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跟著一位上了年紀慈眉善目的老人和一個年輕的夥計，兩人規規矩矩的給魏公明行了禮。

魏公明沒急著詢問身後的兩個人，視線「陳關，你帶這兩個人來是什麼意思。」

陳關跪在地上沒動，而是繼續說道：「這兩個人也算是此案的證人。」陳關四十多歲，但常年習武讓他看上去比同齡人瞧著年輕健壯，臉上的短須給他添了幾分兇相。

「前幾日王雲石背著一位昏迷不醒的公子，前去寶和堂就診，想必馬大夫和他店裏的學徒還有些印象。」

「是，王秀才三四天前，的確背著一位男子來我們店裏診治，不過那人生的不是什麼大病，不過受了些風寒，我給他開了三天的葯。」

「三四天前的事你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藥店不比別的地方，生病抓藥的人極多，怎麼可能每個人都記得，魏公明為了表現自己的公允，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怕大人笑話，實在是王秀才那天帶來的樣貌生的極俊，是我當大夫以來見過的最俊俏的病人，哦，和他們一塊的還一位姑娘，長得也很漂亮。」大夫眼光瞥到身邊的人，指著人道：「就是這兩個人。」

「師傅說的沒錯，就是這兩個人。」學徒也跟著附和道：「當時我看他們穿著打扮還挺不錯，但臨到付帳拿錢的時候，這姑娘半天拿不出錢，最後還是王秀才付的葯錢。」

學徒一邊回憶一邊解釋：「當時我忙著抓藥，依稀聽了一耳朵他們的談話，什麼錢袋被偷了，別客氣，去他家住，等楊公子醒來在做打算的雲雲……」

「所以在住進王雲石家前他們二人已經身無分文了，蒼瀾你又怎麼說。」

「我，我……」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被人這麼一提，當日他們從天香館跳窗逃跑的事情，又被人提了起來，這回不用衙門派人專門去找，剛好有幾個是在人群當中看熱鬧的，當即站出來也說了當天他們在街上看到的事情。

這樣一來，他們身無分文的事眾所周知，那麼小彩蛟所說的第二個問題也就不成立了。

魏公明聽完一眾人的指認，心裏樂開了花，但面上仍舊是公事公辦的做派，問道：「楊顯之，蒼瀾，你們二人可知罪。」

「大人，大人這是誤會。」劉掌櫃摸著額頭的虛汗，撥開人群擠到人前，卻被官差攔下，隻好在外扯著嗓子喊：「大人，我是來作證的。」

「讓他進來。」

得了魏公明的應允，劉掌櫃邁著有些發軟的腿來到大堂上，先跪了下來：「啟稟大人，草民是天香館的掌櫃，那日在我們樓裡發生的事完全是誤會。」

劉掌櫃慢慢將當天的事解釋一番：「真的是誤會，就憑楊公子的名聲，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家主人本來不打算收楊公子的銀子，準備當做賠禮的，可是昨天早上楊公子見了我家主人，還把飯錢送了回來。」

「所以這真是個誤會。」

「那照你這麼說，他們兩個那天去你店裏吃飯確實沒有錢付飯錢。」

「啊，這……」劉掌櫃面上一愣，額間的汗愈發多了，他有些惶然不知所措地看著身邊的兩個人：「這……」

「回答本官。」

劉掌櫃顫顫巍巍地將頭磕在地上道：「是。」

「你剛剛還說，昨天他們把飯錢送給你了。」

「是。」劉掌櫃頭低的更低了，怎麼覺得他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

「這麼巧，王雲石昨夜剛死，你們一大早就去還帳，一次巧合，兩次還是巧合，天底下難道有這麼巧的事。」

驚堂木一拍，魏公明沉著一張臉：「你們二人還不速速從實招來，莫在想還要矇混過關。」

劉掌櫃被這一聲嚇得身子顫了顫，聲音都愈發小了：「楊公子，蒼姑娘，我家主人知道你們二人有難，特地叫我來幫你們的，我，我，真的是來給你們作證的。」

現在說這些一點用都沒有了，對方明顯做足了準備，為的就是落實他們的罪名，可到現在為止，那個在幕後策劃的人到底是誰，他們卻一點都不清楚，但對方似乎對他們的行蹤很了解。

「等下，你不要讓板牙輕舉妄動。」楊顯之趁機對著小彩蛟低語。

她看了眼他，算是默認了，只不過小彩蛟還沒有妥協：「大人，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何事？」

她沒有再看魏公明，而是走到黃櫻身邊，那女人看著她過來，身體忍不住向後退。

「蒼瀾，公堂之上，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把人攔下。」最後一句是對堂上的捕快說的。

「唰~」齊刷刷的刀光閃過，刀劍直指蒼瀾。

她不以為意，用手攏了攏頭髮：「魏大人，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不過……」她拖著長長的尾音，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

隨後出其不意的挪到黃櫻身邊，一把扯下的她的衣服：「你不是說王雲石，很疼你嗎，那你這身傷……」

剩下的話，她說不出口了。

潔白細膩的皮膚，暴露在眾人眼前。

黃櫻受了驚嚇，雙臂遮擋自己的身體，不過效果甚微，不時便淚如雨下，叫人看著揪心。在看那罪魁禍首，似乎傻了一樣。

也是，任誰被四五把刀架著脖子，即便是個男人恐怕也淡定不起來，但蒼瀾不是一般人，即使脖子上被這麼多噬過血的刀壓著，她的目光始終看向蜷縮在地上的女人：

「怎麼會？」

「蒼瀾。」一旁的楊顯之喊著她的名字，語氣裏帶著些許不安。

「來人，將人拿下。」

這回兩個人都被強壓著跪在地上，當然被製伏的原因不是他們打不過，只不過是現在時機不對。

「王雲石一案先認證物證具在，本官今日當堂宣判。犯人楊顯之、蒼瀾，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為奪錢財，竟然將救命恩人王雲石及其家僕殘忍殺害。

事情敗露後，還竭盡所能的為自己的罪行開脫，毫無悔過之意，更是罪加一等。

今革去楊顯之舉人之名，謫為庶民，與殺人同夥蒼瀾，三日後於城門前處決，以正法紀。

犯婦黃櫻，因夫君納妾而心生怨懟，故而才招致今日的殺身之禍，雖然並非她所願，但一切因她而起，然法不容情，三日後與他二人一同處決。

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