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可笑。」蘇蘇不過一個抬手，秦楚音便重重摔倒在地上。

「爹，哥，都是女兒不好，是女兒害了你們。」秦楚音趴在地上痛哭，懊惱又自責。

同時還怨恨自己沒有和楊顯之他們商量，就自作主張的跑來長生教，上了蘇蘇的當，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大家的計劃。

她真是太蠢了，一直都在拖累別人。

「別哭呀。」蘇蘇起身走到她身邊，捏住她的下巴。

「放開我，你這個妖婦，總有一天你會遭報應，不得好死，下地獄的。」秦楚音恨不得她立馬去死。

除了歇斯底裡的謾罵，秦楚音什麼都做不了。

「這就受不了嗎？那等下你知道真相以後，要怎麼辦。」

蘇蘇冰冷的指節撫上她的臉龐：「乖，別哭了，把你的眼淚攢著等會再流，說不定你不僅不會恨我，還會感激我的。」

「你可知道娘是怎麼死的？」蘇蘇看著她，笑。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信的。」蘇蘇怨毒的眼神看著她。

「你這丫頭我說假話你都信了，我說真話你反而不信了。」蘇蘇繼續蠱惑著秦楚音。

「不過你信不信也不打緊，反正我說的的都是實話。」蘇蘇起身半眯著眼睛。

「長平，去給我沏杯茶來，說了這半天的話嗓子都幹了。」

「是。」長平誤以為大人這是要同秦小姐說那些辛秘之事，故意將他打發開來。

可巧他正愁不知找什麼借口離開，聽到蘇蘇這般吩咐不由心底開懷，但面上仍舊一副恭敬的態度，從容的退了出去。

實則背後早就出了一身冷汗。

這些日子，他簡直度日如年。

當初看著貼身弟子過得如何逍遙快活，他看中的也無非是那多出旁人好幾倍的月錢，好補貼家裏。

哪知道今日會有這麼多麻煩。

長平更想不明白為何長善和長凡還非要鬥得頭破血流的消尖了腦袋往大人跟前湊，結果最後導致他們兩個一死一傷。

而大人……則毫無感受。

更是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大人最為信任之人。

但這並沒有讓他感到高興，想反還讓他更加恐懼。

長平講不出什麼大道理來，可他知道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所以關於大人的過往和秘密他是一點都不敢好奇的。

故而藉著沏茶的功夫久久不肯回來。

蘇蘇不知道長平會錯了他的意圖，只在心裏納悶這個長平怎麼沏個茶都花了那麼久的時間。

她既然信任，哦不，是知道所有人都畏懼她，是絕不敢把她的事情往外說的。

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防備著誰。

她目光掃過秦楚音麻木呢表情，知曉她已經信了七八成，於是乎決心再加一劑狠葯。

「你父親從來就是一個偽君子，就連前些日子你做沙河龍王新娘的事，也是老早就應下我的。

我早已滿足了他開出的條件，只不過臨到跟前，他突然反悔，說這樣於他名聲實在難聽。」

「別說了。」秦楚音低聲哀求。

「所以求我同他做場戲，一來懵逼百姓視聽，不讓他背負賣女求榮的罵名。」蘇蘇不理會她，繼續說自己的。

「求你，別說了。」

「這二來，也好叫你不要太過記恨於他……」

「求你別說了！」

秦楚音終於在蘇蘇的逼迫下崩潰爆發了。

那麼溫柔的爹爹，還有從前那麼多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場景，怎麼能都是假的呢？

原來她爹一早就將她的命抵了他的榮華富貴。

爹說娘是生她難產死的，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爹多年不娶妻，惹的旁人猜疑，家裏的下人也有忍不住嚼舌根的時候。

卻道娘不是難產死的，而是服毒自盡的。

這話和蘇蘇說的完全對的上。

她不願意相信，可卻又不得不信。

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種心情，隻覺得活著無趣。

秦楚音自問有生之年，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待人接物也時常本著以人心換人心的原則規範自己。

可她自己又得到了什麼。

先是她平日裏多有照顧的村民逼她去死，再有她那至親血肉，養育她多年的爹，竟是一直將她當做籌碼。

偏她自己還沉浸在那多年編制造就的美夢裏，而她那位慈父卻已經籌謀著將自己如何至於死地。

可笑她啊……

可笑她啊……

「既然這條命本就是欠你的，你便拿去吧。」

秦楚音眼神暗淡無光，蘇蘇已經看出她的心已經死了。

到了這一步，秦楚音這個關鍵的惡之源總算是被她塑造成功了。

長心從殿後走了出來，蘇蘇看著他：「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在等等，等天色再晚些。」

蘇蘇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不到信佛的人一旦心狠起來，連我也自愧不如。」

長心一把掐住了蘇蘇的下巴，眼角染了些赤紅，整個人渾身上下透著說不清的妖媚氣：

「你這張嘴，著實吵的人頭疼。」

說完，他敷唇而上，淺嘗輒止。

在蘇蘇一眼迷離的時候，朝著地上吐了一口。

「可惜味道不怎麼好。」語氣裡滿是嫌棄。

說完又看了眼地上秦楚音，沒再開口說話，便又沿著原路離開了。

蘇蘇眨了眨眼，她不得不承認剛剛的長心叫人看了心癢。

可不知怎得，她又回想起原來那個對她冷聲冷語，恨不能據她於千裡之外的和尚了。

眼前的這個固然很好，可蘇蘇還是覺得那個一本正經的假和尚才更可愛。

長心在外走了沒幾步，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恰好碰到沏茶回來的長平，兩人在迴廊裡相遇。

「長心你還好吧。」長平見他有異，將手中的茶托放下，忙上前去扶他。

他還不知道長心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長心了。

「起開，用不著你們假好心！」長心抬手甩開他。

「你……」長平沒有生氣，隻覺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很。

「對不住長平我不是有意的。」卻見下一刻，長心急忙和自己道歉。

長平愣住了，對長心前後巨大的變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他這是鬧哪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