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計較？」小彩蛟冷笑：「看來王秀才除了一張嘴厲害，這記性可是不大好，你是忘了對我們做過什麼了。」

王雲石也不和他們在這件事上爭執：「你有證據嗎，有證據拿出來咱們一塊去見官，只要縣老爺說我有罪，我便認罪，但你不能私下對我動刑，還夜闖我的家宅，我雖沒什麼本事，好歹也是個秀才，怎麼隨意被你折辱。」

「你。」小彩蛟自然沒有證據，她第一次覺得王雲石這張能言善道的嘴太討厭了，算了反正講道理她不在行，還是直接暴力的用拳頭解決吧，她收了脾氣：

「你搞清楚沒有，現在是你落到我的手裏，還輪得到你和我談條件。」說完又毫不客氣的踢了他兩腳。

真解氣。

劇烈的疼痛讓他弓起身子，但他還是沒有求饒，反而有恃無恐的挑釁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王雲石不是不怕死，相反他太怕死了，可眼下他沒有別的法子，這兩個人想從他嘴裏套出秘密，只是一旦那個秘密暴露，他也是必死無疑。

橫豎都是死，不如他來賭一賭，賭著兩個人面上看著凶，但絕對不敢要他的命，一旦他死了，他們兩個就是官府首先懷疑的對象，他今天白天在街上做的戲可不是白做的。

「你以為我不想嗎。」當然這話她沒說出口，大概總是在言語上吃虧，她也沒那麼生氣了。

「殺了你我還怕髒了我的手。」小彩蛟無比嫌棄的說道。

王雲石也悄悄地在心裏鬆了口氣，但卻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讓他覺得死可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既然你不老實，那就嘗點苦頭吧。」她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來，燭火跳躍，映襯著小彩蛟人畜無害的臉。

「你，你要做什麼。」王雲石臉上露出害怕來，他挪著身子想要往後退，無奈手腳被捆，完全行動不了。「我可是秀才，有，有功名在身的，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蒼姑娘……」楊顯之望著她手上寒涔涔的匕首：「這樣有些不妥。」明日要送他見官，倘若弄出這一身傷痕，有口也說不清了。

哎呀，太過投入把仙君大人還在她身後給忘了，剛剛好像變現的有點凶了，於是為了挽回形象，她笑的更甜了：「你放心吧，我就是給他點小教訓。」

楊顯之沒有繼續勸說，看著另一邊澀澀發抖的陌生女子，算是默認了。

小彩蛟臉上仍舊笑的甜，先是把玩著匕首，繞著他走來走去，似乎是在考慮哪裏下手合適。

然後才提著裙子蹲了下來，冷冰冰的匕首，從他的臉上滑到他的脖子處，惹得王雲石牙齒都在打顫。

「欸，你可別抖，我這刀可是鋒利的很，別一個不小心劃傷了秀才老爺的脖子，我可受不起。」

他再不敢多說一句話了，被刀壓在脖子上的感覺可不太好受。

刀刃繼續往下遊走，停在他胸前，撕拉一聲，他頓覺胸前一涼，匕首劃破了紗帳和裏頭大的一盒衣裳，露出他肥膩的皮膚來。

哐當，她隨手把刀扔到地上，然後滿是笑意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布袋來，裏面不知裝著什麼東西，隔著布袋還在蠕動，裏面裝著毒蜈蚣和毒蠍子，旁人避之不及的東西，在她這裏不過是很普通的小動物而已。

「你這個秀才老爺我是不大敢惹，不過麽，要是不小心被什麼毒蟲咬一口，那可就賴不到我頭上來了。」

「你，你……」這下輪到王雲石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她作勢要將袋子裏的毒蟲往他身上倒，還不等布袋傾斜，王雲石聲音都變的尖銳起來，急忙告饒道：「姑奶奶我錯了，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要不你在堅持一會？」他要招認了，她怎麼還有些失落呢？還以為他有多硬氣，結果這麼不禁嚇，太無趣了。

她不甘心的收了布袋，找了個凳子坐下，翹著二郎腿，示意他可以說了。

王雲石看著還在蠕動不停的布袋，心有餘悸的吞了口口水，將這些年做的壞事簡單的說了說：

「其實我也沒幹什麼，我不過就是看城裏那些乞討的女娃娃，過的可憐，小小的幫了她們一把。」

楊顯之睨了他一眼，看的王雲石有些訕訕接著道：「確實是幫，那些女乞丐，成日裏吃不飽穿不暖，還要遭人白眼，多可憐。」

「而我送她們的地方，吃喝不愁不用說，混得好的話，山珍海味，錦衣玉帛，穿金戴銀這都不是事。

若按她們之前那樣的活法，這些東西都是她們幾輩子都見不到的好東西，單單就這輩子，她們還不知道要餓死在哪裏，我這也算做了件好事。」

「哼，你倒是很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小彩蛟啐了一口。

偏王雲石還深以此事為驕傲，厚顏無恥的說道：「雖然我這好事也不是白做的，只不過從中賺一些好處，我家中也有人要養，讀書又費銀子，大家雙贏豈不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你將那些姑娘送去了哪裏？」

「就，就綠意樓，每次都是和蔣媽媽在我這院裏見面，一手交錢，一手取貨。」

「那你可知道那個蔣媽媽什麼來頭。」

「我只知道她也是青樓出身，別的就不清楚了，我們除了談生意，私底下沒什麼聯繫。」

「你可還做了別的齷齪事？」楊顯之繼續問道。

「沒了沒了，我也就賣了二十幾個女乞丐，其餘的再沒了。」

「那我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小彩蛟也一點都不含糊。

「這真是湊巧湊巧。」王雲石苦著臉道：

「我那日喝多了酒，被朋友誆著去了賭場去了，迷迷糊糊跟著玩了幾局，等酒醒的時候就就稀裡糊塗的多了一份賭債，不過五十兩銀子，我想著家裏湊一下等第二日送過去也不遲，誰知道第二天去還的時候就變成了一百兩！

我細看了債條才知道，那日喝醉酒簽的是高利貸，遲一天十分利，就這樣賭債越滾越大，我還不起，那馮老大說限我半個月內還清，不然就剁了我的手。

我是個讀書人，若少了隻手，以後還怎麼讀書寫字，不說別的，到時候我連秀才的身份都保不住，沒辦法我隻好再走老路，剛巧遇到了你們，所以鬼迷心竅，這才……」

王雲石臉上儘是無奈悔恨，聲音裏帶著十分地懊惱：「我真是枉為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