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親自帶隊，卓今然就有點兒腦仁兒疼，「確實是三個地方，對吧？」

「是的殿下，文先生將原本最好的三個基地都留給您了，回豐都之後，也算是能給陛下一個交代。」

卓今然原以為，育人基地當真同樓徹的人所講的一般，是樓徹留給自己的，專門應付槃文帝的絕密武器呢，誰曾想，真正帶著人到地方去一瞧，基地裡的孩童，根本就是受訓不久的，反抗意識超強，甚至都還沒被馴化好呢。

尤其第二個基地當中的五六個成員，那恰恰就是恆運鎮此前丟失的部分孩童。

卓今然憤懣的直想咬牙，連收了三個基地之後，直接找來樓徹的人怒吼盤問，「不是說將最好的留給本王了麽？這三個陳芝麻爛穀子，讓本王如何拿得出手？若是父皇知道本王在恆運鎮就搞了這些，你猜父皇會怎麼想？過往文先生辦事兒都很妥帖的，他段然不會這樣敷衍本王，定是你們幾個，忽視了文先生的命令，兀自開小差，對不對！」

不管三七二十一，卓今然痛快的一陣亂罵。

但樓徹的人始終面色都淡淡的，像是這件事情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直到卓今然罵累了，罵疲了，這才開口解釋，「此前趙恆在恆運鎮時，只是端掉了跟王爺您現在端掉的同規模的一個，第二個還沒等到手呢，他就被設計了。雖然趙恆提前察覺，並且反手給了咱們一個後殺，但他最終的成績，就只有一個啊，王爺，您現在手裏，可是有三個呢！陛下哪裏知道真正的育人基地是什麼樣子的呢？您不在意的這一丁點兒成績，沒準在陛下看來，已經是偌大的成功了呀！」

卓今然眉頭高挑起，「雖然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文先生一向細心的，在本王離開豐都之前，他可是再三承諾過，不會讓本王失望，更不會讓本王失望於父皇，可是這，這本王壓根拿不出手，不行，你們無論如何都得再給本王弄一個地方出來，本王的心裏才好踏實。」

拿出跟樓徹共事時候的無賴勁兒，卓今然已經不管不顧了。

他並非傻子，只是很多時候沒有樓徹和老六想得周到，所以，一般人輕易還是騙不到他的。

樓徹的人也是無奈，最終隻得答應，再給卓今然找一個地方。

他十分高興，在成果還沒出來的時候，提前就擬定好了送到豐都的奏章，快馬加鞭就命人送走了。

也是太過高興了，卓今然完全忘記了樓徹的人的提醒，陛下派駐的人早就抵達恆運鎮了，卓今然手裏究竟有三個基地還是四個，皇帝的人怎麼會不清楚。

兩個消息接連抵達勤政閣之後，槃文帝看了怒極！

「簡直是豈有此理！」對於恆運鎮那些育人基地跟卓今然的關係，槃文帝早就篤信無誤了，偏偏卓今然又用實際行動我自己證明了一番。

明明手裏就三個，卻謊稱有四個，這虛報功德，跟普通的虛報還不同。

裏面夾雜著一個主使者的自負。

在槃文帝看來，恆運鎮的一切已是卓今然親手掌控，那麼究竟是三個還是四個，豈非他張口閉口的事兒了？！

回來豐都之後，卓今然的確會交給自己四個，但這裏面含著的欺騙和愚弄，卻是最讓槃文帝接納不了的。

他已經對卓今然徹底失望了，可以肯定的是，恆運鎮絕非三四個基地這麼簡單。

自己給卓今然機會，他卻沒有緊緊抓牢的意思，既然如此，還何必繼續拉拉扯扯的呢！

槃文帝暗下決心，即便卓今然拿了再大的其他的功勞回來，他都不會停止削權的，老三的權利，一應全都轉接到老六的手裏。

幾個兒子裏，除了老五之外，槃文帝最信任的就是老六卓今齊了。

之所以一直都沒選他，不過是因為卓今齊背後的母族勢力過弱。

卓今齊的母妃沈妃，在后宮之中地位平平，也沒什麼特色，眾多妃嬪之中，就沈妃最寡言少語，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當真溫柔可人。

每每遇到不順心的時候，只要跟沈妃坐一會兒，槃文帝的心情就會好很多。

沈家於去世的唐皇后及其母族面前，就像是人們眼中六皇子於三皇子面前一樣。

都不過是跟隨者罷了。

如今老三是指不上了，為保朝堂上的勢力平衡，槃文帝別無選擇。

但像沈家和六皇子這樣平平無奇的，倒也有一點好處，不會作出更多的麽蛾子，總歸一定比老三更令人省心就對了。

槃文帝長舒出一口氣，「讓他平庸的過往此生便罷了。」也算是朕對死去皇后的最後一點交代了。保住他的一條命，僅此而已。

槃文帝打算的很好，但打擊也在同一時間降臨了。

就在卓今然傳信回來說，已經啟程往回趕了，豐都在做等待他回朝準備時，晴天霹靂來了。

勤政閣

槃文帝雙手發抖的看著那一封快信，明明上面的內容都無比清晰，但拚湊到一起，他卻有點兒看不懂了。

「老三怎麼會死在路上呢？你們一定是搞錯了，那麼多人守在他身旁，他怎麼會發生意外呢?」

內監也是一驚，目光從那封掉落在地的信紙上掃過，的的確確是這樣寫的，而且不只一封。

先後到的是跟隨卓今然隊伍和皇地私自派出的隊伍，兩道消息，同一個主體，這證明卓今然的確死在半路上了。

而且，還是死無全屍。

在他們找尋了多日都沒尋到屍首，無奈又害怕的情況下，快信送回到豐都報喜的。

「陛下，這件事情還得從長計議，等他們回到豐都了，具體再問，現在沒有屍首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兒，或許一切都是虛驚，三殿下最後就跟著隊伍一起回來了呢！」

槃文帝不說話，面色沉重的屏退了包括內監在內的所有服侍的人，隻把自己關在勤政閣裡。

內監見狀不對，慌忙命人去找皇后娘娘。

可即便皇后來了，仍舊於是無補。

槃文帝晚膳都沒用，就那麼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