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則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每天的狀態都不錯。

這天李可以同樣去給他打飯，從食堂出來，一路到了病房，推開門看見他倚靠在窗台上。

「吃飯了。」

劉東則杵著拐杖自己挪到了桌子旁邊，小心翼翼坐下去，把大一號的飯盒推到了李可以面前。

「我都已經好了，李醫生，你吃多的這一份。」

李可以愣了幾秒，忙把飯盒推到他面前，笑笑：「你別看我快頭大，飯量其實也就一般而已，你身體還比較虛，多吃點對你身體有好處。」

「李醫生，哎，」劉東則把手擱在腿上，語重心長，抬眼看了看李可以，「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呢？」

「還要觀察幾天，你別著急，到時候我會送你回去的。」

劉東則忙搖頭：「不是，我不著急，就是住在這裏心裏不踏實。」

「怎麼了？」脫口而出。

「就是，怎麼說呢？」頓了頓，「我每天都做夢，好像夢到那個咬我的東西，嚇人的很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是這樣的，那天我吃的太飽，尋思著出去溜溜，就我一個人。走著走著，發現自己走岔，也不知道怎麼就繞到了那棟很高的房子後面。」

李可以見他忽然定住，嘴巴合上後遲遲不再說話，耐心的等耐了幾分鐘，輕聲問：

「然後呢？」

「然後，我看見有個洞，我……好奇裏面長什麼樣子，就爬進去看看，爬到了樓上，我瞧著漫天的星星，高興得不得了，還想著馬上去告訴其他人來看看，

可我走了沒幾步，就摔倒了，然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可你不是夢到咬你的東西嗎？還記得它們的樣子嗎？」

「我是看見了，可我不確定是不是他它咬的，長什麼樣子的話，我這會兒真想不起來了。」

李可以遺憾地把手收回去，眉頭緊鎖。

「好吧。」

「李醫生，這些話我就告訴你了，你不會告訴其他人吧？」

李可以嚴肅臉：「其他人也不是傻子，他們已經見過你手臂上的傷口，現在大家都在找咬你的東西。」

「……我是不是給大家添麻煩了。」

「你別這麼想，有問題有解決很正常，你現在只要好好休息，爭取早一點不借用拐杖可以走路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

李可以在病房裏面呆了半天，水都沒有喝一口，等劉東則睡著了才離開。

快要靠近大廳，羅威看見他人，連忙跑過來。

「那個人是不是很會找麻煩？瞧把你累的。」

「你想多了，是我自己的問題。」

羅威皺了皺鼻頭，見周圍沒有其他人，掏出口袋裏面的一包東西塞進了李可以的懷裏，話也不說，起身就跑了。他打開包裹，裏面是不同顏色的麻薯，另外還附了一張紙條：

檢驗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和那個人都沒事了，告訴住在住所區的人，沒事不要到處遛彎，那種怪物有毒，被咬傷，嚴重的話是會死人的。

還有，毒液還是未知，切記切記！

說實話，李可以有點不相信這是格斯會對自己說的話，從另外一邊在仔細想想，畢竟事關重大，若真出現了紕漏，受損的可是整個異界部門，乃至蔓延到其他平行世界。

這樣一來，他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幾天后，劉東則回到住所區，他被允許加入「生物研究」小組，和眼鏡蛇還有格斯、羅威一起共事。

住所區那邊，程傾是執行者，童話發號施令，兩人本來就有默契，合作起來完全就是易如反掌。

不知不覺，童話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喊過：大叔，這兩個字了。

等他回來的那一天，她從上至小打量了一遍，感覺有某些地方不一樣，但有說不出來。

「明天有個團會飯，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要參加，程傾，我給你帶了一套西裝，你去試試看，要是不合身的話我幫你去換一套。」

「謝謝大哥。」

童話繼續盯著他，直到他看著自己，「看樣子，你最近過得很滋潤。」

確實如此，李可以恨不得馬上就告訴她發生的所有值得回味的事情，可準備還沒有做好，他不得不敷衍她幾句。

「好吧。」童話也看出來了，並不想問一個沒有時間說話的人問題。

人人口中的團會飯童話並不在意，從頭到尾，只見李可以站在阿可蒂還有眼鏡蛇中間談笑風生，不知道他們的關係變得這麼好了，放著程傾在那邊被灌酒也不管。

更奇怪的事還在後頭，格斯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王竟然會主動搭訕李可以，這兩人似乎也有一段不可訴說的故事。

