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狩獵場內一片生機盎然。

女眷們站在帳篷駐紮的半山腰，看著平原處的盛典，雖然距離不近，但像林初曉和衛晴這樣年輕眼神兒好的，還是能看真切人臉。

衛晴循著林初曉指點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定在了法師身旁的小道士面上，那張大餅臉，太引人注目了，也太特別了。

小丫頭隻稍稍在記憶中翻找了一遍，就清晰的想到了那日馬車撞到人時的場景，「這不是……那日的那個少年嗎？他怎麼會是法師的徒弟呢？」

主僕倆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無比認真起來。

衛晴隱到了身影中間，抓住一兩個議論中的丫頭問了幾句，並沒有問出什麼，最後還是一個宮女打扮的小姑娘將消息透露給她。

須臾，衛晴轉回來，「絡妃娘娘的人說：這個道士名號是清潭，他此次總共帶來兩個徒弟，這個少年是其中一個。」

范雲很敬業，入宮之後可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打通了不少渠道，還將自己隱藏的很好。

衛晴又看了一圈平原四處，沒再瞧見穿著道士服的了。

林初曉面色沉了沉，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思緒回籠，「宋？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宋的膚色很白，同林初曉一樣，都巧取了母親譚氏的優點，在一席靛藍色長衫的襯托下，更顯得少年如朗月星辰，卓爾不凡，「外祖父他們都在內場，我過不去就來找你了。」

「姐姐剛剛在看什麼？莫非看中了哪個俊朗的人才？明日我就替你去求親，定能馬到成功。」

林初曉拍了他頭頂一巴掌，「膽兒肥了是不是，敢調侃你姐？那個人，你見過嗎？」指了指少年，林初曉認真問道。

宋搖了搖頭，正色回答，「不曾見過，他是西決人嗎？」

「還不知道。」

「既然姐姐對他感興趣，稍後我去試探一下就是了，是不是西決人，一試便知。」

盛典持續了半個時辰，年邁的大臣們到後頭都快支撐不住了，好在清潭法師及時收手，結束的乾淨利落。

皇帝在眾人簇擁下回了禦帳，臣子們三三兩兩的散開，青壯年們已去領了馬匹，準備賽騎術了。

林初曉跟著諸多女眷來到內場，欣賞起周遭的精緻來。

原不用她和宋故意去靠近法師和徒弟，清潭法師竟然直接朝著他們過來了。

姐弟倆交換了一個眼神，淡定的迎上對方的目光，「這位就是清潭法師吧？久聞大名。」

林初曉略施一禮。

清潭法師笑看著她，目光帶了打量，寒暄之後，一個身影小跑著過來，將拂塵恭敬的遞到清潭法師手裏，喚了一聲師父。

來人二十多歲，精神小夥一枚，個頭不是很高，但是身材很健壯，眼睛賊賊的，唇畔很薄，鼻樑高挺，說完話雖乖乖站在清潭法師身後，但一雙眼睛時不時朝林初曉這邊瞥。

宋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異常，目露兇狠。

那人卻一點都不在意，仍然充滿興趣的打量林初曉。

「這便是您的二位高徒吧？」林初曉目光落在大餅臉的身上，「咱們見過嗎？我怎麼覺得你很面熟？」

大餅臉朝著林初曉拱手一禮，「王妃好記性，前些天我走路時沒防備，不小心衝撞了王妃的馬車，幸而您沒放在心上，不然小的真是罪過大了。」

林初曉恍若剛剛想起來的樣子，「我記起來了，你當時還提醒我說，讓我小心防備著。清潭法師，貴徒預見我有災禍，不知道法師怎麼看？」

清潭的笑容和煦，微微捋了捋鬍鬚，「都是小徒不知禮數胡言亂語的，這是貧道的大徒弟，名喚彭林，這是貧道的小徒弟董興，入道不久，讓王妃見笑了，請別放在心上。」

「這是真心話？」林初曉歪了歪腦袋，笑的明朗。

「不是。」清潭利落回應，迎上她的目光，「實不相瞞，貧道也這樣認為。」

衛晴差點按捺不住脾氣衝上去，被林初曉給攔住了，「聽聞法師喜歡遊歷山水，是個名聲在外，卻閑雲野鶴的仙人。敢問您可去過西決？聽聞西決境內有一道家聖地，凡入道門，都會到那裏拜會一番。」

清潭法師笑容更濃，「不瞞王妃，貧道就是從西決過來的。」

他倒是不避諱！

「法師過來，並非跟我噓寒問暖的吧？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林初曉基本可以確定，當日跟大餅臉徒弟的會面不是偶然了，這少年說不定是抱著什麼目的去碰瓷兒的，至於為什麼草草就離去，林初曉也不明所以。

見她這樣爽快的切入了正題，清潭法師也不再遮掩，「幾年前開始，道友之間開始流傳著一種說法，凡是能找到聖女之人，便可通過祭天獲得永生。但這聖女的特徵，可供參考的並不多，其一、她是個女能人，能為常人不能為之舉動；其二、她身有異術。本道遊歷四方，多方探尋，在前幾個月聽聞伏商出了一位奇女子，雖是王妃之尊，但卻不顧身份的捨身救人……」

他不疾不徐說著，但矛頭已經漸漸落在林初曉的身上。

宋越聽越是心驚，袖子裏的拳頭捏緊了。

「光華法師乃是貧道的舊友，數月前他曾經寄信給貧道，說了要來伏商探尋聖女的計劃，可惜，有去無回，再無音訊，如果貧道沒有猜錯的話，他已經葬送在王妃的手裏了吧？」

林初曉笑顏如花，不經意間點了點頭，「這麼說，清潭法師也認為我就是那個聖女嘍？」

「貧道灼見，未必是真。不過……」頓了頓，他目光閃著厲色，「是真是假，總要試了才知道！」

林初曉輕笑出聲，死老頭子還真是會挑釁！

「沒人敢打本王女人的主意！」祁邵琰頎長的身影擋在了林初曉的跟前，「因為有這樣想法的人，都被本王送到閻王跟前了！」

隻手將林初曉抱在懷中，祁邵琰宣誓主權似的居高臨下看著對方。

清潭恭敬的一拱手，「貧道沒有冒犯王爺的意思，王爺若是擔心，就請看顧好內眷，別跟本道機會。」

「嘿你個老死頭子！」宋按捺不住，張口便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