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冬頓下步子，顯然沒料到林初曉會這樣問。

「你二姐夫，有什麼不妥嗎？」

「那倒沒有，上次去侯府，見二姐夫待二姐疼愛有加，兩人十分恩愛，看得我都羨慕了。我只是……看到二姐夫服藥，所以，有所顧慮。」

凌天冬點了點頭，「文彥是個難得的安靜的性子，出聲侯府卻從不焦躁，為人謙遜知禮，你二姐跟他的婚事，還是當年他主動尋到我，親口先提的，而後他的父母才上門，正經敲定了這件事情。」

林初曉心頭一凜，面上不以為意，「哦？沒想到二姐夫竟是心儀姐姐許久的。」

如此說來，劉文彥是故意娶凌知柔，跟凌相府搭上關係的。

將近三年前的事情，那會兒自己應該還沒穿來呢吧？

林初曉快速將「凌知柔的婚事是因為自己」的想法打消了。

「是啊！找到我的那日，他說了許多話，給了許多承諾，現如今看來，他都做到了。」

雖然不確定劉文彥為什麼求娶凌知柔，但林初曉直覺，這是一個陰謀。

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但林初曉已經百分之八九十確定劉文彥就是樓徹了。

女人的直覺，就是這麼沒道理。

跟凌天冬簡單聊了一會兒之後，林初曉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發覺衛晴不在，晴玟慌裡慌張的跑進來，額頭上噙滿了汗珠，「小姐，不好了，剛剛後門院子裡傳出聲音，穿管司守著的人發出緊急信號，衛晴姐姐已經過去查看了，不過多半是……有人朝著小少爺下手了。」

林初曉手腳冰涼，一時間像是被丟到冰窟中似的。

怎麼會被發現呢，因為距離的很近，所以林初曉每日克制多次想要衝過去抱一抱小糰子的衝動，也不敢將眼線們帶過去。

更是嚴令穿管司的部眾們要小心謹慎，消息到底是從何處泄露出去的？

來不及想太多了，她帶著晴玟一路朝後門跑，動作太急，根本沒注意到凌夫人就在岔路口朝著她的背後打招呼。

見到女兒和貼身丫頭慌裡慌張的往後門兒方向跑，凌夫人將嫁妝膽子丟給一旁的蓮心，「收好了，我過去看看。」

蓮心趕忙收好，一手拉住凌夫人，當她們出了後門時，已不見林初曉和晴玟的身影了。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能去哪兒呢？」凌夫人在後門兒左右轉了兩圈，仍然沒見到她。

這時候門房出來了，「夫人，三小姐朝著那邊去了。」

向來謹慎的林初曉這次是真的慌神了，不管不顧帶著晴玟衝進院子，發現橫躺豎臥著幾個穿管司的部眾，他們都受了很嚴重的傷，有的還有氣息，有的已經當場身亡了。

「小少爺……和周嬤嬤，都被人劫走了，對方來了二十多人，衣物和鞋子都看不出什麼線索，是有備而來，下手狠辣，我們毫無還手的餘地，我……」

話沒說完，氣絕了。

林初曉彷彿丟了魂似的站在院子裡，雙眼漸漸模糊。

晴玟抓住林初曉的手，「小姐，沒事的，奴婢這就去找線索，雁過留痕，一定會有線索的。」她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但剛走出一步，忽然聽到林初曉的聲音，「衛晴，找衛晴……」

是了，她剛剛是受到信號及時趕過來的，她一定親眼看到了小糰子和周嬤嬤被帶走的一幕。

她們衝進內院，第一眼就瞧見了衛晴，她正拄著一柄劍死咬著牙站在樹旁，鮮血從傷口和她的口中汩汩冒出。

晴玟快步跑過去，用肩膀撐住了她。

見到林初曉的一刻，衛晴的防備心徹底放下了，屏住的呼吸也吐了出來，「樓徹的人，是樓徹的人，我見到了跟那天晚上灰衣人同樣的佩劍，不會有錯的。他們搶走了糰子，劫走了嬤嬤，是我沒用。」

「我知道了，先別說話，我為你檢查傷口。」

「主司！三部的兩個兄弟已經追上去了，趕緊給齊元成遞消息，讓他們增援，如果那兩個兄弟還跟著樓徹的人，沒準能知道他們的落腳點。」

衛晴反握住林初曉的手，用含著的那最後一口氣諄諄囑咐著。

「行了，別說話了，穩住氣，兒子和嬤嬤對我的確重要，你的性命更是不能忽視的。」

兩人將衛晴放平，林初曉取出玉墜裡的藥箱，剛拿起衛晴的手腕，就見她朝著林初曉背後的方向指著，「誰？誰在那裡！」

傷勢過重，衛晴根本就看不清東西了，只見到門檻旁站著兩個虛晃的身影。

林初曉後背一陣發涼，猛然回頭，對上了凌夫人那張震驚到無以復加的面龐。

她聽見了，她全都聽見了。

林初曉顧不了那麼多，朝著凌夫人擠出一抹淡到幾乎可以忽視的笑容，隨後給晴玟使了個眼色，「自己掂對著辦。」

晴玟後背已被冷汗打濕，硬著頭皮走到凌夫人的身邊，「夫人，小姐在救衛晴，如果您有什麼疑問，不如讓奴婢來解答吧。」

凌夫人的三觀已被震碎成粉末性三觀了，這對她而言，始料未及。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心目中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兒，那個走失了多年才被尋回來的女兒，竟然已當了娘，她周遭圍繞著一群古怪的人，甚至還會隨時都有殺身之禍。

在晴玟那半解釋半搪塞的說法中，凌夫人找到了答案：小糰子，凌知晴的兒子，是她跟琰王在伏商時所生，當時琰王戀上她，因為她身份低微，所以背著琰王妃跟她有了關係，在琰王回西決的過程中，凌知晴發現自己有身孕了，於是無奈之下既尋親，又找夫君的追來了西決。

直到將外孫小糰子生下，交給鄰居撫養，她則孤軍闖入照陽城，並且支撐到了現在。

至於她身邊的人，其實是一群打手。

雇來保護兒子的。

「既然有些話你不敢說，那我就在這裡等著，等你的主子救完人命了，親口來跟我說。」凌夫人的總結陳詞說的十分嚴肅。

晴玟不甘心的還想張口辯白一二。

「別以為我是聾子瞎子，剛剛你們說的是『樓徹』！她身邊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打手對吧？你也不用繼續為難的編造借口了。我……就在這裡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