「話話，嗝！啊——感覺我要喝死了。」程傾掌住自己發痛的額頭叫苦連連。

童話冷笑：「再有人給你灌酒，你就直接摔杯子，沒什麼好怕的。」

程傾倒是想，可也沒有這個膽子。

「話話，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嗯，橙子，你帶我去天台吹吹風，這裏烏煙瘴氣的，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程傾摸著頭東張西望，小聲嘟嚷：「這裏空氣挺好的。」

相比起葡萄酒香，童話更想嗅一嗅大風的氣味，扭頭盯著快要打睡著的程傾吼了一聲，「沒嚇到你吧？」

「沒，我腦仁暈，話話，我想睡覺了。」

「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

程傾就勢躺在地上，擺出一個「大」字，童話就在他旁邊，繼續吹著風，正舒服呢，李可以推開門走過來。

「原來你們在這裏，我找了好久。」

童話呵呵呵，「李醫生和其他人聊得多歡啊，不記得我們不是很正常嗎？」

「童話，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忽視你們的，這次聚會大家都挺開心的，不禁和教授多說了幾句，下次我會注意的。」

「別，你可千萬別這樣，我和橙子待一塊挺好的，」童話說完意識到自己跟賭氣似的，換了種口氣，「我可沒生氣什麼的，你忙我們理解，好了，你該下去了，不然他們會找人，橙子已經睡著了，你應該不想他被吵醒吧？」

李可以收回伸出去的手，「行吧，今天我不能夠回住所區了，如果你……」

「沒什麼，有橙子在，不需要麻煩你送我回去的。」

李可以離開後，童話挪到了程傾手臂旁，靠在上面閉上眼睛感受著風從身上掃過，也想像著底下的大廳該如何熱鬧。

不知不覺睡著，醒來時已經在程傾的頭上，或許是這傢夥走路姿勢太過於誇張，所以才會如此顛簸，童話想著，往底下瞟了幾眼。

「醒了嗎？」程傾感覺頭頂的東西在蠕動。

童話現在能夠活動，可以吃喝，拉屎拉尿，看起來確實是一頂帽子，然而在她看來更像是一隻怪物。

「嗯。」

「馬上就到塔樓了，哈——」話還沒有說完，哈欠連天，程傾抹掉了眼角的淚，「話話，晚上我不能夠陪你看電影了。」

童話吹起了口哨，「有其他安排？」

與其說安排，不如說是被安排，收集所有體驗者的照片還有每天的檢查單子，全部整理好然後發給李可以，程傾表示：寶寶還小，寶寶不想做這些無聊又乏味的工作，寶寶想趁著難得可以清閑的日子追番追劇……

童話也沒有想到李可以會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一個傻小子，默默趴在一旁觀察了半天，不得不說，程傾認真的樣子還真酷。

「橙子，兩點鐘了，別弄了。」

程傾覺得自己哪兒都好，就是有選擇性的強迫成，就好比現在還有三分之一的表格還沒有填完，如果這樣放棄睡覺的話，絕對會失眠。

「話話，你是女孩子，能夠別熬夜就熬夜，我啊，扛得住，你快去休息吧。」

程傾執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童話很清楚這一次，叮囑了幾句，趴在原地睡覺。

奮鬥到凌晨三點半，程傾終於可以合上電腦睡覺了。窗外天色還沒有完全放亮，一人一帽子都被手機鬧鐘給吵醒了。

童話小聲抱怨，發現程傾穿著外套睡覺不說，一面在電腦上和李可以視頻，一面匆匆忙忙穿鞋子。

聽了兩人的對話，她就想不通了，橙子是來幫忙的又不是他李可以的下屬，說什麼就得做什麼，還是在本應該休息早餐的時間。

她忍耐著脾氣等程傾關機。

「你一會兒不會真得把電腦都給他送去吧？」

程傾覺得這是正常的操作，不明白童話為什麼還要這樣問。

「橙子，你要是覺得完全沒有問題，那我也Ok。」一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就剩下這幾個字，童話也明白，畢竟辛苦的人不是自己。

可接下來的事，童話實在是沒法坐視不管。

李可以現在有新的任務，要做很多試驗，或許日以繼夜都要研究沒有時間休息，這些她都知道。如果這些就是他把程傾當做機器工人的理由，好幾次指責，幾乎要破口大罵，他瞧不起李可以！

這次她無論如何都不要程傾成為他情緒的發泄口。

「橙子，他不心疼你，我心疼，可你是還要跟乖寶寶似得人家說什麼就做什麼，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幫你了，你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