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這些話憋在心裏，童話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稍微輕鬆，僅僅答了一個「嗯」

瞧著王剛被安排在一間單獨的病房內，有專門的護士照看，李可以心情複雜，心裏無不是告訴自己，沒有什麼事情過不去。

他一個人離開醫院後就回家，童話跟著程傾上他家，兩人商量什麼法子能夠在段時間內賺到錢，想了許久，程傾決定立即去找兼職工，至於童話的話，還在是否要向奶奶伸手借錢和苦苦思考之前徘徊。

殊不知，這個時候李可以在家和父母差點吵起來。

秦春燕看見兒子的第一眼就拉下臉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騙自己說去國外學習，後面還巴拉巴拉道出了她聯繫上所有認識李可以的老同學也好，同事也罷的話。

不止是她，還有李尚天都未想過自己懂事有能力的兒子有天會撒這麼大一個謊來欺騙全家人。

當然了，要不是三天前左樂樂突發奇想來找李可以，有意無意說自己在醫院碰見李可以的一位關係比較好的同事，說他早就辭職不幹了。這樣一來，兩老才開始懷疑。

現在真相大白，人也終於見著了，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會兒二老一人手拿雞毛撣子，一個人操著掃把，各自站在李可以左右兩邊，臉上的憤怒如出一轍，方才緊張好似要爆炸似得氣氛緩和了些許，三人大眼瞪小眼。

「兒子啊，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現在就好好跟我和你媽說說。」秦春燕迫不及待地看向兒子的臉，又心疼又可氣。

「……」

李可以從小優秀到成年出社會，給李尚天臉上爭了不少光，比起不著調的女兒，確實是偏愛兒子些。

秦春燕不同，向來溫柔如水的她這次著實被兒子傷到，仍舊惱著臉拿雞毛撣子怒指著李可以的臉。

「就算有苦衷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夠說得？你，還有你，」隨即指向丈夫，「現在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根本不吃香，你就不別說話了。兒子你但凡心疼你媽媽我就不會騙我這麼長時間，還有啊，那個高高的女孩子怎麼沒有來？你們是不是已經分手了？」

李尚天還以為妻子能夠說出什麼驚動天地的話了，感情還是在意兒女情長上，搖頭嘖嘖咂舌。

「幹什麼啊？你有意見就跟我直說，做那個樣子給誰看啊？」

秦春燕今兒真是破天荒發了一通脾氣，來回指著兒子和丈夫的臉，從頭數落到腳趾頭，末了，心情稍舒暢，放下手裏的武器坐下去清了清嗓子：

「我說完了，接下來該你說！」

李可以知道自己不得不說。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我千不該萬不該瞞這麼久還不告訴你們實情，我確實有我的苦衷，暫時就不說了，

我可以保證，每隔幾個月回來看看你們，希望你們能夠諒解我，別再細問了。」

聽這口氣李尚天垂頭嘆了口氣，「兒子，爸爸還是那句話，不管你做什麼，只要不傷天害理觸犯法律，我都支持你，至於你媽媽典型就是更年期犯了，別跟她吵。」

秦春燕手指著丈夫：「說什麼呢？我還不是擔心咱們兒子嗎？可以啊，那你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李可以：「媽，這個……我認為很自豪的事，以後你們自然就會知道的。」

