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朝的人對於妖，是草木皆兵。不管是帝宮還是民間，只要是遇見了，就絕對不可能放過。」李時淵平靜的說著。

而穆岑倒是有些替這些妖精委屈。

妖和仙不一樣，他們並沒獨立的空間，就連和魔道的人都不一樣，魔道的人起碼還有一個獨立的空間和凡間互不感染。

這是數千年前大戰的時候立下的規矩。

但是妖就不一樣了，上等的妖都在妖異界，由妖精王統治，但是還是又很多妖是在凡間，他們無法抵達妖異界，那那裏的妖又截然不同。而凡間依舊有很多除妖的能人異士，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再凡間的妖其實是寸步難行。

為了自保，傷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而這些妖最終能修鍊出來，度過一次次的劫難，一樣可以列入仙班，或者回到妖異界，只是少之又少，他們在凡間活的卑微無比，小心翼翼的。

「想什麼？」李時淵見穆岑沉默不語，倒是安靜的問著。

穆岑忍不住開口：「妖也有好妖，又不是都是壞的。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呢？何況，你們趕盡殺絕是否想過，她害人也是迫不得已的嗎？」

說著，穆岑很認真的點頭：「何況，這些妖精如果修鍊到了，不是也是上仙嗎？你們不是最喜歡祭拜神仙了，指不定你們祭拜的神仙，之前就是被你們追殺的妖呢！」

這話也不是不可能的。

雖然可能性微乎其。

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啊，當年的白蛇白素貞不就列入仙班了嗎？

穆岑哼哼了聲。

而李時淵就只是聽著，沒說話。在穆岑的字裏行間裡，她倒是很自然的就把自己和妖歸於一類，把李時淵單獨歸於一列了。

所以真的沒關係嗎？

不過李時淵也沒戳破。

或多或少知道穆岑並不簡單，但是在任何人都沒戳破之前，李時淵選擇了視而不見。忽然李時淵明白了先祖當時的想法，好似在這樣的情動面前，任何事都變得渺小了起來。

當然，和先祖比起來，李時淵卻更清楚，凡事不能涉及到江山社稷，不能撼動到李家的根本。

而後，李時淵倒是也沒再說什麼。

一直到穆岑說完，正確說，是穆岑發現了李時淵不吭聲，而是自己絮絮叨叨說了無數之後，就覺得有些尷尬，好似才想起自己現在不想和李時淵說話呢，這下穆岑也不吭不響的。

而之前發生的事情，到下現在還是讓穆岑有些害怕的，起碼不可能離開東宮再給自己惹來麻煩了。

她受傷，所有的法力都來恢復自身了，就算現在七彩羽毛在手裏，一時半會穆岑也無法離開。

穆岑不吭聲了，好似現在除了留在這裏並沒任何辦法了。

李時淵仍舊哄著穆岑：「乖，現在呢，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這些事情也和你沒任何關係。你就算外傷好的比尋常快，但畢竟是泡了那麼久的冷水，還是要調理的，所以好好休息，你看你的臉，還是慘白的，我喜歡看見你明艷的笑容。」

這話讓穆岑扁嘴。

又好似被李時淵哄的怦然心動了。

李時淵低頭輕笑，指腹重新在穆岑的臉頰上遊走了起來，而後李時淵才開口：「岑兒，乖乖留在我身邊，不要再動離開我的念頭。不然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帶回來。」

這話說的篤定。

而穆岑倒是也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她真的要走的時候，李時淵攔不住，而李時淵也不可能找的到自己。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穆岑卻沒繼續繞在這個問題上，而是忽然仰頭看著李時淵：「李時淵，你為什麼忽然來了，你不是不管我了嗎？」

這也是穆岑一直沒能想明白的。

她從宮內離開，李時淵就沒追出來過，而這些日子來，她並不是第一次遇見危險，李時淵也從來就沒出現過，而現在李時淵卻能出現的這麼恰到好處，這才讓穆岑覺得一臉莫名。

李時淵就是人，並不是仙，哪裏能算的出自己有難呢？

穆岑扁嘴，眉眼裏也越發覺得莫名了起來。

而李時淵倒是低頭輕笑，而後才說著：「我怎麼可能真的讓你離開，不聞不問。我是太子，我有我的尊嚴，我不可能讓你這麼無止盡的在試探的底線和我發脾氣，所以我只是想讓你回來求我。」

穆岑愣住。

「你邊上一直都有我的影衛跟著，我不讓影衛出手幫忙，是想逼你回來，但是他們也要保證你的安危，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就這麼倔強，死活都不肯回來，一直到昨天發生這樣的事情，影衛知道攔不住這才當即通知了我，我才會出現在玉龍潭。」李時淵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下。

穆岑又哭又笑的。

笑的是這人完全沒有不理睬自己，還是讓人跟著自己的，哭的是這人真的就見自己一次次的深陷危險，卻怎麼都不肯出面。

這樣的情緒太過於複雜了。

以至於穆岑就這麼不顧一切的捶打李時淵：「你怎麼能這樣！」

這樣的力道對於李時淵而言根本不痛不癢的，他很快抓住了穆岑的小手，眉眼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以後不會了，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了。」

這話說的篤定無比。

而穆岑扁著嘴：「最讓我受委屈的人就是你了，從來沒人讓我這樣受過委屈呢！」

在凡間的這些日子裏，穆岑的情緒起伏是最大的，好似一下子知道了凡間的七情六慾和五味雜陳，這是在龍族絕對不可能感覺的到的。

新鮮卻也好似貪戀。

忽然能理解那些凡人為什麼會祈福了。

倒是李時淵聽著穆岑的委屈，很是無奈：「對不起，岑兒。」

這話說的真心實意的。

穆岑抬頭就這麼看著李時淵，雙眸裡好似有著星辰大海，一瞬不瞬的，看的人怦然心動的多。

李時淵也是如此。

他的眼神越發顯得認真，而後才一字一句的開口：「岑兒，當我的太子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