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以把手機給童話看，映入眼簾的是「黑洞」裡類似藤條的植物纏繞在四周的岩壁上，讓他們想不通的是：當時肉眼根本就不到，而手機攝像頭卻可以留下如此清晰的照片。

放大再看，又會發現藤條上面爬行了幾隻好似帶殼的小動物，模樣看不清，幾條腿倒是一清二白。

「烏龜？」

「烏龜的尾巴不會這麼長。」

童話繼續猜：「穿山甲？」

「穿山甲蜷縮起來是圓的，這個……」李可以盯著照片，「偏菱形，要是四周的光線再強一點，或許可以看得更清楚。」

「大叔，要不我們回去看看？」

李可以正有此意。

零晨兩點出發，李可以背了一隻爬上包，童話趴在他的頭頂，進入到異界部門沒走幾步，倒是聽到了一串密集的腳步聲。

童話恍惚間有種情景再現的感覺，低聲快速告訴李可以：「快躲起來。」

李可以當然知道要躲起來了，關鍵是這麼大一個塊頭躲在哪裏才能夠不會被發現呢？

「大叔，那邊。」童話看見通道旁邊有道「牆」

一群黑巨人手執一把SUJ-525槍跑過去，李可以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睛盯到他們的影子都消失才邁出左腳，可就在這個時候，腳底下好似有股強大的吸力，讓他不得動彈，甚至地板開始融化，迫不得已的一點點往下陷。

等他意識清楚，周身的環境在陌生不過，一條條路，兩邊同樣都是被石頭高壘起來的「護欄」又似迷宮，路多而又複雜。

童話最喜歡走迷宮，憑著自己的直覺還有李可以的觀察力找到了出口。

「噓噓。」

有亮光的地方有人再說話，李可以本能把童話塞進了衣服內，伸長了脖子去偷聽：

「現在是什麼情況？」

「住所區已經出現了的鬼姬數量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搶手已經派過去了。」

「確定沒有被人發現嗎？」

「非常確定，鬼姬是在那個人類離開之後才出沒的，李可以和童話完全不知情，要是您同意的話，我現在就聯繫他們，延長回來的時間。」

「這倒不必，馬上解決掉它們！」

「是的。」

「你現在就去把通道關閉。」

李可以聞言後，忙轉身順著之前來的路返回，動作之快都超乎了他本人的想像力。重新靠在那堵「牆」後面，喘著粗氣，體力正在慢慢恢復，正要爬起來，耳畔卻是飄來了聲音：

「你在那邊幹什麼？」

兩人嚇壞了。

格斯氣勢沖沖走過來，上下打量李可以，「問你話！」

「我摔了一跤。」

格斯諷刺一笑，看見衣服裏面的童話，「還沒有到回來的時候，馬上離開這裏！」

童話猛地咳嗽了幾聲：「格斯姐，我們有很緊急的事要找老頭子，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李可以心一顫，不知道童話到底要幹什麼。

「這裏沒有老頭子，你要找啊，回去找吧。」

「格斯姐，大叔的觀察日記落在住所區了，那你知道往哪兒走才可以去嗎？」

又是一陣冷笑，格斯笑眼盯著童話：「那你是你們這種人想去就可以去得了嗎？老老實實等通知吧。」

「不行，」童話叫住正要離開的格斯，「那位體驗者，被火球灼傷了，之前我們也不知道，就問你，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人家住在我們這裏受傷了，你們難道不負責嗎？那時大叔還提醒過你們，是誰說沒有殺傷力的？」

