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皇后那兒傳朕的口諭，說皇后娘娘掌管下人不利，禁足半個月。」

汪公公見皇上已經做了決斷，便沒再繼續勸，像他們這種做奴才的也得知道自己骨頭有多重。

朱顏聽說妹妹這裏出了事，顧不得身子不舒服，立刻趕到了朱凝的寢殿。

他到時，太醫剛剛給陳嬤嬤診治完。

「這是怎麼了，早上陳嬤嬤不還好好的嗎，怎麼不過我去換個衣裳的功夫，人就變成了這樣。」

「哥哥別問了，這都是我的不是。」朱凝開口。

「你又怎麼了。」朱顏瞧她雙目紅腫，明顯是剛哭過的樣子，但他轉念又想的明白：「你對我帶回來的那名女子下手了？」

朱凝沒說話，但他已經全都明白了。

那女子有多麼妖艷，朱顏是見識過的，也難怪妹妹對她不放心。

「你糊塗。」朱顏隻這麼輕輕地責怪了朱凝這麼一句，她已經這麼難過了，他便嘴下留情一些。

「我……」朱凝好不容易收回的眼淚又從眼眶裏奪目而出。

「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只是做事之前總要思慮周全。」事已至此，說再多的話也無用。

「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又是大洲朝的皇后，即然決定做的事情，就一定做到最後，萬不能左右搖擺。」

他沒有怪朱凝心狠，比起妹妹的命來說，只有心狠她才能活著，而且大周朝的皇后也不是良善之輩能守的住的。

有些話不必明說，點到為止即可。

「我去看看陳嬤嬤。」朱顏路上多少聽宮人說了一些事情的經過，不過說的不是很詳細，隻說皇后娘娘惹了皇上不快。

現在看來好像還不止那麼簡單，陳嬤嬤還昏睡著，朱顏一眼就看到她脖子裏的烏青，顯然是用了大力氣。

「這是皇上下令做的？」

「不是，等奴才們過去的時候，仙姑屋子裏已經倒了一地的宮人，嬤嬤的狀態也不大好。」

一旁伺候的小宮女回答道。

「仙姑？」朱顏不解道。

「就是大人帶回來的那名漂亮女子，皇上叫她叫仙姑的，說是仙姑救了皇上的命，是皇上的恩人。」

小宮女細細解釋了一遍。

朱顏神色不明，看來事情比想像中的還要複雜。

「陳嬤嬤去的時候帶了幾個人。」

小宮女回憶了一下：「奴婢沒來得及數，但約莫估計一下，怎麼著也得有六七人，且各個都一個頂我兩個。」

她說著就有些不可思議：「想不到那仙姑當真厲害，這麼多人都沒碰到她一根頭髮。」

六七個粗使婢女都沒有製伏一個年輕女子，這個女人來歷不簡單，也不知道有什麼目的。

「之後呢，其他人呢？」朱顏思索了片刻又問道。

「都被皇上發落了，這次皇上動了真格的，皇后娘娘也隻保住了陳嬤嬤一個人。」

朱顏心裏有一個猜測，但現在他還不太確定，有些事情他需要親自去驗證一下。

「你伺候好嬤嬤和娘娘。」朱顏心裏有事，便沒有過多停留，他甚至等不及同住朱凝告別，就匆匆地離開了。

朱顏剛離開，汪公公就帶著皇上的口諭來了。

時令多變，早上還衣服晴空萬裡的天氣，正午的時候不知從哪裏飄來一大片烏雲，遮住了天空。

風起時就多了幾分肅殺之氣，不等大家反應過來，雨聲就覆蓋了整座城。

一時間，街道上亂做了一團。

這紛亂的腳步聲裡只有一個人顯的和周圍格格不入。

沈含心看著漫天的大雨，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她沒有回到住處，一個人漫無目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裏走著。

現在連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在哪裏。

奇怪的是心裏頭除了難受，還有迷茫。

喜歡一個人是最不講道理的事，雖然她從前發過誓，不要步母親的後塵，可最終她還是走了和母親一樣的道路。

雨水澆濕了她的頭髮，開裂的嘴唇也暫時得到了些許滋潤。

沈含心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可笑，所以她不想回去，不想見周世楠，不想見他們每個人，帶著同情或是奚落的眼神，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可又不曉得自己能去哪兒，沈含心茫然著看著雨幕裡奔跑的人，好像每個人都知道他們要去哪，唯獨她不知道。

而後一把傘突然出現在沈含心的頭頂，她錯愕的回頭，一雙笑臉闖入她的視線，那嘴角露出來的那顆虎牙，沒來由的讓她堤防幾分。

「想不到在這裏見到沈姑娘。」杜長卿撐著傘，傘並不大，為了遮住她，他背後被雨淋濕了一大片。

沈含心掃開面前的手，並不領情：「我和你不怎麼熟，用不著你好心。」

直覺告訴她，這個杜長卿不是什麼好人，說完她繼續照原來的方向前行。

杜長卿不以為意，仍舊跟著：「就算我們不熟，你也用不著跟你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但他也只是跟著，傘沒有再向沈含心方向偏，最近他又了新的打算，要惜命一些。

「杜公子，我怎麼樣都跟你沒關係，麻煩你不要跟著我。」

杜長卿的出現，讓沈含心的心情更加煩悶，連語氣都不自覺隨意了一些。

「原來沈姑娘心情不好，那我更加不能放你一個人在京城亂轉。」杜長卿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語氣。

沈含心見自己甩不掉他，索性停下來把話說清楚：「杜長卿，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想跟你談一談合作。」杜長卿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什麼合作。」沈含心下意識反問道。

「關於你想的和我想要的。」杜長卿嘴角勾起一道勢在必得笑容來。

沈含心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可她為什麼要跟這個壞人合作。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轉身就走。

「你不是喜歡楊顯之嗎？」沈含心的背影應為這句話而僵住，「那又怎麼樣？」

她並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可隱隱心底又帶了份期待。

「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