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妃在暖房裏，其實跟凌夫人證明林初曉的身份並沒有用上幾句話，她大部分的篇幅都在渲染林初曉是如何殺害了百貞，然後套用百貞的身份來到西絕的。

更詳盡的介紹了，林初曉根本就是伺機等了一年之久，才安排了煜王府荊向辰這個「未婚夫」梯子，藉著他跳到凌相府的。

而凌天冬，很快就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親女兒了。卻並非是他跟凌夫人的親女兒，而是像凌宋一樣，跟外面的私生女。

也就是說凌天冬很有可能從始至終都知道林初曉和凌宋的身份，甚至凌老夫人也知道，凌家被蒙在鼓裏的，主要就是凌夫人。培訓，繪畫，公司

林初曉和凌宋的身份，對其與人而言都不算什麼至關重要的，只有對凌夫人，她將對女兒的愛都錯付到了另外一個女人跟自己丈夫所生的孩子身上，自以為自己很幸福，如果是她自己漸漸發現端倪的，那麼整個過程或許還有可接受的餘地。

偏偏是卞妃告訴她的，從一個她根本不接受的人口中吐出身邊人都隱瞞的實施，這才是最讓凌夫人感到崩潰的點！

走出琰王府的時候，幸虧凌夫人帶著大簷帽，不然她前後對比的臉色實在差別太大了。

負責指引的丫頭跟蓮心心靈神會，送著凌夫人上馬車的時候，都還在朝著蓮心點頭。

丫頭和門房說到做到了。

他們當真沒有跟林初曉透露凌夫人過來的事情，起先兩天還很忐忑，可是很快發現琰王妃並沒有關注到這件事情上，兩人也就形成了默契。

畢竟凌夫人也不是外人，來王府做的也不是什麼有害琰王和王妃的事情，很快，兩人就放下心虛，甚至忘記這件事情了。

準備返回伏商的譚國相，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思考凌夫人這件事情該怎麼解決。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林初曉，於是趁著晚飯的時候，試探性的問了問，發現林初曉並不知道凌夫人已經有所察覺了。

譚國相更為謹慎，他現在考慮的更多的是如何幫助林初曉找到這件事情的解決辦法，而不是單純的告訴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一連三天，凌知柔的有孕，卞妃的死，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照陽城的街巷中幾乎要發酵了。

尤其凌天冬曾經親自帶著卞妃的屍首到宮門口。

當時皇帝聽了之後也覺得腦子裏一團亂麻，但有一點他十分的堅持，那就是卞妃自己離開了皇宮，這是她的選擇，現在既然死了，屍首更沒有必要重新回來宮內。

於是乎，卞妃被凌天冬又拉了回去，但停在相府根本不是這回事兒，所以就只能暫用大理寺的停屍間了。

在皇帝決定如何處置卞妃的決定下來前，誰也沒權力處理她。

很快，凌相府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全天府門緊閉，防護的十分嚴謹。

凌家上上下下都還比較緊張，唯獨凌宋一個，放鬆不羈依舊，彷彿凌家頭頂上方頂著的烏雲跟他沒有半點關係，這種灑脫和自然，跟所有的凌家人格格不入。

最關鍵的是，凌宋跟凌仟和凌天冬父子倆還不同，凌天冬和凌仟是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心底深處還是會敏感的注意外界的一舉一動。

只有凌宋察覺到了凌夫人在卞妃逝去之後的反常，尤其是三天前，凌夫人突然離開相府，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回來之後便將自己關在房間中，誰也不肯見，更不想吃飯。

整個屋門內外伺候的，就只允許蓮心一個。

如果凌夫人的反常擱在往常，那麼凌知柔一定能夠察覺到，凌天冬和凌仟也能。

擱當下，就有很大不同了。

凌家每一個人都在緊繃的狀態，凌知柔更是羞愧難當，可現在打掉孩子已然來不及了，她又糾結在自己留下這個孩子，後續也會給凌家帶來災難，同時又捨不得孩子。

整日裏鬱鬱寡歡，心思鬱結，甚至已隱約出現腹痛的表徵。

晨光熹微，凌宋倚靠在相府的馬廄旁，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馬夫喂馬，「所以，你什麼都不知道？」

馬夫沒有抬頭，繼續手裏的活計，但不敢完全不回應凌宋，就簡單的「嗯」了一聲。

他的閃躲印證了凌宋的猜測，他微微上揚起嘴角，也不催促，直接將瓜子皮丟在了馬夫手中的雜草中間，「我在相府也待了這麼多年，做事什麼風格你跟馬廄的人應該都清楚，趁著本少爺耐心跟你說話的時候，趕緊交代了。等本少爺的耐心消磨光了的話……」

「少爺，您就別逼小的了，這件事情是夫人吩咐的，小人真的不敢說啊！」

見有鬆動的跡象，凌宋丟掉了掌心所有的瓜子，「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你說我現在去找大伯母，然後告訴她有人主動來找我，說有好的消息提供給我，在收下我不少銀子之後，那人透露了大伯母有一天單獨出去的行程，這次是躲避著相府很多人耳目的外出，所以知道的人在少數，其中不乏大伯母深度信任的。嘖嘖嘖，你說這番話我若是說出來，會有什麼樣的反響？會不會……砰！的一聲……」

馬夫呆望著凌宋，彷彿意識被抽空了一樣，凌宋皺起眉頭，「哎喲瞧這可憐的樣子，我可沒欺負你啊，我只是單純的讓你幫我參考一下我的方法意見，你覺得用這樣的辦法，如何呀？」

馬夫徹底被凌宋給折磨瘋了，當即跪地，直接扣頭，「少爺，小的真知道錯了，可是夫人吩咐過，她去琰王府見譚國相的事情，不許告訴任何人，小的真是左右為難啊。」

凌宋憋笑了兩下，最終沒憋住，「行吧，那我就不追問了，真是……沒想到一個馬夫嘴巴竟然這麼硬！」踮著腳尖就離開了。

車夫的冷汗直接從額頂滑落下來，直到凌宋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範圍，他才徹底癱坐在地上，就差趴下了。

在車夫全身心放鬆的瞬間，前方冷不丁又蹦出了一個無比調皮的身影，「放心，今天的事情我會保守秘密的！」

彷彿憑空一道驚雷劈下來，車夫幾近崩潰。

暗暗想起相府小廝和丫頭們傳頌的名言：寧得罪凌仟，別得罪凌宋！

至理名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