

而徐婉瑩在床榻上，安靜的等著，但是眉眼裡的焦灼卻怎麼都撫不平了，在這樣的膠著裡，更多的是對師太在意。那一封書信，被徐婉瑩反反覆復的看了無數次。

……

彼時，宮內——

穆戰驍下了早朝，也並沒回穆王府，而是在李時淵這裡，兩人也極少交談，穆戰驍只是安靜的喝著茶，表面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你要的。」李時淵淡淡的把一道明黃的聖旨給了穆戰驍，「你們的婚事是朕指婚的，自然要休妻，也要朕的聖旨。」

這是穆戰驍的意思。從徐婉瑩小產開始，穆戰驍就已經明確的稟名了李時淵，李時淵並沒當即給，就像是生怕穆戰驍反悔一樣，而是拖延了一段時間時間，見穆戰驍一直沒收回這意思，這才給穆戰驍下了聖旨。

穆戰驍原本在泡茶的動作頓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不著痕跡的把聖旨接了過來：「臣謝主隆恩。」

這話說的沒什麼誠意，就連動作都沒停，就只是把聖旨放在一旁，而後就安靜的繼續泡茶，看都沒看一眼。

李時淵安靜了下：「她什麼時候走？」

「月子後。」穆戰驍甚至沒抬眼，淡淡開口。

李時淵嗯了聲，最終也沒勸，兩人安靜的坐了下來，等著龍邵雲。結果兩人沒等到龍邵雲，倒是等來了穆王府的人。

程得柱進來通報的時候，倒是讓李時淵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而穆戰驍原本平靜的臉這才發生了變化，但是這樣的變化卻也讓人看的明明白白的。

「傳？」李時淵淡淡開口。

很快，程得柱退了出去，沒一會穆王府的人就匆匆進來了，跪地給李時淵請了安，這才快速的看向了穆戰驍。

「王爺，娘娘請您回府，說是有要事要和您商量。」奴才把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穆戰驍。

這下，意外的不僅僅是李時淵，就連穆戰驍都有些擰眉，倒是沒想到，這事是徐婉瑩親自開口的。要知道，他們已經很久不曾說過話，就算是在一個屋內，他們都沒見過面。

甚至何艷見面的概率都比穆戰驍大得多。

所以冷不丁的聽見這樣的消息，反倒是穆戰驍有些不太適應了，但是穆戰驍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娘娘還說什麼？」

「並無。」奴才恭敬應聲。

穆戰驍的心口掠過一絲不安的預感，在這樣的情況下，穆戰驍沒說什麼，李時淵倒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穆戰驍已經站起身，匆匆朝著禦龍殿外走去。

李時淵挑眉，倒是沒說什麼。

在穆戰驍走出去的瞬間，龍邵雲恰好進來，一愣：「皇上，這是？」

「處理家事。」李時淵說的直接。

龍邵雲安靜了下沒說什麼，而後就從容的坐到了穆戰驍之前的位置，換了乾淨的茶具，重新開始泡茶。

禦龍殿內，倒是安安靜靜的。

……

——

穆戰驍很快回到了王府，並沒遲疑，出現在東樓內。

穆戰驍一進東樓，就看見軟塌上收拾好的細軟，那都是徐婉瑩的衣裳。並非是到京都以後穆戰驍給準備的，而是徐婉瑩從江南帶來的那些衣裳。唯一厚重的，怕就只有身上穿著的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穆戰驍冷著臉，開口問著。

徐婉瑩並沒閃躲，很快答道：「啟稟王爺，妾身要回江南。師太病重了。師太對於妾身而言，猶如再生父母，所以不論如何，妾身都要趕回江南。」

這話，徐婉瑩並沒任何遲疑的成分，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的：「再說，妾身早晚也要回去，現在不過就只是提早了一點，還請王爺成全妾身。」

徐婉瑩說的直接，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穆戰驍的身上，態度堅決，沒任何退讓的意思。

穆戰驍倒是沒想到徐婉瑩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起碼穆戰驍認為，徐婉瑩要回江南也是做完月子後，而現在——

「你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穆戰驍冷著臉問，「是因為師太病重，還是因為你迫不及待的要離開我？」

這話說出口的時候，穆戰驍也有些後悔，但是顯然說出口的話並沒任何迴旋的餘地，所以最終穆戰驍就這麼低沉的看著徐婉瑩。

徐婉瑩安靜了下，最終也沒解釋，就只是平靜的看著穆戰驍：「妾身終究都是要離開的不是嗎？」

這話，讓穆戰驍回不上來。

確確實實是要回去的，也就如同徐婉瑩說的這般，只不過是提前了。

「只是還未曾拿到休書，所以妾身離開，自然也要和王爺告知一聲。」這點，徐婉瑩還是很有分寸的。

就只是這話就感覺是問穆戰驍要休書一般。

穆戰驍的臉色一沉：「你以為休書想要就能要的嗎？你不要忘記，我和你的婚約是皇上的旨意，這休書也要經過皇上的手。」

徐婉瑩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徐婉瑩安靜了下，也並沒再說什麼。但穆戰驍卻很清楚，這休書早就在自己手中了，只不過是是否給徐婉瑩而已。按理，他應該毫不猶豫的給徐婉瑩，把這件事給徹底的了解了。

而現在，穆戰驍卻怎麼都沒把休書拿出來的意思。

「還還請麻煩王爺，等拿到休書讓人拿到江南給我。」徐婉瑩把話說完，而去意也已定。

穆戰驍冷著臉看著徐婉瑩，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在穆戰驍的態度裡，徐婉瑩很清楚穆戰驍的想法，這下，徐婉瑩安靜了下來，倒是也沒再說什麼。

穆戰驍並沒在屋內多停留，拂袖離開。

徐婉瑩看著穆戰驍離開的身影，很久都一動不動，一直到穆戰驍的身影徹底的從自己的面前消失。

這一別，怕是再也不會相見了。

徐婉瑩低頭笑的自嘲。

她和穆戰驍之間原本就是一個錯誤，現在只不過是把這個錯誤徹底的終結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