李尚天瞧著妻子的模樣，忙起身拍拍兒子的肩膀催促他去洗個澡，回房間休息會兒，轉頭又沖著秦春燕擺擺手，示意她去做飯。

沒過多久，李可愛踩著點回家，把書包丟下沙發上大聲嚷嚷要吃草莓聖代，無意間看見椅子上的衣服，扭頭沖著廚房喊：

「媽，哥是不是回來了？」

「嘖嘖，你這孩子說話就說話，喊什麼喊？馬上就可以開飯了，快去喊你哥來吃飯。」

李可愛聞到了一股兒汗臭還有類似血的腥味，嫌棄地抬起手捂住鼻子小聲嘟嚷：「剛剛還不讓我喊，這會兒又喊，神經病。」邊說邊走到李可以房門口，敲門：

「哥，吃飯啦，你聽到沒有哇？」

「嗯，我知道了。」

李可愛擅自打開了門，探出頭看了眼，發現他蹲在電腦桌旁邊封箱子，旁邊還堆著好多折起來的紙箱，「哎，哥，你幹什麼啊？」

「沒什麼，我馬上出去吃飯。」言外之意是你可以走了，李可愛明知意卻就是站在原地不動，這兒瞅瞅，哪兒看看，瞧見櫥窗內的珍藏版的手辦都不見了。

「哥哥啊，你寶貝都上哪兒去啦？」

這時秦春燕站在飯桌前遲遲不見兒女來，扯開嗓子：「可以，可愛，都出來吃飯聽見沒有啊？」

李可以揚起脖子：「知道了。」說著，拉著妹妹一起去飯廳。

李可愛憋不住，非要知道答案心裏才舒坦，時不時瞄幾眼李可以，找機會問：

「哥，那些寶貝你該不會準備要買掉吧？」說完偷偷瞥了眼父親。

「什麼寶貝？」李尚天自然而然問。

李可愛仰起頭：「就是哥櫥窗裏面的那些東西啊。」

這麼一說兩老都明白了。

秦春燕不解：「可以，好端端的賣掉幹什麼？很缺錢？」

「不喜歡了，所以賣掉變現，爸媽，我吃飽了，你們慢吃。」說罷起身回房間。

李可愛咬著筷子搖頭，「不對，非常不對勁兒哦，哥哥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李尚天和秦春燕對視了一眼，相繼埋頭繼續吃飯，對李可以的事隻字未提。

「老媽，哥哥該不會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吧？不然的話，幹嘛要賣那些東西啊？對了，樂樂姐不是說哥其實已經辭職了，說不定還真的被什麼人給騙了……」

「吃飯就吃飯，你怎麼屁話這麼多，趕緊閉嘴！」李尚天吼出來。

「我，我就是擔心哥啊，哼哼，你就知道凶我！」李可愛也沒胃口吃了，拍著桌子站起來，「你們自己吃吧。」走了一半又折回來，「那個，老媽，明天開家長會，你愛去就去不去就算了。」

隔著一扇門，李可以依稀可以聽到外面的談話，所有的手辦都已經打包好了，就等明天去郵寄，說實話，要不是手頭急需錢，他絕對不會賣掉自己的收藏了七八年的手辦。

第二天早上六點鐘，他扛著一箱箱的東西去郵寄點，隨即就去了醫院找王剛的主治醫生，詢問情況。

總的來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多發的病狀，各項檢查也沒有多大的問題，若是明天還保持這樣的話，出院指日可待。

李可以一下子就想到了童話告訴自己的那些，一瞬間，激動得有些想掉眼淚，仰起頭興奮地看藍天，白雲。

住院的費用暫時隻繳了一半，剩下的看住幾天再另外繳費，然而，李可以擔心自己口袋內的現金支撐不到那一天。現在沒有工作經濟來源，眼下還是速速找到一份可以賺到錢的工作才行。

沒有霧霾，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正適合外出遊玩，而程傾呆在一快餐店內苦逼的給客人下單，還要被罵手速太慢、沒有腦子……童話在家盯著奶奶塞給自己的一遝現金，五味雜陳，想要，但又不好意思。

程傾到了下班的點，買了些吃的東西去童話家，陪沈湘聊了幾句，之後才去找童話。

「這是我奶奶的錢。」

程傾驚呆了，拿出錢包把現有的錢全都倒出來，「這是我今天掙的，哎，照這樣下去，我們還是託了大哥的後腿。」

「要不我們去申請貸款？」

「不行！」程傾堅決反對，「我們倆兒對這行根本不懂，萬一被綁架還錢的話，不就是完蛋了？別急，我們再想想法子。」

細細一想，確實有風險，童話打消這個念頭。

臨近傍晚，沈湘留程傾在家你吃飯，童小同和熊麗麗蠻以為女兒會回來，等了又等都不見人。

「程傾啊，你和我們家童話是一個學校的，她最近怎麼樣？」

桌底下，沈湘在踢程傾，桌上還暗暗使著眼色兒。

「阿姨，我最近身體不舒服，都沒有回學校，不知道童話怎麼樣了。」

熊麗麗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哦，這樣啊，那你現在怎麼樣？沒有什麼大礙吧？」

「沒，基本上已經好了，謝謝阿姨關心。」

「別客氣。」

童小同突然冒出一句：「那你最近有沒有和她電話聯繫？據我所知，你們關係到現在都挺好的不是嗎？」

「呃……確實有，叔叔阿姨，不瞞你們說，其實我來這裏就是給她拿資料還有電腦的，童話她最近非常用功刻苦……我吃飽了，東西我已經拿了，走了。」

童小同叫住他：「你是不是知道我們家丫頭在哪兒？」

沈湘站起來佯裝不知面無表情收掉了程傾的碗筷，看向兒子：

「你怎麼什麼事都問孩子，他那顆腦子是讀書的又不是給你問問問題，橙子，聽奶奶的話，把那些吃的也拿給我們童話，還有啊，沒事別回來啊，免得招她爸媽心煩聽到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