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雨的沮喪是那麼明顯，以至於丁薇忍不住挪開了眼神。

倒是白珊珊此刻對上了陳思雨的眼神，然後眨眨眼睛，突然從床底下又扯出一捆書來：

「看，我特意加錢讓人送到宿舍門口放著的！」

她知道丁薇不樂意她浪費錢買這麼多，但是白珊珊心裏卻是萬分樂意，所以從昨天就多給了宿管阿姨代購費，對方直接把預定的雜誌塞到了她床底下。

嘖，要說的話，只能說，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這麼沒有障礙吧！

而她中午一回來，立刻就檢查了。

一百本，五百塊錢，因為是直接跟雜誌社預定了一百份全年雜誌，所以還有折扣，八折！

而她給了宿管阿姨五百塊，對方只需要去郵局帶回來就行了。

這麼簡單，走幾步路就能白得一百塊，宿管阿姨真的是一大早立刻就安排上了！

白珊珊晃了晃那本還帶有捆綁痕跡的《浮世》：

「最新一期的連載哦，你是不是忘了這個是每月發售三次的？要看嗎？」

這下子，陳思雨再也顧不得其他的了，此刻一把扯過那本書：「啊啊啊白珊珊！」

她甚至顧不得多說一句話，臉頰紅彤彤的，接著蹭蹭蹭就爬上了床。

……

現如今冬天了，也沒了午休，大家中午在宿舍裡還是很熱鬧的，隔壁宿舍也不知道幹什麼，正激動地嗷嗷嗷捶床，丁薇也笑了笑——

不管怎麼說，自己的作品得到肯定，那真是再美好不過的一件事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傻男朋友，初入職場感覺怎麼樣呢？

她想了想，伸手發了條短訊出去，等了兩分鐘沒有回復，於是也不再掛念，直接耳機一帶，立刻進入了狀態。

目標，兩萬五千字！

她的房子！

……

謝言的手機還放在那裏充電——他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管手機？

一大早帶了咖啡回來，還在書店裏訂了幾本書，又抱回來兩本，記錄數據時就一邊盯著時間一邊看書——

這其實是很痛苦的，因為工程測試數據在如今這個階段記錄是很頻繁的，他看不到五分鐘就要調整一次，時間過於碎片化了。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章節看下來，謝言不僅什麼收穫都沒有，反而看不懂的越來越多了。

但是他深吸一口氣，在機房微溫的環境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最後還是咬牙做了筆記。

這就是他這個星期以來的工作和生活——碎片時間用起來當然跟瑣碎，對於他這種系統學科也根本作用不大——但是如果連這種時間都把握不住，那麼他就更沒有時間了。

現如今，只能硬著頭皮先塞進去了。

畢竟如果不熬過這個階段，恐怕很長一段時間，自己的工作就根本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他的手機閃爍兩下，混在一堆關機的手機和閃爍的萬能充裡根本不起眼，倒是帶著底下被折起來的雜誌也動了動，剛好有程序員過去充電，順手就翻開了雜誌。

程序員等著手機開機急用，也沒帶備用電池，這會兒也就在旁邊等著，雜誌連載的故事雖然沒頭沒尾，但是前頭都有個百十字的前情提要，所以基本也沒什麼障礙地接著看了下去。

他看的，剛好是《大時代之星空》。

……

戰誠被帶到了辦公室，他的模樣狼狽，手上都是剛才從同學頭上流出的鮮血，偏偏臉頰腫脹額頭淤青，如果不是那樣狠厲的眼神，任誰也想不到他剛才就死死抓著一個人的頭髮，一下又一下麻木的往桌子上撞！

這麼血腥的動作，這麼平靜的表情，以至於圍著的同學下意識紛紛後退一步，一時間居然誰也不敢動。

而在辦公室耐心等待地時候，他頭痛如絞，隻覺得渾身都是酸痛，全靠著意志力才能支撐著清醒。

但是與此同時，他也終於接收到有關於這個時代的全部記憶——

只是，對於星海3600年來說，公元2005實在太遙遠，他隻模糊記得二十一世紀初期，社會才開始運用網絡，所謂的「智能手機」，連基本的AI助手都沒有搭載，使用的是4G還是什麼網絡來著？

付款的時候，還需要開啟攝像頭掃描付款碼……

解鎖用的是初級人臉識別演演算法……

想到時代這麼落後，戰誠就忍不住雙眼發黑，一陣絕望。

而下一刻，他看到了班主任怒氣沖沖的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過來，手裏拿著的那個古老的通訊設備，赫然跟星海博物館的初代科技展覽品一樣！

少年雙眼一翻，在接連的不可思議事件中，終於承受不住這個現實——

他媽的！

博物館的智能助手怎麼說的來著？

這年頭，連個語音助手都沒有！

這哪裏是他知道的二十一世紀初期，分明是二十一世紀初初初期！

古老掃碼功能，指紋解鎖都沒有的那個時代！

……

這段話別的讀者看起來覺得很新奇，但是作為一名程序員，還是被選入項目組的程序員，他不由眼睛一亮——

智能手機？

AI助手？

4G網絡？

人臉識別？

指紋解鎖？

這就是國外電影裡那種設定吧，但是寫的這麼具體的，他當初看電影怎麼沒注意到？

還有付款時需要打開攝像頭掃描付款碼？什麼碼？那種超市裏的條形碼嗎？用手機掃描……應該不是吧。

小手機的晶片運算，怎麼能夠支撐這種複雜的操作呢？

這是什麼構造？

更何況，虛擬掃描技術，怎麼可能掃碼就能實現金錢交流？

銀行資料庫怎麼能支持這麼瑣碎又非統一埠的操作？

4G網絡，就能支持到這種地步了？

現在當作家的都這麼敢想了？

他沉吟片刻，還在充電的手機也不管了，乾脆直接拿著雜誌走了。

——不管了，先拿去討論討論。

還有，這故事半半截截的，其實還挺有意思的，他等會兒吃飯時接著看。

終於暫停一下這一階段工作，頭昏腦脹拿著手機重新開機，準備給丁薇發信息的謝言：……

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他左右看了看，問這邊休息室的人：

「我雜誌呢？」

。