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樓

李可以從回來到坐下已經有三個鐘頭。

童話趴在電腦旁邊和程傾一起看《千與千尋》還有其他電影，全程就是不搭理李可以把他當做空氣。

程傾沒有童話那樣的定力，忍了這麼久，他真心沒法堅持下去，伸伸懶腰，躺倒在床上連續翻了幾個身坐起來，看向李可以：

「大哥，今天怎麼回來了？還會走嗎？」

童話笑得足夠諷刺，「走了不是更好嗎，反正眼不見心不煩不是？」

李可以還以為童話是因為語音泄露的事生自己的氣，當著程傾的面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冷靜下來，思忖了良久，打發走他後挪到了床尾。

「我知道你現在很苦惱，你放心，我全都會解釋清楚，畢竟，我所知道的是，我們只是同伴，關係還沒有那麼深，阿洛澤他也不是成心發出去，都怪我，是我自己大意了……」

後面還有好長一段話，但童話一句都沒有聽懂，反倒是稀裡糊塗，有種被賣了的感覺。

「打住！」她厲聲打斷他的話。「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這一次換做李可以愣在原地，一秒，兩秒……N加一秒。

他默默掏出手機，把語音播放給她聽，緊接著，兩人一起羞紅了臉，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的好。

「啊啊——」童話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誤會就是誤會，你越解釋越黑。我要說的根本不是這個，大叔！」

李可以如釋重負，卸下了心裏最重的那塊石頭，皺起的眉頭倒是皺得更加明顯。

「大叔，就這幾個星期你變得實在是太多了。」

李可以對此愧疚，「不好意思，我，我再次道歉。」

天知道，有幾天他在實驗室的日子有多麼難熬，尤其是之後還沒有任何收穫。

「你先傷了橙子的自尊心，然後把我們繼續當做你的機器工人，不關心我們也就算了，連這裏的體驗者也不聞不問，當初那個負責又熱心的大叔去哪裏啦？

這些還都可以原諒，大叔，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們在一起很丟人，我就是一頂帽子而已，成績也不好，啥也不會，我和橙子不給你添麻煩就是幫的最大的忙……你和格斯還有羅威他們聰明人在一起是不是輕鬆很多？」

李可以瞳仁一震，立即反思自己這段日子的說過的話，做出的所有動作。

「如果是這樣，大叔，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們，我和橙子不會要求你必須跟我們在一起，拖你後腿。」

「不是！」

李可以用力扣住了床沿，「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你和程傾，從來都沒又，以後也不會有，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童話愣愣地看著他。

「待在實驗室懷疑人生的時候，把自己不好的情緒也帶給你們，對不起。也是我高估了自己，以為不管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做好，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對不起。你和程傾讓我呆在這裏有種歸屬感，我不覺得你們是包袱，對不起，童話。」

「大叔，」童話這些天積累在肚子裏面的怒火遠不止這些，而此時此刻，她一句指責的話都不說想，反倒是想收回之前的那些，「這樣說清楚不就是很好嘛，哈哈哈。」

李可以從未像現在這樣喜歡聽童話爽朗的笑聲。

「好啦，沒事了，橙子其實也不怪你，是我太小心眼了，對不起，大叔。」

李可以不由自主揚起了嘴角：「不，是我該說對不起，這裏才是我的歸宿。」

站在門外的程傾，垂頭盯著自己帶來的兩袋零食，眸子漸漸暗淡下去，聽到童話再次提提到自己，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推開門，大喊：

「看我弄到了什麼？」

「橙子，橙子你快來，大叔要當面給你道歉了。」

程傾坐在床邊擺擺手，低頭解開了布袋，「大哥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不說那些啦，這些水果要趁著新鮮吃才好呢。」

三人邊吃邊說說笑笑，笑聲隨著風飄到遠方。

「你們今天休息，我去給他們檢查。」說著，李可以帶上電腦還有手電筒離開。

童話見程傾沒有以前那般活潑，擔心他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催促他休息。

程傾躺在床上，「話話，如果大哥不回來你是不是很傷心？」

「你這不是說得廢話嘛，我們三劍客少了一個人，能夠不傷心嗎？不過嘛，我應該會更生氣。」童話點點頭。

「大哥什麼都會，那邊才會需要他，話話，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大哥了？」說著，坐起來一臉認真盯著童話，儘管根本看不出它任何錶情。

