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笑的極其戲謔，聲音滿是魅惑：「我告訴你，他們也得死在這兒，你的打算落空了。」

說完十分嫌棄的將秦申推開。

「秦申秦老爺我得提醒你一下，回答問題前，總要過過腦子，我的耐心可沒有你想的那樣好。」

窗外兩個人面色沉了沉，這個蘇蘇也將他們記恨在心上，看來這件事他們不管也不行了。

只是兩個人在這裏聽了半天也是聽的虎頭蛇尾的，如今也隻大概知曉了秦申和蘇蘇似乎達成了某種交易，但這個交易似乎需要秦楚音的命。

一時半會，兩個人都猜不出到底是什麼意思，隻好貼著牆根繼續聽下去。

秦申哭的更甚：「可是阿音她，她才十七歲，我怎麼忍心，怎麼忍心親眼看著她去送死。」

「秦老爺難道忘了自己十八年前過的是什麼日子？當初滿順德府可還有找的出比你家還窮的，若不是你當初求了我要了這潑天的富貴，哪裏有你今日過的舒坦日子。」

蘇蘇歇了口氣繼續道：

「況且她都十七了也不小了，若秦家還是當年的模樣，還未必能把她養到這麼大，又做了這些年懵懂無知的大小姐，夠本了，做人吶，可不能太貪心。」

「可是，可是當年你都要了三娘的命，如今，如今又來，又來要阿音的性命，我已經對不起三娘了，不能再對不起阿音了。」秦申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蘇蘇笑的格外大聲，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秦老爺是良心發現了嗎？現在才發現是不是也太遲了些，遲了十七年的良心。」

蘇蘇擦掉了自己眼角笑出的淚：「不過秦老爺年紀大了，記性怕是也不好了，當年可是你求到我這兒來的，說希望自己變得富有。」

「別說了，別說了，求你別說了。」秦申痛苦的捂著腦袋，趴在地上，似乎蘇蘇正說著什麼很恐怖的話。

蘇蘇自然不會理會他，繼續說道：「是沒錯，要她們母女性命的條件是我提出來的，可也是你秦老爺親口應下的。」

「當年我只要了那位清倌人的性命，讓你留了你女兒十七年，我已經足夠寬容了。」

當年的場景彷彿又重現在眼前，秦申蜷縮著身子，聲音喃喃：「三娘，對不起，對不起，我都是為了孩子們好。」

秦申當年的妻子是個春樓裡的清倌人，喚作衛三娘，彈得一手的好琵琶。

待年紀過了二十以後，便想著嫁人從良，為她贖身的富人很多，可三娘清高，不喜那些成日裏花天酒地的人。

何況在這春樓裡衛三娘見得多，也看的多了，自然知曉那些男人不過是喜歡的不得到，等玩膩了以後，就會將她們這些人拋在腦後。

所以三娘誓不嫁富人妾，隻願意嫁給真心愛慕自己的人為妻，無論他是什麼身份。

也許是天意也許是巧合，三娘上山拜佛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腳，恰巧遇上了上山砍柴的秦申。

他身上衣服破舊，可是洗的很乾凈，見到她的時候一臉無措的樣子，直逗的她發笑，她這一笑更是讓秦申紅了臉。

接下來便是郎情妾意的花前月下了。

那時候三娘就和著了魔似的秦申情根深種，任憑誰勸也不管用，到後來以至於她自掏腰包，拿起全部的身家贖了身，義無反顧的帶著那把彈了多年的琵琶，嫁給了同樣一貧如洗的秦申。

兩人度過了很長一段清貧而又幸福的時光。

秦申為了能讓三娘過上好日子，整個人也很賣力，他什麼活都乾，貨郎，小販，挑夫……

日子倒也勉強撐的過去。

可是三娘從前的客人，看到兩個人這麼幸福自然看不過去，所以偷偷的背地裏使壞，那年剛好是他們成親的第三年，司傑已經兩歲了，而三娘肚子裏楚音也已經八個月。

三娘看著日日回來都鼻青臉腫的秦申，自然心疼不已，可是偏偏自己什麼都幫不上忙，秦申也是咬著牙，對著三娘什麼都不說。

可是後來那個客人不止沒有收斂反而愈發過分，在知道三娘生下孩子後的第二個月，竟然趁著秦申不在的時候，闖到家中，將三娘侮辱了。

那日若不是繈褓裡的女兒哭的太大聲，三娘便一頭撞死了，她不過為了兩個孩子才留下自己這一條賤命。

秦申發了瘋一樣的想要拿著柴刀將那人碎屍萬段，可是被衛三娘攔下了：「你走了兩個孩子怎麼辦呢？」

秦申跪在地上扇了自己兩個耳光：「三娘，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沒用照顧好你。」

衛三娘很想再去摸摸秦申的臉，可是她忍住了，她太髒了！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這麼看著跪在地上秦申開口道：「你去求一求長生娘娘吧，不論什麼條件都答應她。」

他便按照衛三娘的話，去了長生廟，並且見到了聖女蘇蘇，那時候的蘇蘇的模樣和現在沒什麼變化。

可是因為是頭一次見面，她仍舊保持著人前的不可侵犯。

秦申向她說了自己的心願，而蘇蘇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需要為此付出代價。」

「我願意付出代價。」秦申十分堅定的回答，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報仇，他要變得富有，以至於完全沒有思考過蘇蘇口中的代價是什麼。

「你可想清楚了，我說的這個代價可不是別的對你無關緊要東西，而是你妻子和你女兒的命。」

秦申聽到蘇蘇的說法自然很驚訝，他沒想到這個代價居然這麼大，可是如果不能報仇，他們一家人都將繼續活在被人欺辱的陰影中，這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所以沒有思考太久，秦申便答應了蘇蘇的要求。

等秦申回到家中，三娘將家裏的一切都打點的十分妥當，一一交代著他需要注意的事情，那態度彷彿就在交代後事。

秦申有些不敢看三娘的眼睛，他，他剛剛怎麼會答應那樣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