格斯相信且有點著急：「你們真得搞清楚那個人是因為火球灼傷的嗎？」

童話：「大叔，把照片給格斯姐看看。」

幸好他們之前卻是有拍過程傾的腿傷。

事情是這樣的，可憐的程傾摔傷之前確實又被燙傷，當時也是想要向阿可蒂傳遞他傷勢的嚴重程度才留下了照片，沒想到這會兒又派上用場。

「他都已經住了一期，難道就這樣放著人家不管，然後半途而廢嗎？」

格斯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丟給李可以一個眼色，「現在什麼都不要說，跟我走。」

李可以全程都沒有說話，心下不得不佩服童話的膽子。

「呃……進你的宿舍不合適。」

童話差點笑出豬叫聲，低聲說：「這都什麼時候啦，大叔你就放開一點就成啦。」

格斯聽見兩人在竊竊私語，嚴肅警告他們別嬉皮笑臉，說罷，掉頭就走了。

等了快一刻鐘，格斯把羅威帶來了。

室內，三個人，一隻帽子。

童話：「格斯姐，不是我多嘴，我還以為你去找眼鏡蛇了呢？」剛說完這句話，引來了羅威的不滿：

「你啥意思咯？我來礙你眼了還是礙你事啦？你知道個啥子，這事很嚴重的好不咯，告訴他們就是找麻煩。」

格斯咳嗽警示羅威不要多言。

「就是嚴重才要告訴他們不是嗎？」童話故意把話語的氣勢弱下去。

「我記得不錯的話，眼鏡蛇告訴我火球沒有害。」李可以終於開口了。

「這話也不錯。」格斯兩手交叉橫在胸前，「但也有害，可能性比較小而已。」

「那火球會帶來其他危害嗎？像是引來其他的東西之類的？」童話試探性的丟出問題，「就像我們的世界，海浪凶起來可以帶走人，也可以帶來一些海產品甚至毒性很厲害的水母啦之類的。」

格斯和羅威從來沒有見過大海，並沒有和童話產生共鳴。

李可以清了清嗓子：「體驗者也是怕在住進去會受傷。」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啦，上面的人自己會看著辦的，我們不需要想那麼多。」羅威話說了一半，自己掐自己的腿，「哈哈哈，也沒什麼，沒多大事啦，安心吧，等那個人好了，儘管住進去去。」

童話：「聽你們這樣說我們就放心了。」

李可以站起來：「既然這件事就我們知道，暫時……」

「這話該我說，誰也不要說出去！」

李可以點點頭，「我們也沒有其他事，先走了。」

「等等！」

格斯抬起下巴看向李可以：「以後回來之前得通知一聲！」

回到人類世界，李可以帶著童話去她家，無奈又是歡喜下暫住在這裏，也得因於童大同和熊麗麗所帶的藝術班級要去外省寫生兩周，班主任必須要跟著一起去。

趁這個難得的機會，童話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還有與爺爺有關的話，或是其他大小事全都告訴奶奶，末了，老人家眼裏泛著淚光，握住自己的手半晌都沒有說話。

老式掛鐘鐺鐺擋響了三下，這才收回了手，起身各自回房間睡覺。

李可以第一次住在陌生人家中，當然了，他和童話也不算是陌生人，不過還是會覺得挺奇怪。

大致掃一眼，相比妹妹的公主臥室，童話就像是女將軍，門後鈎子上掛著羽毛球拍還有網球拍，牆壁上原有的壁紙上又張貼了黑子籃球和海賊王、哆啦A夢的海報，床底下還有半新半舊的籃球和足球。

根本找不到粉嫩或是很偏向女孩子用的東西。

熄了燈，李可以躺在比自己床要軟許多的席夢思上，翻來覆去，來回烙餅。

「睡了麽？」

童話吱了一聲。

「你奶奶之前一次都沒有見過你爺爺嗎？」

「沒有，一次都沒有，不少人背地裏說我奶奶傻裏傻氣的，當時我也挺生氣的，想不通這樣的男人憑什麼讓我奶奶掛念，直到我看見童大同實驗室裏面的那些東西，我什麼都明白了。」

李可以雙手放在後腦杓下面，「你奶奶也很偉大。」

「對，一點都不誇張，我覺得她比其他的老婆子強太多了。你肯定想不到，就我奶奶，想當年都沒有認識幾個字，講道理就講道理，從來都不會罵人，未來和科學這種文縐縐的話，出口成句。

要是我奶奶家裏條件好，能夠上學認字，一定會比我爺爺還要厲害。」

「看得出來，你奶奶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可惜命運多舛。。」

「可別這樣說，我奶奶覺得她的命已經很不錯了，人要知道滿足，」童話後知後覺自己突突突講了這麼多家事，轉移話題：

「住所區那事你怎麼看？」

李可以翻了個身，面朝窗戶：「裏面一定有鬼。聽羅威的意思，估計等我們有空去那邊的時候，或許已經處理乾淨了。」

「什麼意思？」

「就是上面的人已經幹掉了。」

童話想起來了，「對對，是我差點搞錯了。好不甘心啊。」

「我也是，其他地方有生物存活絕非易事，要是不搞清楚就掐滅它們活下去的權利，太沒有人性了。」

這話說到童話心坎上了。

「所以我們一定要想法子去那邊阻攔他們！」

「呃……」李可以詫異地看向童話：「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啦，大叔，我總是感覺他們很勢力，尤其是那個老頭子，感覺不是什麼好東西。」

「別急，興許比他們想像得要艱難很多，我們不能夠自己亂了手腳，等一個時機。」

「什麼時機？」

「照現在的情況看也不好說，不過，沒準讓程傾提前回去我們多少還是有點機會，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