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曉跟董興說話時，並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所以兩人的對話屋內凌夫人和凌知柔聽的一清二楚。

當聽到「鼠疫」時，兩個女眷都已經瑟瑟發抖了，衝出房門來緊盯著林初曉的方向，「你要做什麼？你該不會要去吧？」

兩人異口同聲。

緊急時刻，林初曉卻差點被逗樂了，「我還有糰子，怎麼可能去，至少現在不確定那邊的情況，暫時不會，但是……必要的研究還是要搞的。」

如果真的讓鼠疫漫無邊際的擴散開來，那可就糟糕了。

林初曉帶著董興和衛晴火速離開凌相府，本來衛晴駕車想要返回相府，但是剛拐過衚衕，就聽到林初曉的命令，「去包子鋪，我要見川。」

董興沒太明白林初曉的意思，一路迷茫的跟著到了包子鋪。

川見到林初曉很警惕，畢竟上次見面時的感受不是很好。

直至聽到林初曉提到「河」他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林初曉今日來的真正目的上，「你怎麼會突然對河感興趣了？」

「據我以前的觀察，你們兩個其實在從醫方面的側重點是不一樣的，而且樓徹有意無意的在從雙向來培養你們。」

兩方面的人才，都是高標準要求的，樓徹一定是力爭讓他們出類拔萃。

川繼續盯著林初曉，從上打量到下，企圖觀察出她跟自己交流時的什麼漏洞，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

「上次跟我的手術，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你在認真學習，河他平日裏在手術方面，大概也是你的副手吧？」

因為共同給樓徹做手術的時候，林初曉也不是完全沒有觀察過川和河，在手術台上的能力高下對比中，林初曉明顯看得到川更適合手術台的工作，河顯然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雖然表面上他很配合給林初曉打下手的各種工作，背地裏真正吸收的卻沒多少。

河，不是乾手術台的這塊料。

那就證明，他的強項其實在別處。

不是在手術台，自然就是實驗室了。

林初曉嘴角上揚，「跟我聊聊河的研究項目，我很感興趣。」

川警惕的咽了下口水，下意識的坐直了，「那個……我其實對他每日都做了什麼，也不是很了解。現在寄人籬下，我也知道應該給你多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是我確實幫不上忙，也的確是挺抱歉的。有心無力了。」

林初曉淡淡一笑，「給你的機會你不要，那就我來說吧，河的工作重點在實驗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整日裏都在幫忙樓徹製毒。」

當然了，日常的護理知識還是有的。

林初曉裝若背過身的動作，其實在說到後面幾個字的時候，已經扭轉過頭，偷偷的瞄著川的反映了。

他心虛的，他驚訝的，他同樣也是悚然的。

林初曉知道，自己猜對了。

鼠疫多半就是河在樓徹給搭建的秘密實驗室裏面將病毒先行搞到小老鼠的身上了，只要提前半個月的時間將感染病毒的老鼠分批次的送到潁州和池州去，用不了幾天，整個州城的百姓，沒有幾個能倖免的。

更別提守城門的兵將了。

到時候，不管多麼守衛能力高強的城，都將成為無守之城，樓徹既然敢讓人去送老鼠，說明他手裏有治療的藥方。

想到這裏，林初曉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扭身要出門，川突然大叫，「你等一下！我，我可以給你提供有利的消息，我需要作交換。」

「機會已經給過你了，現在不管你說什麼，都沒有交換的資格。」

「我真的知道，我知道河在搞什麼，他們在搞瘟疫，有可能會把瘟疫注射到小動物的身上，樓徹就是要用侵蝕的方法將西絕搞垮了，他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看著別人擁有的。」

林初曉冷笑著走到陽光下，或許樓徹一開始的目的的確是用鼠疫來搞垮西絕，這方法多方便啊，就是動動腦子，動動嘴巴而已。

就算往西絕的每一個州放一隻老鼠，按照這個速度蔓延，不等來年春天到呢，西絕已經快要毀滅於灘塗之中了。

只不過……現在馮滿陽病情有變化，樓徹必定要藉著這次鼠疫的事情做文章。

林初曉深吸一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找到王爺了沒有？」

衛晴剛從包子鋪外跑回來，傳奇有些粗，說話語速很快，她是真的著急了，「兩個消息，都是壞的。」

也就不存在先聽好的，還是先聽壞的了。

「我打聽到，皇帝天不亮城門剛開的時候，就讓金光明將軍帶著人出城去收復最近的池州去了，甚至給了他七萬大軍，從金光明將軍去城外大營領人到現在，按速度推算的話，怎麼也該抵達池州了，倘若他們……」

林初曉比了一個「打住」的姿勢，「另一個呢？」

衛晴有些遲疑，「另一個就是……王爺那邊跟咱們差不多的時間，也收到了隱品閣遞交上來的消息，是上官親自跑過去查看的，他沒有在池州外面停留過久，回來已經累廢了。」

「然後呢？」

「然後，王爺得知池州和潁州的狀況，沒請示陛下，私自帶著人去攔截大軍了，也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碰見金光明的大軍，如果在池州城外的話……」

那可就糟糕了！

林初曉的心一沉再沉。

「上官，帶著我去找上官。」這時候想要阻止邵羿在內的任何人都沒有用了，林初曉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搞出鼠疫的藥方。

瞧著自家主司健步如飛的樣子，衛晴大把大把的流汗，「您就不能走慢點兒麽？自己肚子裏揣著什麼自己不知道啊？」

林初曉連給她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到了上官不忘和晴雯的小院子。

迎接林初曉進入房間，晴雯還挺意外，「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後知後覺的想到邵羿帶著人出城的事兒，剛要跟林初曉說，晴雯一把被衛晴拽到了一邊。

林初曉不敢耽擱，直接搭脈，探查上官不忘的狀況，果不其然，他也被咬了，且現在已經開始發低燒了。

「都出去！晴雯單獨待在一個房間。」側目掃了眼晴雯那即將臨產的肚子，林初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