「哈哈哈哈，」童話先是笑了幾聲，「你在說什麼啊？」

程傾咳嗽了幾聲，異常嚴肅：「我在很認真的問你，話話。」

「沒那回事，我和大哥都是好哥門，橙子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還是說，腦子燒糊塗了？」

「真的嘛？」

「嘖嘖嘖，你這什麼意思啊？我們幾乎是一起長大，你什麼時候見過有男孩子跟我表白，非要戳我的傷口。當然了，我也沒有喜歡過其他人。」

從幼兒園到大學，凡是童話認識的男人不是成了兄弟就是兄弟的仇人，戀人？這個詞對她來說根本不存在。

「才不會呢，話話你這麼好，那些不喜歡你的男生都沒有長眼睛，」程傾暗搓搓手，下一秒就要說出自己的名字，這時候童話連打了幾個噴嚏，吵著要紙巾，他忙去拿紙盒，「話話，你不會是感冒了吧？」

「應該不會。」

「還是謹慎點好，畢竟你現在和之前不同了，要是生病嚴重了可就不好了。」

童話噗呲笑出聲，「橙子啊，你這麼婆婆媽媽，都趕得上我親媽了。」

程傾深呼吸，慢慢吐氣，鼓起勇氣：「話話，我不是對誰都婆婆啦啦，囉囉嗦嗦的，只有我關心的人，我在意的人，我才會這樣，我，」頓了頓，童話補充：「我們是青梅竹馬啊！」

「不是，不完全是這樣，童話！其實我……」

就在最關鍵時刻，李可以幾乎是撞門而進。

「童話，程傾，問你們一件事。」李可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坐下就忙打開了電腦。

「這幾天的送的套餐確定都是這些人嗎？」李可以把滑鼠移到名單這一豎行，劉東則、王剛、邱香、張雲澤、楊冬梅。

「對啊，除了這些人也沒有其他人啊？」

話音未落，程傾和童話看他的眼色，室內登時變得落針可聞，彼此之前的呼吸被無限放大，大概持續了三分鐘，李可以點開下一個頁面，映入在各位眼簾所有的名單內確實只有以上的幾位，但是——

就在十分鐘之前，李可以一一檢查，看結果還有清點他們用餐後的食盒筷子，想著打包好了統一送到垃圾站去，殊不知，發現多出了一個人，而且還有名字：李丹丹。

「大叔，我和橙子檢查的時候根本沒有這個人，我們……」

李可以打了個手勢，示意她暫時不要說話，「我沒有怪你們，尋思著，很詭異，你們不覺得嗎？」

可不是，數日以來，這個叫做李丹丹的人混在其中吃喝拉撒，若不是今天有兩個人的飯盒還有衣服不翼而飛，看見李可以問起這件事，殊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夠發現。

「大哥，會不會是那邊派來的人偷去了？」程傾說出自己的猜測。

「可能性不大，」李可以雙手交叉抵住自己的下巴，「異界部門所有人的吃喝穿用都要經眼鏡蛇的手，要是出現了漏洞，他肯定清楚，除非他是故意的。」

三人仔細想想，絲毫沒有想到如果是眼鏡蛇的作案動機。

「那會不會是他們自己騙人，為了多一份飯還有衣服？」

這話童話自己都不相信。

李可以沉吟了片刻點頭：「也不能夠排除這個可能性。」

「倒不如，我們今晚也住在那邊去？」程傾提議，「這樣的話，我們也算是真正的融入進去，說不定很快就能夠找出那個人。」

李可以補充一句：「說不定還不是人。」

這話稍稍一想，不禁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童話壓低聲音咳嗽，「那個啥，大叔你可不準隨隨便便丟下我們。」

李可以沖著她笑了笑：「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俠怕鬼？」

童話就知道他會把這個「鬼」著重強調一遍，解釋：「我就是想像力太豐富了才怕，不是膽小鬼，呸，那種害怕。」

李可以一笑而過，折起被子帶上枕頭，轉身告訴程傾把需要的東西都帶上。

「等等，」童話叫住兩人，「你們帶這麼東西幹什麼？又不是搬家。」

程傾傻呵呵笑了笑：「也和搬家沒什麼區別啦，話話，你要什麼，我給你收拾。」

「我什麼都不要，就隻問你們，去幾天？」

李可以走到門口回過頭：「不找出那個人，我們應該不會回來的，還有，這事暫時保密。」

「有什麼好保密的啊，告訴他們，多一群人幫著調查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