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她是真的呆不下去了，打完人便頭也不回地一路跑沒影了。

「喂，你就這麼不管我了。」蒼渝還對著她離開的方向，試圖喊了兩聲，等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便收起了剛剛玩笑的姿態。

他從背後拾起一塊石頭來丟到一旁：「早知道就真的不救你。」

那點傷對蒼渝來說並不算重，一個口訣便全都消於無，說徐如楠重也是假的，他那三兩重的骨頭，他一隻手就能夠拎起來。

那麼說不過是為了將她支開。

蒼渝覺得他最近好像有些奇怪，可那種感覺又說不上來。他不是一個愛糾結的人，索性就不去想它。

歡樂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蒼渝很聰穎，雖然比預定的七天多用了幾天，但半個月內就認全了所有的字也是一件足以轟動全書院的事了。

「多謝小徐夫子的教導，從明天開始我就要跟著旁人學習了。」蒼渝沒有半分傷感，臉上寫滿了驕傲。

徐如楠又好笑又無奈，半個月的時光相處下來，她也真的看出來了，他是真的遲鈍。

「那我就先恭喜你了。」她低頭收拾著自己的書本，想著怕是等這個獃子發現自己的身份，不知要到猴年馬月了。

昨日她翻了翻自己的衣櫃，竟是一件女子的裝束都沒有，心裏籌劃著等過些日子，一定去街上裁一條裙子，穿給這獃子看。

要不就等到三個月之期那天？

那還有兩個多月呢，似乎也太久了，不過一想到他看到自己穿裙子時的樣子，她就有些想笑。

「看來我要走了你很高興。」蒼渝的聲音冷不丁的在她耳邊響起。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在想別的事情……」

蒼渝才不聽她解釋：「不過你怕是高興早了，雖然我去了別處，字還是得你來教。」

他如今認得字多了，寫的仍舊不夠好，自從上回徐如楠握著他的手寫了一回，蒼渝很快便領悟到了要領。

當然只是她教的字寫的好了，其餘的還是那個樣子，後來蒼渝每練一個字都會要求她帶著他寫一遍。

當真是無理又霸道，偏生徐如楠心裏不願拒絕，不過為了面子，她還是言辭委婉的推拒了一番：

「你的新老師蔡夫子的字寫的比我好，你大可以讓他來教你。」她拿起書案上的書，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蒼渝還站在原地，想到蔡夫子那個老頭手把手地教他寫字，不禁升起一陣惡寒，忙跟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腕：

「不行，你必須答應我，不答應我，你就不許能離開。」

「你先鬆開！」徐如楠懊惱，這動不動就拉人的毛病是和誰學的，她還有學生沒走呢，傳出去像什麼話。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鬆開。」蒼渝鐵了心，當真是無賴極了。

本來她也只是要逗一逗他，卻不想他竟然這麼……

「我答應我答應……」

蒼渝這才鬆手：「早答應不就好了，非要弄的這麼麻煩，明日放學後還在這裏見，我先回去了。」

徐如楠被他這無恥的腦迴路給驚呆了：到最後竟然都成了她的不是，真是可惡！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距離他們兩個約定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徐如楠準備了一件草綠色的裙子，和蒼渝平日裏穿的衣服顏色相近，私底下她偷偷試穿過很多遍，終於可以穿給他看了。

「小姐你怎麼還有心情在看裙子，也不想想萬一後天你輸了，那可怎麼辦。」

「阿燦！」徐如楠嗔怪道：「連你也取笑我。」

阿燦捂著嘴輕笑了一聲：「我是真不明白小姐你做什麼把事情弄的這麼麻煩，直接穿上裙子去見他不就行了。

蒼公子又不是什麼妖怪，小姐竟然真的硬生生地等了三個月，這裙子買回來兩個月是，幾乎天天都要試上一試，您自己說說您可不可笑。」

「你懂什麼！」徐如楠將衣裙重新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放到衣櫃裡，要是她早說了自己是女子，那個木頭腦袋怕是早被自己嚇跑了。

她可是親眼見到過，有其他小娘子追到書院同他暗訴衷腸，那人竟然翻牆跑了。

想到這裏，徐如楠不禁又擔心起來，萬一他也討厭自己，或者生氣自己騙了他，又該如何是好呢？

「是是是，小姐說的是，我一個不解風情的小丫頭，又怎麼明白情竇初開的小姐你的心思呢。」

主僕二人在閨房裏嬉笑一番。

徐如楠因為害怕自己後天見面時會緊張，所以她特意向書院裏告了兩天的假。

等到了約定那天，徐如楠帶著阿燦特意起了一大早，早早的等在了茶樓裡，成了那天早上茶樓來的最早的客人。

她心裏不安極了，整個人手中都是汗：「阿燦，你說我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會不會顯得太過於迫切了，讓他覺得我不夠矜持。」

阿燦盯著一雙烏青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反正小姐你在家也睡不著，還不如在這裏等著呢。」也省的在家裏鬧得她這個小侍女不得安寧。

沒得到想要的回答，徐如楠推了阿燦一把，身子做的端正。

「對了，你在看看我這樣穿真的沒問題嗎？還有臉上的妝，真的不難看嗎？」

沈如楠平日裏並不愛搗鼓胭脂水粉，並不擅長化妝打扮，娘親過世的早，爹爹又沉迷於教書，更想不到這方面，一切都由著她喜歡來。

如今真到了關鍵時刻，才暮然發現她過去十六年都白活了。

「小姐沒問題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阿燦不免答得敷衍，任誰被相同的問題，連續問了好多天，都會失去耐性的。

更何況小姐長得又不差，她所謂的妝也不過是簡單的塗了口脂，描了眉，整個氣色好的不得了，哪裏用得著擔心什麼啊。

「小姐我看你就是太緊張了，自己嚇唬自己。」阿燦上前給她倒了杯茶水：「小姐你先喝口茶，自己平復一下心情冷靜一下。」

阿燦事真的不明白，明明每天都見面的人，換了身衣服而已，有什麼可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